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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这就是你说的耗子?”云牧遥微笑。

    文熙淳尴尬地挠挠腮帮子:“反正都是哺乳动物,没差。”

    三人下了楼,看到老板正搬个马扎坐门口四处看风景。

    老板逗逗笼子里的鹦鹉,抬眼看着蓄势待发的三人,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他觉得,既然三人心意已决就找去找死,那自己也不必再多费口舌,索性随他们去,俗话书,吃亏了才能长记性。

    坐上车,按照导航,一路开往黑水村附近地丰明山。

    望着河面上氤氲的黑色雾气,文熙淳可以确定这就是视频中女孩渡河的地点。

    “过了这条河,翻过一座山,穿过一道森林,就能找到黑水村,那个视频博主是这样讲的。”文熙淳掏出手机打开画图,在上面简单做了个标记,“也就是说,我们要一路向北。”

    但是环顾一圈,虽然看到一条小破船停在渡口随着水波荡漾,但始终也没看到撑船渡河的船夫,周遭一片阒寂,一点人气也没有。

    “这是让我们自己撑船过去的意思?”云牧遥走到船边,上下打量一番,“可这船看起来年岁久远,真的能承载三个人的重量?”

    姚景容嗤笑一声:“那你游过去呗。”

    面对姚景容的挑衅,云牧遥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冲他友好一笑表示大度。

    这样倒显得姚景容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人一般。

    就在两人心中互相卯着劲儿时——

    “五百走不走!”一声高喊,惊动了枝头的鸟儿,它们扑棱着翅膀瞬间四散而逃。

    “走——走——走——”尾音回荡在空悠悠的山谷湖面。

    “你看到船夫了?”姚景容环顾一圈,还是没看到半点人影。

    “没看到,但钱看到了。”文熙淳漠然回应道。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水里猛地钻出一颗脑袋,湿漉漉地冲着众人憨笑:“走走走,几位往哪去?”

    水里钻出的这人,和视频中的船夫明显是同一人。

    “黑水村。”文熙淳毫不犹豫应声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原本还笑呵呵的船夫瞬间垮起个批脸,从水里爬上岸,拧着湿透的大裤衩:“黑水村?还有人找这地方呐?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去,是好心劝你们,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姚景容讥笑:“这倒是奇了,社会主义之下,还有有去无回的地方?”

    船夫把拧成麻花的大裤衩摊开抖了抖,抖的文熙淳一脸脏水。

    “上个月吧,也有个小姑娘让我载她渡河,听口音还是京城来的,约好了接她的时间,结果我在对岸等了她三天愣是没等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想去,可得有脑袋拴裤腰带上的觉悟才行。”

    文熙淳看了看船夫用一根粗布条系成的腰带:“放心,我们腰带结实得很。”

    船夫无奈地叹了口气,撑起船桨:“上来吧,不过我可说好了,收了钱咱们自此谁也怨不着谁,在那边甭管出了什么事可都跟我没关系,我可是早提醒过你们了。”

    三人虽然心中稍有犹疑,但事已至此,也不可能再打退堂鼓。

    小破船在水里东倒西歪,三个大男人的重量压上去之后,更是一度要翻进河里。

    文熙淳紧紧抓住木船边缘,望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丰明山,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

    “来着渡河去黑水村的人多么。”

    “多啥啊,加起来五个指头能数过来。”

    文熙淳:“你不问问我们去那边做什么?”

    船夫斜了斜眼:“知道的太多容易惹来杀身之祸,规矩我懂。”

    一阵沉默,船夫似乎是个耐不住寂寞的,又开始絮絮叨叨:

    “要说这黑水村的人,成天神秘兮兮神神叨叨的,我就见过一次,穿着黑斗篷,包得像个粽子,从对面渡河过来,也没见他回去过,再其他的,也没见过了。”

    “不过您劝我们别渡河,总得有个理由吧,您知道点什么?”摸清了船夫的性子,知道他是个嘴上没把门的。

    “我也只是听说,那里有个老婆子,不少有钱人找过她办事,办的还都是些歪门邪道的事,而且去了那边,如果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头,一回头,就再也回不来啦。”

    船夫紧绷的老脸,看的几人心中打怵。

    真的有这么邪乎么?

