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我……不配的
對于秦葉。</p>陳東知道他的過去,更知道“弒父”二字,早已經猶如心魔一般,深深種在了秦葉的內心深處。</p>表面上秦葉對于外界關于他的蜚語,毫不在意。</p>可當真的有一個人要和他共同承擔流言蜚語的時候,他便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境地。</p>同樣的事情,換做陳東,也會如此。</p>不倒逼秦葉一把,他很難從進退維谷的境地走出來。</p>和顧清影散步結束,剛回到家中。</p>陳東就看到秦葉和龍老鬼鬼祟祟的抱著啤酒朝樓上跑。</p>昆侖落在最后邊,還拎了兩大箱啤酒。</p>陳東笑了笑,對顧清影說:“老婆,你先休息,我上去看看。”</p>顧清影莞爾一笑,便徑直上樓。</p>陳東推著輪椅朝天臺走去。</p>夜風習習。</p>秦葉和龍老、昆侖三人已經喝了起來。</p>一邊喝,秦葉還一邊對龍老訴苦著,宛若怨婦似的。</p>龍老幸災樂禍的笑著。</p>昆侖坐在一旁,眼中時而明悟,時而疑惑,畢竟對于龍老和秦葉的交談,對他的情感而言,其實是有些超綱了。</p>見到陳東。</p>秦葉停了下來,無奈地看著陳東。</p>“人家張雨瀾對你挺好的,你大男人家的,至于嗎?”</p>陳東推著輪椅,湊近三人,有些埋怨秦葉。</p>“可我玩脫線了啊。”秦葉滿腔幽怨。</p>因為張雨瀾的糾纏,讓他提前出院。</p>此時的秦葉身體狀態并不是太好,臉色還有些蒼白,左眼皮上,隱約還能見到淡淡的疤痕,是被碎玻璃渣滓劃破造成的。</p>不過這倒并沒有讓秦葉的顏值受到損傷,反倒是多了幾分憂郁邪魅之氣。</p>上下打量了秦葉一眼,陳東恍惚想到了京都那晚上的事情。</p>一個女孩子,在那樣的處境中,都還對秦葉不離不棄,甚至為了抱一抱秦葉,不惜雙膝都跪在了玻璃渣上。</p>秦葉居然只是一句“玩脫線了”。</p>“你丫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p>陳東神情嚴厲,瞪了秦葉一眼,抬手從昆侖手中接過了一瓶酒,喝了一口,這才說道:“你在京都那天晚上,都快被江朝天打死了,人張雨瀾還對你不離不棄,現在你還說這些話,你可真夠渣的,別人的好心,到了你這卻成了驢肝肺了。”</p>一番斥責,毫不留情。</p>讓龍老和昆侖皆是一驚。</p>陳東對秦葉,向來很少用這種斥責的口氣的。</p>兩人震驚歸震驚,同時也露出疑惑之色。</p>對于那天晚上京都發生的事情,兩人不在場,所以并不知情。</p>“你,看過她的膝蓋嗎?”陳東問。</p>聞言。</p>秦葉神情頓時黯然,低眉陷入回憶。</p>良久。</p>他苦澀一笑,舉起酒瓶對陳東說:“謝謝你東哥,那天晚上沒有你,我早就死了。”</p>陳東微瞇著眼睛,眼角青筋抽搐了一下。</p>他冷厲地搖搖頭:“你這樣逃避,一點都不好笑。”</p>“你怎么還倒幫起她了。”秦葉苦澀的笑容變得極為尷尬:“我才是你兄弟啊。”</p>陳東扯了扯嘴角,毫不掩飾的鄙夷了秦葉一眼,便不再言語。</p>這一幕,讓秦葉無可奈何。</p>再次低頭回憶著,神情復雜,目光閃爍。</p>一旁的龍老和昆侖面面相覷。</p>誰都沒料到,剛剛其樂融融的氣氛,卻突然變成這般尷尬的境地。</p>頓了頓,龍老開口勸道:“秦小子,其實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張雨瀾對你也確實夠意思了,你也該成家了。”</p>“可我……”</p>秦葉抬頭,欲要爭辯。</p>龍老卻是點頭笑道:“老夫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實沒那么多顧慮,你當張雨瀾不會想?她明知道你是弒父之人,卻依然選擇要跟你在一起,這意味著她已經做好了和你一起承受流言蜚語的準備。”</p>“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張雨瀾做到了,你還在瞻前顧后干什么?”</p>秦葉眸光變得深沉,飄忽不定。</p>最終。</p>他煩躁地撓撓頭,憤憤地說了一句“煩死了”,便起身朝樓下走去。</p>“死鴨子嘴硬。”</p>陳東望著離開的秦葉,罵了一句。</p>龍老笑了笑:“秦小子會想通的,張雨瀾那小妮子能收拾得住這混世魔王。”</p>陳東擺擺手,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p>隨意找個話題岔開,便和龍老、昆侖閑聊了起來。</p>三人都有默契的,并未提及陳家以及刺殺一事。</p>如今木已成舟,三天時間,按照龍老的估計,確實已經足夠了。</p>哪怕三天時間不夠,但最多三天后父親透露出暗網隱殺組織的事情,繼續往下查,有父親做掩護,終究還需要一段時間。</p>而另一邊。</p>秦葉煩躁地走下天臺后。</p>回到房間,卻遲遲沒有睡意,輾轉反側,煩躁不堪。</p>昏暗的房間里。</p>啪嗒一聲!</p>火機升騰起火苗,點燃了香煙。</p>秦葉坐在窗臺前,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煙,眺望著窗外,神情黯然,目光深沉。</p>“我……不配的。”</p>輕聲的呢喃,透出無盡惆悵。</p>若是這一幕,被旁人看到,絕對會唏噓不已。</p>素來以浪子示人,一直信奉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輕狂驕橫的秦葉,居然會有如此頹喪惆悵的樣子。</p>只是這一切。</p>外人并知曉。</p>黑暗中,香煙跳動著猩紅的微光。</p>秦葉很快便抽完了一支香煙,苦澀一笑:“都別特么逼我了。”</p>緊跟著,他再度點燃了一支香煙。</p>陳家。</p>陳天養的臥室中。</p>陳天生靜默在旁,看著已經蘇醒的陳天養,表面平靜,卻是喉嚨涌動了一下,暗松了一口氣。</p>“哥……”</p>陳天養迷茫的看著陳天生:“我,沒死?”</p>“運氣好,子彈錯過了要害,直接穿體而過,把你搶救回來了。”陳天生冷靜地說。</p>言行舉止,都不曾表現出半點激動喜悅。</p>但此時深夜,唯獨他一人守在這里,也足以證明兩人之間的兄弟情分。</p>以他的心性城府,精于算計,陰翳多疑,一直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哪怕此時面對親弟弟,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波瀾。</p>如果真的不在乎這份兄弟情義,當初陳天生也不會在陳天養被陳東打傷后,便很快去對付陳東了。</p>“呵呵……”</p>陳天養笑了笑,扯到傷口,疼的倒吸涼氣。</p>“想死?”陳天生說。</p>陳天養搖搖頭,眼中滿是怨憤和不甘:“我特么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誰,會招來這樣的莫須有刺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