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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走了

    “我,要与你解除婚约。”

    叶柔淡漠清冷的话语,使得堂内的气氛,瞬间压抑了几分。

    姜嫣然在看,卫鸿也在看,还有黑衣护卫,也都盯住了楚萧。

    这小子,若乖乖的听话还好,若是不愿,他们是不介意动强的。

    “好。”

    楚萧一笑,回的干脆利落。

    人,贵有自知之明。

    在真相大白的那一瞬,他便已有觉悟。

    “算你识相。”

    得见楚萧点头,姜嫣然随眸瞥向了不着边际的他处,这瞎子瞅着碍眼。

    卫鸿则鄙夷一笑,悠然拆开了折扇,举手投足间,尽是高高在上之姿态。

    两人如此,毫无意外。

    倒是叶大小姐,愣了下神。

    这就同意了?

    楚萧的干脆利落,让她略感不适,而且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情感,一时间来的很莫名。

    或许,楚萧当场撒泼打滚,然后狮子大张口,再对她勒索一番钱财,她貌似更容易接受一些。

    嗖!

    楚萧已拂袖,取出了一张纸,咬破指尖,摁了一个血指印,

    “我眼神不灵便,解除婚约的文书,就烦劳叶大小姐来写了。”

    随文书飘向叶柔的,还有一个小钱袋。

    其内,有三百两银子,是那日三天回门时,叶瑶借他的,以叶柔的身份借的。

    今夜,他也装一次糊涂,把钱还给叶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嘛!自古的道理。

    钱还了,叶瑶的恩情他自不会忘,最卑微时离家出走,那时的三百两,是他与父亲的所有。

    叶柔皱了眉。

    给我钱啥意思?

    房钱?

    伙食费?

    “告辞。”

    楚萧也是拿得起放得下,走时也没忘了礼数,拱手抱拳,走的洒然。

    叶柔自无挽留,却是白狐貂,一声嘶叫追了过来,咬着楚萧的一片衣角,死不松口。

    “回来。”叶柔冷叱,真是走太久了,这个小东西,越发不懂事了,也越发不听话了。

    “他日再来看你。”楚萧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叶家大堂。

    “小子,你。”被堵在门口的杨德,终是凑了上来,欲言又止。

    “杨阁老,你很闲吗?”叶柔淡淡一声,心中还憋了一股不知名的火气,她养的小灵兽,不听她使唤,连叶家管事,对那小子也恋恋不舍,他有啥好的,一个两个都这般的亲近他。

    哎!

    千言万语,杨德唯剩一句叹息。

    家主的眼光,还是极好的,至少选的这个女婿,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

    奈何,大小姐走得早,完全不了解那小子,好好一桩姻缘,就这般散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有缘无分。

    “呼!”

    走出叶家时,楚萧伸了个懒腰。

    悲哀吗?倒也没想象中那般伤痛。

    叶柔有一话,说的极对:

    两家结亲,本就是政治联姻,皆是被赶鸭子上架,你不情我不愿,为何要拴在一起。

    他不怪叶柔悔婚,也不怪叶天峰他们,合伙欺瞒此事,非但会不怪,他还想好好的感激一番,因为自来叶家那日起,他的确转运了,撞了太多的机缘。

    “走了。”

    他之心态,一如既往的好,就是眼瞎这档子事,让他一路没少撞人家摊位。

    好在,还有嗅觉、听觉和感知力,不至于跌跌撞撞,连丹青阁的门都寻不到。

    “少天,怎这时来了。”楚青山还未睡,正与赵子龙在店中收拾字画。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楚萧呵呵一笑,说话时,还刻意望向了别处。

    “孩子,你的眼?”楚萧是瞎子,楚青山可不瞎,哪能看不出他双目无神。

    “不碍事,几日便好。”

    饭后,楚萧便跑去睡大觉了。

    直至夜深人静,他才偷摸的出房门,如个盗贼,蹑手蹑脚的潜入了父亲的屋子。

    当然不是偷东西,而是以玄气,帮体弱多病的父亲,滋养被病魔荼毒多年的经络。

    这等事,往昔在楚家时他也经常干,不同的是,为今体魄蜕变,玄气更益父亲身体。

    “这孩子。”楚青山是醒着的,却在装睡,他爷俩,似有一种默契,父慈子孝的默契。

    说到孝顺,楚萧可不止是嘴上说说,真就买了一处宅子,挂了‘青山府’的牌匾。

    府院倒也不是很大,就在隔壁街,走两步路,便到丹青阁,这桩生意,权当消遣了。

    有钱,楚少侠而今有钱,只要父亲不败家,他留的银两,足够他老人家,安享晚年了。

    井,一种带水的坑。

    天一黑,楚萧就想跳。

    今夜,也不例外。

    换新家了,不得去井里扑腾一番?

    地底的那片名为‘恒岳’的古老遗迹,很大的,比整个广陵城还要大好几倍。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黑咕隆咚的遗迹虽然只一个,可它的入口,却多不胜数。

    可以这么说:

    在城中随便找一口井,哪怕是城外的井,只要是连着地下河的,都能寻到井中世界。

    眼瞎,加之第一次从这下来,不怎么熟路,他不免多游了几圈儿,直至深夜,才爬上岸。

    “二帝?”

    呼唤,是他来井中世界的标配。

    依如往常,黑暗中无回应。

    他早已习惯。

    “莫逃懒,挖矿。”

    楚萧又化身包工头,且是一口气化出了一百零八道分身,在黑暗中辛勤的开垦。

    他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妖妖那边却抓耳挠腮,在井台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往下跳。

    又是夜。

    楚萧如一老僧,静静盘坐,一边吐纳灵气,一边研究他的神海。

    父亲说过,有神海之人,能炼出神识,那玩意可比眼睛好使多了。

    人要有理想,修为低不要紧,万一他哪日人品大爆发,炼出来了呢?

    嗡!

    蓦的,他的墨戒颤了一下。

    有宝贝,那不,就在他身侧悬着呢?那支咋也吃不饱的玉簪,在这个夜,貌似吃饱了。

    墨戒在颤,它颤的更欢实,且通体都在发光,铭刻其上的秘纹,也一道接一道的变的鲜活。

    楚萧豁的开眸,伸手抓了来。

    眼不能视物,他只能在黑暗中翻来覆去的摸索,吃饱了的小玉簪,通体都是炙热的。

    除此,便是澎湃的灵力,它明明是一个发饰,可握在手中,却好似是一片浩瀚的大海。

    ‘看可以,千万别晃。’

    墨戒还在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

    身为主人,楚萧自知墨戒是在指引他撬机缘,便如那夜的天殇弓,需以雷电开光。

    奈何,墨戒的一顿颤,他一时半会儿没怎么搞懂,真就握着小玉簪,晃了那么几下。

    这一晃不打紧,竟凭空划出了一道大口子,确切说,是裂缝,空间裂缝,且极具吞噬力,他这一个不留神儿,当场被吞了进去。

    “唔!”

    他再现身,有一声闷哼,头脑眩晕,不知发生了什么,亦不知此刻在何处。

    待感知力铺开,才知是一片奇异的世界,方圆不过十里,却有山有水有树林。

    风景不错,唯一不好的一点是,此地风很大,大到他如一片树叶,被吹来吹去。

    这是哪?

    他迫切想知道答案,也迫切想站稳,被风刮的满天飞,头晕的直想yue。

    没人给答案,这十里天地,貌似只他一个活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