    “不过说实在的,你们要是平安回来了,要是见到当时我带渡河的那个小姑娘,也给我报声平安,毕竟离那村子这么近,我睡觉都不踏实。”

    文熙淳点点头,再次看向远方那座被雾气笼罩的山谷。

    小破船在河面上飘了二十来分钟,终于抵达岸边。

    船夫将绳子往渡口一绑:“我啥时候来接你们。”

    这个问题,文熙淳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三天之后吧,正午时分,这里碰头。”倒是姚景容,说得信誓旦旦,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船夫点点头,又是一声长叹,待三人上了岸付了钱之后,解开绳子,冲着三人挥挥手。

    黑气飘浮在河面,随着船只的离开很快模糊了船夫的身影。

    黑气缭绕中,船夫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扯起嘴角,诡异的笑容瞬间爬上面庞——

    三人的面前是高不见顶的丰明山,这里植被稀少,到处都是盘虬交错棱角分明的砾石。

    “这山怎么爬。”没有任何登山设备的姚景容顿时犯了难。

    “小姑娘都能爬过去,你别说你不行。”文熙淳白他一眼,率先向前一步,鞋底踩在砾石上,硌得脚底板生疼。

    “这山坡度小,几乎是个直角,没有登山设备往上爬但凡踩空,必死无疑。”云牧遥抬头分析着,“不然就绕点远路,从山的侧方过去。”

    此时此刻,在文熙淳的心里,云牧遥这人不光温柔善良性格好,脑袋还转得快,再看看姚景容……

    姚景容内心os:我早就想到了,我就是不想绕远路。

    绕着山脚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处山涧峡谷,就像是把这座石头山劈成了两截,断开的地方下面形成了长长的水流,而黑水河的水,正通往这里。

    山涧间隙非常大,只有一圈一人宽的凸起横亘在半山腰,底下,便是万丈深渊。

    姚景容提议,大家把外衣脱下来绑在腰间,然后三人绑一起,这样如果有人踩空也不至于丢命。

    文熙淳又白他一眼:“拜托你有点常识,就咱们这体重,一个下去了剩下的都得跟着下去,要死你自己死,我还想活。”

    姚景容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情绪:“那你说怎么办,都听你的。”

    “手牵手,拉得住就拉,拉不住就松手。”

    拉不住就松手,极其绝情的一句话,但生死之间便是这样,毕竟三人也没好到能一起去死的份上。

    三个人紧贴在石壁上,尽量减小占地空间,这样手牵手做一排,慢慢沿着环山凸起侧身移动。

    底下是湍急的河流,河水打在石头上激起万丈水花。

    文熙淳往下看了那么一眼,眼晕,腿霎时软了三分。

    这时候,握住自己的含哥儿整理手忽然加了力,温暖透过掌心传来,一点点注入无形的安全感。

    文熙淳侧过头看了眼,只能看到姚景容精致的侧脸,以及……

    他耳朵上有耳洞?!

    记得警局不允许打耳洞的,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仔细数数,从耳廓到耳垂,足有五个之多。

    “专心点,不要东张西望。”似乎是感受到文熙淳灼热的视线,姚景容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接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虽然文熙淳说,拉不住就松手,死一个比死一群要好太多。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姚景容就下定决心,无论是生是死、贫穷富贵,都不会再放开这只手。

    但是作为善后的云牧遥就没那么舒服了,姚景容走多快他就要跟着走多快,如果姚景容忽然放慢脚步,由于惯性自己还会出现轻微踉跄的情况,再加他人高腿长底盘不稳,稍微有点异动就得大头朝下跌入急流。

