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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里晴朗的一天,辛美从俱乐部结束训练回来走到家门口时,不知怎么她感觉到家里好像笼罩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辛美站在那里,从大门向家里望去。
这是一种让人感到眼前的房子都被伪装了的气氛。整个家好像完全被一种什么伪装的东西替代了。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辛美微微歪了歪头,耸了一下肩便进了家门。玄关的门没锁。
“我回来了。”
辛美一边脱鞋一边大声说。但很快她感到自己好像是在朝深井喊话一样,她听到了自己的回音,可是没有应答。
“没人在家吗?”
她又喊了一句,发现自己刚脱的鞋子旁边有一双熟悉的皮鞋。那是爸爸的皮鞋整齐地摆放在那里。
“爸爸在家吗?妈妈呢?”
辛美走到走廊里,推开了客厅的门,从推开的房门里面透出了亮光。
“有谁在家吗?”
当辛美把脚踏入房间时,她在瞬间屏住了呼吸:一下子映入眼帘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那是父亲辛敞阳的侧影。他那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后背,就像岩石一样矗立在那里,从侧脸望去,他面容沉重。
“爸爸,怎么了?”
辛美有些担心地问道。辛敞阳的左手夹着香烟,白色的烟雾正一圈圈地向上盘旋着。
一声叹息后,他把头转向辛美。然后他好像才发现似的,把手中香烟那长长的烟灰抖落到烟灰缸里。
“辛美回来了。”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沉重。
“实际上……”
他正要往下说,这时玄关的门铃响了,他好像吓了一跳似的一下子闭上了嘴,然后朝玄关望去。
“出什么事了?”
辛美更担心地问道。
但是辛敞阳没有回答,脸上的肌肉痛苦地痉挛着。
接着他把目光从女儿的脸上移开,迈着有些踉跄的脚步朝走廊走去。
辛敞阳打开了玄关的大门,那里站着穿制服的警官。
那是两个像陶俑一样没有表情的男人。其中一个问辛敞阳:“尸体在哪?”
“嘘”——辛敞阳示意警官不要说,并转向辛美。
就在这一瞬间,辛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下意识地移动了脚步。
“啊,不能到二楼去。”
在她抬脚要上楼时辛敞阳叫道。
但是这个声音并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她只是被一种直觉强烈地推动着。
辛美几乎没有犹豫便推开了父母卧室的房门,接着便看到了已经死去的妈妈。
妈妈死了——浑身是血倒在地上死了。
辛美惨叫一声昏厥了过去。
当她再清醒的时候,她已经是躺在自己房间里的床上了。
她感到有什么压在脚上,于是睁开了双眼,只见姐姐辛亭正趴在自己的脚上。姐姐坐在床前,两只手放在辛美的脚上,头伏在上面。
辛亭的身体一动也不动。辛美稍微抬了下脚,好像是反射似的,辛亭仰起了脸。
“你醒了?”
姐姐说。声音就像高烧病人一样。
“我,”辛美说着摸着自己的脸,“我做了一个梦。”
辛亭重重地摇了摇头:“但,那……那不是梦。”
辛美闭上了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胃里向上涌。
“妈妈她,”辛亭说着直直地盯着辛美,“她死了。是被杀死的。”
“……”
辛美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咬住牙关,好像不让声音跑出来一样。只有心脏还在跳动。
“是被杀死的哟!”
辛亭又说了一遍,可能是觉得妹妹还没有弄清楚整个事态吧。
“被……谁?”
辛美好不容易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还不知道。”
辛亭说。“现在警察来了,他们要进行各种调查。你也听到了吧?”
确实能感到家里有很多人,不时传来说话的声音。
辛美用被子蒙住头。接着便放声大哭。
当她停止哭泣时,房门被敲响了。辛美感到好像是辛亭站了起来,一会儿又回来了,并把脸凑到辛美的耳边。
“警察来了,要问我们一些事情呢。”辛亭说,“怎么办?是等一会儿再问你?”
辛美稍微考虑了一下,在被子下面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但还是想从警察那里知道更多的情况。
她坐起身来等候警察,于是辛亭走过去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
“只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郝东刑警在床边坐了下来说。辛美点了点头。
“听说你去羽毛球俱乐部训练了,回来时是几点钟?”
辛美加入了学校的羽毛球俱乐部。
“这个……我想应该是两点多吧。训练到两点,然后跟朋友们一起喝了杯饮料就回来了。”
“那么,你看见你妈妈了吗?”
“是……”
“接着你就昏过去了吗?”
辛美垂下了头。“是的。”
“你能把从你回来直到见到母亲这段时间内的事情都告诉我吗?”
于是,辛美一边想一边把经过告诉了警察。
“你到母亲的房间时,没觉得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样的情况吗?”
“和平常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就是妈妈死了。但除此之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因为当时也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警察把目光转向辛亭。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点多钟。那时警察先生已经见到我了。”
到底是大学生。辛亭用清晰的语调回答了警察的问题。
“对不起,请问你去哪里了?”
“图书馆。”她答道,“中午出去的。”
“你说的中午是几点钟?”
辛亭歪头想了想,“我想是一点多钟吧。吃过午饭后走的。”
“你离开家的时候,你母亲在家吗?”
“在。她是作家,成天在家写作。”
“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对于警察的问题,辛亭扭过头去,然后闭上眼睛,但很快她就睁开了,并转过头来看着警察,“嗯,我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接着,警察又问了一些关于门窗上锁的情况,也就是她妈妈刘妙文一个人在家时是怎么关门的。
“基本没有什么特殊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