嶂山镇一个营的国军,还没有来的及增援峰山战场,自己就被共军包围了。
国军的范营长,听到嶂山镇周围响起了枪声,大惊失色:峰山的国军已被共军攻克一道防线,看来共军攻势凌厉迅猛。自己驻守的嶂山镇被共军再围困,嶂山镇附近没有驻防的其他国军增援部队,自己一个营的兵力只有独自面对共军。
他正在心里琢磨,警卫排长进来报告:“报告营长,嶂山镇已被共军包围,共军约有一个团的兵力!”
范营子一听,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骑子上,他立刻预感到祸从天降,自己这个营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他迅速地在脑子里捋出头绪:先顶他一阵子,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如果真的打不过共军,瞅准时机,从嶂山镇再突围出去!拿定主意,他对警卫排长说道:“走,去村子西的防御阵地上看看!”刚走两步,他又转过身,准备对着营部的**员要说几句话。
国军把营、连**员别称为司书。
范营长感觉警卫排长在面前,他和司书说话不方便,转身对警卫排长说道:“你到门外等我,我和范司书说几句话。”
警卫排长知趣地走出营部。
范营长转过身对范司书说道:“你就别跟着我寸步不离了,咱范家就你一根独苗,还全靠你续香火呢!打起仗来子弹不认人,你还是躲在营部里安全,我出去这趟要是回不到营部,你要是感觉到嶂山镇被共军攻破,就去找黄财主讨身百姓的衣服换下军装,以后你也只能自己去闯荡世界!往后,就听天由命了!”说着,范营长哽咽,长长叹口气:“儿子,爸要是回不到营部,咱父子俩只有来世再见面了。”说完话,依恋不舍地望了儿子一眼,转过身去!
十八岁的范司书哽咽地叫了一声:“爸,你一要再回到营部!”
范营长头也不回,迈着大步走出屋外。
加强营把嶂山镇围得水泄不通,双方部队已经交上了火。
刘大洪营长,布置作战任务:“东西同时进攻,中间突破!具体作战方案,二连和三连,进攻嶂山镇西,四连和五连进攻嶂山镇东,一连负责中间突破,特务排随一连行动!”
加强营的几门迫击炮,对着嶂山镇北城门楼一阵炮击!
嶂山镇北城门和城墙,遭受炮火攻击,硝烟四起!
守军从城墙上射出的子弹,不断射向特务排的进攻阵地!
特务排突击班班长张文康,命令第一突击小组推出一辆马车,车上面叠堆装满泥土的三层麻袋。马车有两个突击小组的战士,吃力地驾驭,一步步向前挪动。
嶂山镇的城墙外,也有护城河。城北门外的石桥,横跨在护城河上。六米八宽的石桥上面布满了廘砦、铁蒺藜。
那辆马车刚被推上护城石桥,从北城门楼上,“嗖嗖嗖!”扔下来三颗手榴弹,其中一颗手榴弹在马车顶的空中爆炸,当即突击班的两名战士被炸牺牲!
二连,三连进攻也不顺利,四连,五连连续几次爆破东城门没有成功。
时间已过午夜,峰山已被攻克。
项师长当即命令:“立刻调二门山炮,驰援加强营!
嶂山镇的国军营部,驻扎在一个姓黄的财主的大院里。
营部姓范的**员,又称司书,他是范营长的独子。这小子出生时,他妈妈大出血,小子保住了,大人升仙了。
范小子的爸在儿子出生后,老婆去世,有些心灰意冷,家境也不好,就把范小子寄托在岳母家,外出当兵去了。
当兵人有志气,一走就是几年,后来在部队升到营长,回到岳母家,把儿子接到部队上,儿子上了几年学,有点文化,就在爸爸当营长的部队,当了营部的司书。
范司书,长得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高个头,十八岁,穿一身军装站在乡下人面前,显得十分精神、英俊潇洒。
姓黄财主,有一个十六岁的闺女还未出嫁,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她看见薛司书第一眼,眼晴都直了,深深地被小伙的出众外貌所吸引。
黄家小姐,家境殷实,有条件穿着打扮,人也长得苗条、秀气漂亮。
二人在一个院子里住,低头不见抬头见,每次撞见,黄小姐都是含情脉脉,暗暗瞟上范司书几眼。
范司书对黄小姐的暗送秋波,心领神会,只是军人身份,爸又是营长,自己不敢违犯军纪,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新年元旦快到,国共双方军队,又在大动干戈。
范营长离开营部,枪声炮声越打越激烈。后半夜,炮弹爆炸声,比前半夜炸响得利害。
双方打得越加激烈,枪声、炮声,笼罩着嶂山镇。
范司书预感自己的部队,要面临灭顶之灾,内心无比自哀自怜,他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人生一世,草木春秋,草木活个一春一秋,秋后还结个种子呢。自己一个男人,连女人的身子是么样,都不知晓,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一生活得悲悯,活得不值、活得窝囊,他情不自禁走出营部。
范司书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空,划过夜空的炮弹,像流星一样,带着闪烁、耀眼的尾巴,不停地呼哮而过,随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那声音惊得人心魂胆颤。
镇子内外的枪声,像千挂鞭炮齐鸣,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夜空阴沉沉,让人感到透不过气来。
范司书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天,他似乎又不甘心无声无息、稀里糊涂地死去!这时,一个稀奇古怪的的念头,呈现在大脑:他要去找黄小姐,要剥脱她的衣服,他要享用她的身子,要从她身上,体验和女的在一起是啥滋味,他觉得享用一个黄花闺女的身子,才不枉活过一生。
拿定主意,他去敲姓黄财主的厢房屋门。
姓黄地主五口人,蜷缩在房屋内的一角,听到敲门声,没有人应声。
范司书知道,黄家的人都在屋里,便用力敲门!
