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学校以后,余欢跑到了自己班级教室外面,往里瞄了瞄,发现此时教室里正在上课。
站在讲台上的是数学老师,余欢悄悄的从后门儿进了教室,走到了自己座位上。发现台上的老师正在看他,他对老师笑了笑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书包。
之前走的急,什么都没带。把自己的书本、钢笔等物品仔细的装进了书包后,站起身就往后走。
“余欢,你去哪儿?”数学老师有点儿皱眉,这孩子进屋不打招呼,坐了一下又要走,还不打招呼,感觉被冒犯了。
余欢一笑:“老师,我去找爸爸。”
“你爸爸去哪儿了?”
“他去找意义了。”
数学老师……
余欢出了教室就跑向了姒云暖的办公室,到了门口儿以后,敲了敲门。
门随后被拉开了,只见姒云暖一脸的倦色,发丝也有些乱,余欢这是第一次见到姒云暖这样不整洁的样子,就好像仙子突然落了凡尘。
此刻的美,不在云端,在人间。
姒云暖看见余欢,脸上露出了笑容:“快进来,我刚要补觉,你就来了,你背的是什么?”
她拉着余欢进了屋。
“他们俩的骨灰。”余欢说着自己就找了个马扎坐了下来。
姒云暖身子一顿,怔然看着余欢,她不太能理解余欢的行为。
余欢明白她的不解,于是解释道:“他们去了天堂,只遗留了这些在人间,我要把他们找回来,就不能丢了。”
姒云暖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感到自己有些心疼。在她的理解里,人死了就是死了,身体入土为安。
她感觉余欢是思念过度,陷入了幻想。
姒云暖给余欢倒了杯水,自己也坐了下来,她试图把余欢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们烧七回头的时候怎么办?”
“他们不会回来,他们也回不来的,那个网太强大了。”余欢摇摇头。
“你说,你看到了一张网,是什么样的?”
余欢想了一下说道:“我感觉是网,但跟网又不同,而是无处不在,现在看不到了。”
姒云暖陷入了沉默,她没有经验,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来和余欢沟通,在她看来,现在的余欢就好像是一个病人。
她忽然注意到了余欢的书包,心里一惊:“你背着书包做什么?”
“云老师,我要走了。”
姒云暖虽然隐约猜到了,但还是不太好接受,她激动的脱口而出:“你要去哪?”
紧接着她站了起来,看着余欢,面色焦急:“余欢,你七岁多,不到八岁吧,现在正是应该读书的时候,你非常聪明,以后可以考取最好的大学。”
余欢感受到了姒云暖的关心,这让他很是开心,甚至有些贪恋,他抬头笑着看姒云暖。
“你还笑!”姒云暖有些生气了。
余欢捂住了嘴:“我不笑。可是老师,我要把他们都找回来,我担心时间拖下去就再也找不到了。”
“找谁?你爸?”
余欢摇摇头,目光有些茫然好像没有了焦点,缓缓的说道:“我最想的是,能把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找回来,就像以前一样生活。”
接着他目光一凝,闪着非常的光泽:“我要先找到我爸,时间久了就一点儿痕迹也没了。”
姒云暖理解了,亲人全不在了,余跃进是余欢唯一还温暖的念想。
“你怎么找?”
“我让丞相制定路线呢,我相信他。”
姒云暖点点头:“我查过你身边的几个人,你想不想听听他们的来历。”
余欢一愣,看向了姒云暖。
姒云暖看到余欢的目光,她解释道:“我家里,嗯,怎么说呢,很是有一些办法,我又比较好奇你的事儿,所以就动用了一些关系,你不会介意吧?”
余欢笑了笑:“怎么会呢,老师关心我哩。”
“那就好,我查到的消息跟你说说。马建国,原名马屠苏,是长安郡的一个学者。那些年受到了迫害,老婆孩子都死了。他为了保命改名为马建国。”
余欢点点头,他对三个人来历有好奇,但也有顺其自然的意思,所以从来没有强求过,或者因为年龄小,关心不到这些信息上面。
从他记事起,三个人就陪着他,已经习惯了。
姒云暖接着说道:“至于其他两个人,因为没有名气,只查到了简单的信息。一个是青羊宫下打柴人,一个是少林寺旁耕田人。”
余欢点点头。
“说实话,我待不了多久也要走。干脆我也不等了,明天就走。”
“老师去哪里?”
“去上大学!之前出了一些事儿,我为了散心,也是为了体验生活才偶然来到了大王庄,做了你的老师。”
余欢一愣:“那我们班同学的新衣服,不是白穿了?”
姒云暖听到他说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容看的余欢一呆,他愣愣的问道:“你几岁了?”
姒云暖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轻声道:“小家伙,记住额,女人的年龄不要随便打听。”
余欢不懂,只能点点头。
姒云暖想起了什么,转身走到了书桌旁,拿了几页纸过来递给余欢:“这是我写给你的,你背下来后烧掉,不要给任何人知道。”
余欢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家代代都要求背诵,但严禁外传的,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处,好像跟练什么功有点儿关系,我看你在锻炼,你就背背看吧,拿着。”
余欢接了过来,字体娟秀,墨迹刚干,自己来之前姒云暖应该是刚写完。
《禹王山论》!
“大禹好像姓姒,老师是禹王本支?”余欢开口问道。
姒云暖有些意外:“你知道?额,是了,你身边有个学者。”
“老师,三山论是什么意思?我就知道我爷爷给神像上了个三山贡。”
姒云暖弹了一下他的头:“臭小子,真以为叫老师的什么都懂啊。”
余欢躲了一下,笑着看下面的内容。
“众闻之,曰三山成道,道乃久,久乃恒,恒为一,吾窃以一尽归无,无为根之根矣。”
“登破搬则三又三矣,立命山为基,禹查查之,山外有山曰观,山之山根,基之基。故修者谬矣。
“理差之毫厘,道远之又远,吾为远道之人,甚为憾之。”
……
余欢茫茫然抬头,姒云暖挤了一下眼睛,意思是别问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