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阳一看，若是不说明白，李凤菊还真是纠缠不休。
“凤菊主任，这不太方便啊，我一个大男人，去你家洗澡，这若是外人看见了，好说不好听啊！”
不料，李凤菊却呵呵一笑：“这有什么不好听的？不就是洗个澡吗？又不是我跟你一块洗；嫂子是过来人，什么没见过，男人那点东西有什么稀罕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是不去，就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林春阳带上换洗的衣服，来到李凤菊家里，一看还真心不错；虽然热水器在他家房子的后橱厦里，比自己用洗脸盆洗澡，可是舒服多了。
林春阳开始还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洗一半，李凤菊进来；可一直洗完，什么都没有发生，林春阳心里反而有些失落感了。
洗完澡出来，林春阳是浑身的舒坦，李凤菊已经泡好了茶，还是不错的铁观音；味道还是满纯正的，林春阳忍不住赞叹：“你这茶不错，地道的铁观音！”
“是我妹妹给我捎来的，她在县卫生院，是主任医生，不缺好茶！”
按说，洗完澡就该赶紧走，免得节外生枝；可立马就走，又显得不近人情，林春阳只好问一些村里的情况。
“凤菊主任，咱们村里，是县里出了名的贫困村，每年都有不少的救济款，你能说说，这里面的事情吗？”
李凤菊一听，顿时话题来了；可能是觉得，跟林春阳是知己朋友了，开始发牢骚：“林副镇长，说起救济款，我对马子明和王建华很有意见！”
“为什么？”林春阳顿时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
“还能为什么？我们石嘴山村，上报需要救济的，就有六十户，最困难的户是王胜春兄弟，可他们分到的救济款，却不是最多的！”李凤菊说着，脸上表现出愤慨的样子，林春阳顿感事情不小。
“为什么这样？”
“林副镇长，您来没几天，有些情况还不了解，我说实话吧，对干部对您来扶贫，根本就不欢迎！”
“为什么啊？”林春阳顿感有些蹊跷，自己是来扶贫的，怎么会这样？
李凤菊苦笑，说出了村里的一件趣事：“林副镇长，您知道吗？村里最穷的是王胜春，王胜夏弟兄两个，他们为了领到救济，有人给他们俩兄弟说媳妇，他们却把媒婆骂出了家门！”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林春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故事，是听说过，但也是听段子，没有想到，石嘴山村里，竟然真实存在。
“是啊，老三王胜秋倒是不在乎要救济，前年找了个媳妇，现在孩子都两个了，可他两个哥哥，根本不是男人！”
林春阳一想也是，这两个怪胎，肯定是懒人一对，也就不提了。
“那村里得到救济最多的是谁？”林春阳想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嘻嘻！”李凤菊笑了：“自然是马子明的相好，和王建华的相好了，大约是六家，他们两个是商量好了的！”
林春阳感到不可思议：“你们村干部，就不去镇里反映？村里的老百姓就没有意见？就由着他们胡来？”
“唉……”李凤菊顿时扭捏起来：“我跟您说实话，这救济款，我们这些干部，多少也有一份，哪里还敢胡说八道？村里的老百姓，都是老实巴交的，谁家没有个困难，谁家不求着书记主任？谁敢啊？”
林春阳听罢，完全明白了：村里主要干部，把持村委会，不但不求上进，还指望着救济款，怪不得自己来扶贫，村干部个个的不待见，原来是这么回事。
林春阳也明白了，为什么石嘴山村，有广阔的山峰，巨大的自然资源，还要靠救济了，这是要躺平啊？
看来，想把石嘴山村发展起来，关键的不是从物质上，要先从思想上。
林春阳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凤菊主任，村里这个情况，若是不下猛药，是治不好病的，我想，要不要来个重新选举？村里怎么也有几个要求上进的吧？”
“白搭！”李凤菊直接否认：“林副镇长，全村谁没受过马子明和王建华的恩惠？您就是重选八遍，还是他们两个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这个石嘴山村，不光是穷，还有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既然这样，那就来个狠的：自己来做这个书记，甚至兼着主任，我还就不信了，治不好村里的这个病。
第二天早上，林春阳吃完饭，感觉自己还要亲自考察一下，走访几个困难户；不能只听李凤菊的；万一李凤菊说谎，自己岂不是被她忽悠了？
林春阳来到全村最穷的王胜春家里，随即看见一个人，穿着破棉袄在树下，躺着一张躺椅上在乘凉；林春阳一看这打扮，心里那个不爽就不说了。
你奶奶个腿的，你说冷吧，他穿着个破棉袄；你说他热吧，他敞着个怀，在树下乘凉；这是什么德性？
林春阳走到近前：“你是王胜春吧？”
王胜春似乎是在睡觉，一大早在睡觉，也没谁了。
他闻声起身，看见林春阳，吓得赶紧站起来：“您是林副镇长吧？”
林春阳感到不可思议，他竟然还认识自己？
“王胜春，大清晨的，你这是嫌热啊？还是嫌冷啊？你这是什么打扮啊？”
王胜春嘿嘿一笑：“林副镇长，这不能怨我，我就这一身衣服，没有换洗的，我不穿棉袄，穿什么啊？”
“发给你的救济呢？”林春阳知道，他每个月可以领到150元，虽然不多，但吃饭穿衣是足够了。
王胜春一听，却开始发牢骚了：“林副镇长，您是大官，这事您得管管，每次上面来核实贫困户，都是我们兄弟俩出面，说是最穷的，可为什么分到的救济款，不是最多的！”
林春阳一听，这事有机会了，这个王胜春也不全是笨蛋，还知道这件事。
“是吗？那你知道，谁家领的救济款最多？”
“还能有谁？就是白翠花那个逼娘们！”
林春阳顿时一愣，不是马树银家领得最多吗？怎么又成了白翠花？跟李凤菊说得有出入？
“白翠花是谁？”
“就是马树银的老婆，不就是长得白净，会伺候男人吗？有什么了不起？这救济款，还不是我们兄弟，不找媳妇得来的吗？逼娘们，狗日的！”
王胜春说着，还咽了一口唾液，显然有些垂涎欲滴，林春阳猜测，王胜春垂涎的，大概不只是那救济款，还有白翠花。
林春阳随即问了一个十分不解的问题：“王胜春，你为了得到救济款，宁可不找媳妇，那你就不想女人？”
“想啊，谁说我不想？那滋味真他娘的过瘾！”王胜春都淌哈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