姓黄财主只得应声,问道:“谁敲门?”
“我,范司书。”
“有事?”姓黄财主问。
“我找黄春香!”
“这镇上正打仗,你找她一个女孩子干吗?”
“你咋那么多话讶?快开门!”
“爹,不怕,我去开门,看他能把我怎么样,是不是要我去镇上抬伤兵?”
门开了,黄春香走出屋:“范司书,找我干吗?”
范司书二话不说,扯住黄春香的胳膊就走。
二人来到营部,范司书单刀直入,说道:“我们这些兵,都是贱命鬼,活今天,不知明天人还在吗?你听外面的枪炮声,我断定部队守不住这个村子。俺活了十八岁了,没碰过女人,觉得活得不值、活得窝囊,咱想让你用身子成全俺,俺也想品尝碰女人是啥滋味,也不枉活一世。这次打过仗,我要是死不了,回过头来娶你为妻。”
黄春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要把身子给了你,以后,我不能再嫁给别的男人了?”
“我只要不死,一定娶你为妻!”
“你发誓?”
“我要说假话骗你,出门吃子弹!”
黄春香上前,抱住了范司书,羞涩地说道:“你是俺的男人!”
范司书抱起黄春香,走到自己的简易床上,把女子轻轻放到床上,二人你欢我爱,行床上男女那事。
约摸一袋烟的功夫,一颗山炮炮弹飞来,正中营部。
范司书和黄春香,一对刚结成伉俪佳偶的年轻人,在震耳欲聋声中,失去了生命,归西天了!
第二天,姓黄财主找到了闺女,他怕丢人,偷偷地把范司书和闺女的尸体藏了起来。
再说,调来的山炮比迫击炮威力大。
两门山炮对准北城门楼一阵炮轰,打高的几发炮弹,飞向镇子上空,其中一发,异外地打中了国军的营部。
北城门楼,被山炮轰塌!
特务排的突击班,用手雷炸开护城河桥上的鹿砦和铁蒺藜。
一连和特务排的战士,像潮水一样涌进嶂山镇。
刘大洪营长,扩大战果,又把三连、五连调到北城门。二个连的战士,冲进嶂山镇。
加强营的士兵在嶂山镇展开巷战!
特务排排长乔万启,让突击班班抓来一个俘虏,一问,就知道了国军的营部。
嶂山镇的国军范营长,眼看,大势己去,自己一个营的兵力,被共军基本消灭殆尽。他一个人偷偷窜到营部,准备找范司书,化装成老百姓,伺机逃出嶂山镇。
东方刚刚露,夜幕还未散尽。
范营长走近黄财主大院,他不知黄财主一家躲在哪里?他看到黄财主的大院正堂西屋,房顶塌落,心中一惊,几步跑进营部。只见西屋一片狼籍,瓦砾落满了地面,床铺的被子上。他仔细一瞅,床上睡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范司书,女的是黄财主的女儿。
床上的男女都死了,身上布满了血迹。他俩个人是被飞弹炸死的!
瞬间,范营长只觉得天昏地暗!他觉得苍天不公,他的儿子没有了,他的部队没有了!他觉得自己再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他举起手里枪要自尽!
范营长的身后,已经冲进来加强营的特务排战士!
突击班长张文康见国军营长要自尽,一把抓住了范营长的手腕,手枪子弹打进房顶。
崩溃的范营长,嚎啕大哭:“让我去死!我的儿子死了!我的一个营完了!我不再苟且偷生!”
范营长被加强营的战士架走了。
黄财主一家从南京回到嶂山镇不久,他在南京听到嶂山镇已被国军收复,还听说国军要收复鲁南的临沂城,便携一家人回到家乡。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共军又打到了嶂山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仗打完了,嶂山镇上死了不少人。
黄财主偷偷地把闺女和范司书埋葬在一起,不动声色地又潜回南京。
从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十五日至十九日,历时五天的宿北战役结束。
同属第三路进犯苏北解放区的整编十一师,其师部距离山野的一个纵队的进攻部队,直线距离仅有二百多米!整编十一师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向后逃窜。
原属整编第二十六师的整编第四十一旅,配属给整编六十九师,也没有逃脱被歼灭的命运。
整编六十九师下属的三个半旅,均在宿北战役中被歼灭。
戴师长,志大才疏、心高气傲,他无颜面对自己的党国领袖,饮弹自尽,终年四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