    索性他也只能,紧紧的,抓住文熙淳的手。

    在这一人宽的环山凸道上行走,再加精神一直高度紧张,走在最前头的姚景容忽然停了下脚步想要歇息会儿。

    云牧遥一时没反应过来,脚尖狠狠踢在一块碎石上,身子一个倾斜,脚底瞬时装了滑轮一样“嗖”的冲向前去。

    文熙淳刚停下,忽然感觉右手一阵下坠,也是没反应过来,身体跟着一起倒下去——

    “小心!”姚景容大喝一声,抬手用力拉住文熙淳。

    但对于身后不断下坠的云牧遥,文熙淳嘴上说得冷漠不近人情,却始终没有放手的意思。

    云牧遥一只手抓住文熙淳,另一只手抓住了凸起的石块,身子就这样在悬崖间来回晃荡。

    手心沁出了冷汗,开始打滑,两人的手指开始不着痕迹地出现滑动分离。

    一点一点——

    “你先放手,你撑不住他的重量。”姚景容探出头,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

    文熙淳看着已经在悬崖半空晃悠的云牧遥,嘴唇紧抿。

    的确像他说的,如果再不放手等力气耗尽,他绝对会被云牧遥拉着一起跌入深渊,但是……如果放手了,那么云牧遥百分百再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忽然想起来,之前在颂月女高,姚景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如果不能回头就向前走下去,那一次算他运气好,那么这一次呢,面对万丈深渊,运气一词还有用么?

    答案显而易见。

    文熙淳涨红了脸,颇有垂死挣扎的意味,他的指尖已经深深扣进云牧遥的掌心,用劲之大以至于浑身都在发抖。

    但云牧遥,只是抬头凝望着他,然后用口型告诉他:“放手吧。”

    但是这次真的不可以。

    再放手一次,就没有被原谅的机会了。

    文熙淳使劲撑起身体,对着身后姚景容命令道:“抓住我的腰带。”

    但姚景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

    等不到姚景容的手,文熙淳也再没了耐心,他猛然放开手,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云牧遥的后衣领,几乎是牙关都要咬碎,指节泛起白色,手背的青筋一根根清晰地突兀了出来。

    被救赎的一方,本该是感动到涕泗横流的表情,但此时的云牧遥却怪异地愣住了。

    接着他用一只手按住石壁的凸起,慢慢爬了上来。

    虽然外人看起来似乎是文熙淳把他拉上去的。

    浑身的力气全数被抽离,文熙淳倚在石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看着同样惊魂未定的云牧遥,笑笑:“你好像也不是很重。”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右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因为刚才用力过猛,现在手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

    云牧遥慢慢站起身,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之色。

    “别人救了你,好歹说声谢谢。”姚景容站起身,一道冷眼剜过去。

    文熙淳控制好呼吸,也跟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算了,走吧,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望着文熙淳的背影,矮了自己一头的身高,云牧遥慢慢攥紧了左手。

    被他抓过的地方还在微微发痛,原来个子这么小的人也会有如此力气。

    等三人好不容易离开了这条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山路,月亮已经透过黑色的夜幕探出了脑袋。

    前方是深不可测的密林,一片漆黑。

    “算了,今晚先在这休息一下,明天再说吧。”文熙淳是真的没力气了,整个人都像是软面条,往地上一坐便再揪不起来。

    姚景容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一罐巧克力豆,委身看着文熙淳:“吃么。”

    文熙淳一把夺过罐子,倒了一手掌巧克力豆,往嘴巴里一塞——

    瞬间糊的他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这休息一下,我去找点树枝点把火。”云牧遥道。

    在野外生存,火种是必不可少的保命工具,除了御寒外也能驱赶野兽。

    但这深山老林的,落单就已经是极大的不安全。

    姚景容没理他,只有文熙淳缓缓起身,糊着嗓子道:“大家一起吧,尽量不要分散。”

    姚景容瞥了他一眼,将矿泉水拧开塞他嘴里:“你先喝你的水吧。”

    云牧遥没再说什么,默默往山林深处走去。

    文熙淳喝着水,目光紧紧黏在他的背后。

    “你去看看他。”他推了推姚景容,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不去。”姚景容干脆一屁股坐在文熙淳身边,一副屁股千斤沉,谁爱去谁去的架势。

    文熙淳又推了推他:“去看看?”

    最后一个字,尾音翘起。

    “不去。”姚景容反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那我去,你在这守着。”文熙淳撑着地面站起身,一瘸一拐往前走去。

    “我知道了,你在这坐好,我马上回来。”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让姚景容放弃自尊、心甘情愿吐出秤砣的,就只有文熙淳一个。

    姚景容几步追上了云牧遥,就见他果真老老实实在那捡树枝。

    “行了,他没来,别装好人了。”姚景容冷笑一声,随手捡起一根树枝。

    云牧遥微微抬头,目光深邃,却并不急于反驳。

    “蹩脚的演技,你还真想让他死啊。”姚景容声音抬高八度,语气里已然漫上一丝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