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阵里面待够一个月,身体就真的会变成阵灵,成为这个远古大阵的养分。
灵魂,则被送去往生。
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性。
南陵光长叹一口气,向后倒去,闭上眼睛陷入雪地里。剑尊躺下去之后,还不忘用袖子遮盖好眼睛。
毕竟长时间待在雪里,是会得雪盲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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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南枝哀怨地上了擂台。
春三月的樱花开得正好,远处是灿烂的春景,近前是别南枝没睡醒的苦瓜脸。
祁春迟叼着一根糖葫芦站在台下给她加油。
音修用淮南笛佯作烟管,故作帅气地抽了一口,对着台下的少女抛媚眼。
冬日里没褪去的寒冷再次来袭,叶孜久违地又穿上了狐裘锦衾。
他多带了一个暖石石,问祁春迟要不要。
祁春迟看了他一眼,“不了,我还不虚。”
叶孜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是你嘴贫的惩罚。”
她不要,一旁也穿上厚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陶青衿却说,“叶哥,能给我吗,好冷啊。”
叶孜没收起来,顺手就递过去了,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的时候,有些惊讶,“怎么这么冷?”
出于一些曾经的经历,他不爱碰到别人的肌肤,所以只是用手指点了一下陶青衿的指腹,只是碰一下,叶孜就被那个温度冻得一个激灵。
啧,难道真的是我太虚了?叶孜默默想着。
祁春迟这边也刚注意到,陶青衿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但……他们也才出门不到一会,就这小会功夫……
祁春迟伸手摸了摸他的手,那是冰块一样的温度。
少女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得温病了。”
手冷,但额头比正常温度要烫,这是发高热的症状。
奇怪,按道理来说,修士的身体比常人来说要强健很多,哪怕是零下的温度待上一个时辰,也只是会感到寒冷,但不至于得病。
一个修士这一生,只要筑基了,基本上和小病风寒是绝缘的。
而且现在这个天气,其实也不算太冷……
“叶孜……”祁春迟侧过头看他,“你带他回去还是我带他回去?他这个状态,就算吃了丹药,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吹冷风。”
叶孜微眯着眼看冻得面色惨淡的陶青衿,很想说“我不是很爱扶男人”,但……让一个还没陶青衿高的少女去扶他,也太为难祁……
“还是我带他回去吧。”
在叶孜犹豫的这一个瞬间,祁春迟又改了口。
“嗯?”
祁春迟说道“我有方糖,我把他装进去,然后我走回去。一会南枝比完,你和她说一起回来就是,记得跟她说一声。”
叶孜这次毫不犹豫“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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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春迟指挥陶青衿自己躺在床上,然后给他塞了一颗丹药服下之后,就关上房间的门窗,在屋内的四边都贴上了炎热符。
等到温度上来,室内温度升高到一定程度之后,撕下符篆即可。
剑修还抱着自己无名的宝剑,站在床尾,静静地看着盖了好几层被子,还咬牙颤栗的陶青衿。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
心里又想了多久。
总之,回过神来的时候,祁春迟已经将手放在陶青衿的脸上方,吸取着他体内的魔气丝线了。
这和她以往吸取的雾状魔气不同,陶青衿体内沾染的魔气,是丝丝缕缕的形状,气味闻起来,不同于她记忆里的任何一种味道。
这魔气很类似,死去的青蛙身上的味道。
很臭。
但祁春迟一开始并没有闻到,也不曾看见陶青衿身上的魔气。
很奇怪,它像是突然出现的,就在陶青衿说完自己很冷之后,祁春迟注意到他之后,魔气开始缠绕着他,从心口处缓慢地蔓延,直到脖颈处。
所以祁春迟才说自己带他走,因为叶孜也帮不上陶青衿的忙。
不过——
祁春迟也是有种奇怪的预感,就好像这魔气,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一样。
可能吗?
谁会存着这样的心思,就为了对付她、或者吸引她,而把主意打到她的同伴身上去?她有什么好图谋的?
会是魔族动的手脚吗?
山奈会知道吗?
“山奈……”
祁春迟不知不觉就念出声来。
“娘亲叫我吗?”
身后,有魔没骨头地单手撑在桌子上,歪斜站着,忽然说出话来。
饶是其实已经活了很久,但幻境之中只有十二年记忆的祁春迟,也被吓了一跳。
祁春迟拍拍被吓得加速的心脏,转身看向那个恶意吓人的魔修,但对方忽然不见了。少女有些茫然地向四处寻找,然后她就被什么东西从后背紧紧环住,包裹了起来。
那切肤的质感,不像是皮肤,也不是山奈一惯的温度。那像是一团雾,还带着水汽,春日里接触到也有些沁凉,就像是早晨竹林山间的雾。
祁春迟往后摸去,果不其然,什么也没有摸到。
雾的存在感很强,但她的身后,没有东西。
“你怎么了?”
剑修很快恢复了冷静,问道。
山奈分明没有实体,也做了一个蹭她脖子的动作。祁春迟感觉脖子有些痒,忍住了没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