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舟心头一慌,门开得太突然,她还来不及找到别的地方把沈如屿藏起来,便直接拉开床上的被子把沈如屿塞了进去,随之自己也盖上了被子。
然而徐舟舟头脑一热把人塞进被子的后果就是,这下子更洗不清了。
本来孤男寡女独处在闺阁中就已经够让人生疑,现下好了,孤男寡女独处在被窝里,要是被发现就真的完了。
徐舟舟感觉沈如屿在自己身边的呼吸声都在此刻被放大,她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神经紧绷的时刻,来者到了床边,亲昵地抚摸着徐舟舟的头发。
“舟舟啊,娘舍不得你。”
徐舟舟这才意识到,来的人正是徐母。
“下午听你房里的丫鬟说你要离开京城,娘真的不想你走。”
徐母的声音带着疲倦和忧伤,她的神色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可是如果你想去那就去吧,只是你从小没离开过我们,娘还是很担心你。”
她感觉徐母轻轻地拿着布给自己擦去今天还没有卸下的唇脂,似乎还是很放心不下自己。
过了一会,徐母也只是低声抽泣着,又怕把徐舟舟吵醒一般,只轻轻地关上房门离开。
徐舟舟也终于睁开了眼,过快的心跳也慢慢变得平缓。
好险,幸好没有被发现。
徐舟舟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好好跟徐府的人道别。
只是现在,她看了看沈如屿,惊慌之后她突然发现两个人靠得有点太近了。
而且貌似,自己一直假装睡着的这个时间,他都仗着被这张被子盖起来看不见,睁着眼在看自己演。
徐舟舟耳尖好像在一瞬间后知后觉地变得滚烫,好像两个人真的做了什么一样,这样下去,被人看见真就要说不清了,徐舟舟吓得想赶紧从床上下来,刚一动身,那琉璃彩蝶簪却好死不死地偏偏卡在了两人的头发之间。
一下子又把两个人本来就很近的距离拉得更近。
徐舟舟觉得苦恼极了,手急着想把这该死的簪子从头发拆下来。可是徐舟舟也许是太急了,这簪子越拆就缠着两个人的头发越紧。
“舟舟别动。”沈如屿总算出了声,他的脸上现出浅浅的笑,手拿着剑,十分稳重地把簪子缠住的那团头发斩了下来。
不多不少,刚好是簪子缠着的那一部分。
“回见啦,舟舟。”沈如屿对着徐舟舟歪头笑了笑,从床上起来,趁着没人,翻开窗就离开了。
徐舟舟还没来得及回应,沈如屿已经消失不见,房间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第二天徐舟舟就很早地去跟徐府上的人说自己想离开京城的打算。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母提前跟他们商量好了,徐舟舟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很反对,只是每一个人似乎都是很舍不得,很是担心自己。
徐舟舟看着他们眼里的不舍之意,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安抚道:“我会记得给你们写书信报平安的,你们放心吧。”
徐母听到此话,又是难受得直接抱住了自己,眼泪止不住地流:“舟舟啊,娘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什么,只是希望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娘就满足了。”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也许我下次回京城看你们,就已经是跟晴雪姐姐他们一样很厉害的人了。”
徐舟舟感受着徐母的怀抱似乎更紧了,好像这样就可以跟自己的女儿再多待片刻。
等到徐母终于松开了自己,她又将一份自己这几日写的报告留给了家中的其他长辈。
“这是我一点点对京城的拙见。”
徐舟舟知道京城中像自家这样又有官场之人,又有经商之人的大户人家并没有几个,她这几日趁着空闲观察京城,发现京城虽然繁华,但是却只是集中在京平街以及附近的范围,其他的地方诸如城北或者城南,发展的机会却是少之又少。她原本想着将自己对它们的思考记录下来,没想到越写越多,竟然成了厚厚的十几页。
她一时感慨,又想到此前自己询问醉京楼的“有无外卖”,发现京城中居然没有一家有这个想法,又忍不住写了几页对此的想法。又因为思乡之情过于浓烈,她又补充了可以增加一些新品诸如奶茶,薯条这类的做法。
于是一不小心,徐舟舟写了厚厚的几十页报告。
她见徐父和她那几个哥哥围着看着这一页又一页的想法,脸上的神色从不解到难掩惊叹,最后变成一声声夸奖,铺天盖地的,直接淹没了徐舟舟。
搞得徐舟舟觉得如果自己是穿进一本事业线,一定能够风生水起。
而等到第二天自己简单收了点东西准备跟江遥光等人离开,徐舟舟惊讶地发现徐府众人就站在徐府门口,眼里似乎都是难过的神情。
似乎到了要走的时候,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感伤,毕竟下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何时,何况在这种普通人只有书信能连通彼此的年代,或许一次没收到书信,此后就再也收不到了。
“舟舟啊,你可想好了?下一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棠晴雪看着这副场景,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徐舟舟。
“嗯,我还是要走的。”徐舟舟点了点头,最后朝着徐府的方向露出了如同平日一般的灿如朝阳的笑容,伸手挥了挥作告别。
随着马车往前走着,徐府的众人慢慢消失在视野,徐舟舟和棠晴雪就坐在马车里往城外而去。只是刚到城门,马车却是被人拦住。
“谁?”
“那日在聚宝阁遇到的那个人。”江遥光掀开了马车帘子对徐舟舟说道,“她现在拦着不让,好像是要见你。”
徐舟舟见此,也知道自己得下来见见那虞梓小姐。
她以为对方或许还对那日的事情不满,只是没想到一下马车,看到的却是一张有些生气委屈的脸。
虞梓有些别扭地哼了一声:“你居然想要不辞而别,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算了,本小姐不跟你计较,反正以后这京城我想要的东西都是我的了,这东西就勉为其难地送给你罢了,别在路上真死了。”
说罢,就是直接离开了。
徐舟舟看着虞梓给自己的,正是京城难得一求的平安符,心里更是复杂。
而马车终于又开始走着,离开了一片安宁的京城。徐舟舟知道,往后的路,更是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