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一位坐着轮椅的白发老人从教室门口缓缓出来,他的动作很慢,几乎是等到所有的同学离开了,他才开始启动轮椅。
我们和院长一行人站在后门处,眼见陈老师出来后,就要往另一个方向离去,我们赶忙上前打招呼。
“陈老师~”
王一珩和李昊率先走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在陈老师跟前。
刚才离得有些距离,看的还不是特别清楚。
这会儿离得近了,才看清曾经那个幽默风趣,又自带时尚感的男人如今也被岁月在其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曾经乌黑的头发如今也已花白相间,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小老头儿。
看到我们的瞬间,陈老师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惊疑的眼神在我们身上上下打量。
王一珩和李昊也不恼,蹲在轮椅边,极具耐心的解释。
“陈老师,您还记得我吗?王多多,班长。”
“陈老师,我李昊,十个勤天的。”
听到他们这么一说,陈老师的眼睛闪了闪,目光落在周围的摄像机上,整个人沉思了一瞬,随即渐渐泛起光亮。
“哦~原来是你们呀!我知道,杭州三墩那块搞农业公司的十个小伙子嘛,哎哟~这,这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重见故人的欣喜笑容。
“可不是嘛陈老师,,就是我们。不过我们现在可不能叫小伙子了,得叫老大叔了。”王一珩笑着说道,“我们这再回来,学校变化可真大,都快不敢认了。”
“哈哈哈,管他小伙子还是老大叔,反正说到底都是我的学生嘛。”
陈老师说着,手撑在轮椅扶手上,欣慰地拍了拍李昊和王一珩的手。
“陈老师,您当年的教诲呢,对我们影响很大,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老师您的幽默风趣呢。”李昊回握住陈老师的手,虽是笑着,但语气里还是难免听出一丝感慨,“人的相识真的是要讲缘分,我们与您就是一场幸运的相遇。”
“好好,真是感谢你们这么多年还能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啊。”陈老师笑得更开心了,眼里还有些湿润。
这时,院长走上前来,“陈老,这几位老校友可是今天特意过来看您的,您看您一会有事没,要不咱们找个地儿一起吃个午饭?”
陈老师作为他们学院的特聘老师,之前因为年龄的问题,还曾多次提出过不再续聘,但每次都是前几天刚回去,过两天又被重新请了回来。
也不是说学院没别的老师,实在是陈老师在这行待到现在,如今简直都可以称得上是行业教育的泰斗了。
不敢说别的地儿,就是盱眙周围的省份城市,起码百分之六七十干龙虾养殖的老板都是陈老师的学生。
这样一个在行业里实实在在钻研了几十年的人,什么问题解决不了?什么知识传授不了?
甚至可以说,这整个龙虾学院,除了他院长以外,就属陈老师的待遇最好。
“好好好,我一会儿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
陈老师连连点头。
“今天可找着人陪我这个老头子好好聊聊了。”
————
盱眙某餐馆。
陈老师坐在餐桌最中间,王一珩、李昊、鹭卓、我坐在陈老师左边,而院长和另一名学院的工作人员则位于右边一侧。
多年未见,陈老师先是和我们寒暄了一番,又聊了聊大家的近况。
了解到我们又回到后陡门从事养殖后,陈老师和院长都不免吃了一惊。
陈老师作为种地旅程中和我们有过不短接触的领路人,当年节目分道扬镳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
当时老师甚至还打电话过来,不放心的问了我们一遍又一遍有没有什么他能够帮得上的忙。
所以,即使我没能真正意义上的和一珩他们上过老师的一堂课,但作为他的后辈而言,困苦之时的这份惦念真的会让人心存感念。
而院长则是,从见我们的第一面开始就直说眼熟,后面在来的路上时通过不懈地手机搜索,才终于想起来,这份似曾相识究竟来源于何处。
我们这才知道,当年节目里有一期来后陡门帮忙的那些农学生,差点其中就有一个是他了。
若是深算起来,他和后陡门的羁绊早在几十年前就存在了。
而我们听到院长的话,也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王一珩更是直言道:“这回旋镖飞的,我都感觉有点害怕了~”
“那你们这次来盱眙的原因是”陈老师看向我们,静默的眼睛里却隐隐浮上一丝期待,“是打算买虾苗?”
“对,这次来打扰老师,确实是这个打算。”
王一珩不置可否,没有丝毫的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