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舟气喘吁吁地跑着许久,终于找到了荔园。
这是南川城里一处已经荒废许久的园子,不是一般人容易发现的,原书写到两人常常会约在此处见面。
徐舟舟靠近那老旧的门,发觉这门似乎有被推开的痕迹,上面小小地开了一条缝。
她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园子,把门慢慢地关上。
园子里一眼看过去的确是荒凉的景象:本应该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如今只见光秃秃地遮不住一点阳光,而缠绕在树干上的寄生的花也已经吸收不到任何养分而枯萎。地上随处可见的是倒下的柱子和墙体,而那池子放眼看去毫无生机,里面不是清澈的水,而是尘土。
徐舟舟顾不上好好看看这园里的样子,只觉得两人如果真的常在此处约会,那未免有点凄凉。她一步一步地跨过地上的障碍,往园子深处走出。
她看着眼前一扇被强行打开的小门,更加肯定萧灵溪应该就在此处。
穿过小门,她发觉里面的景色却像是另一个世界,跟门外荒芜的景色可以是没有什么关系。
在这里,地上没有什么杂物,有的只是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落花,水声潺潺,一处小池里的水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鱼儿,几只蝴蝶在池边嬉闹。有人在此处种了花,种了树,虽然看上去好像还要一些时日才能好好成长,可看上去却让人感觉到充满生机与希望。
徐舟舟想着,能在荒芜之上撒上种子种上鲜花,那一定是心存美好之人。
而一转眼,她便看见园子的角落里,萧灵溪穿着已经有些破烂的婚服,头上繁重的发饰已经有些掉落,她蹲成一团,抱着自己正在无声地哭泣。
徐舟舟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了萧灵溪身旁。
萧灵溪突然发现面前有人,她以为是自己在等的那人,饱含着期待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
她要说出的话瞬间又被堵到了喉咙。
见自己突然抬头,那少女似乎很不好意思,她听到对方用十分抱歉的语气说道:“萧姑娘你别怕!我不是来抓你的!”
萧灵溪知道自己就算要逃婚,在南川城里其实除了此处也无处可去,何况此处也无法久久待着,眼前的少女就算要抓自己,她也无可奈何。
“你是谁?”
徐舟舟听到萧灵溪问了自己一句,她居然没有直接吓到逃跑,而是问自己,这令徐舟舟有点吃惊。
“我叫徐舟舟,不过这不重要,我们是来帮你的。”
徐舟舟的眼神十分真诚地看着萧灵溪。
“帮我?”萧灵溪听到此话,不禁冷笑了一声,“如何帮我?家里人骗我跟林博容成亲,博羽也不见了,现在街上估计都是抓我回林府的人,怎么帮我?”
说罢,她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脸上的妆早已经因为泪水哭花了。
毕竟,为那个人精心画的妆,那个人却不见踪影,那这妆还有什么意义?
“你听我说。”徐舟舟把手帕放到了萧灵溪的手上,“林府有问题,我们会保护你不受到影响,我们刚刚在林府旁边的巷子找到了林博羽,他病得很重。”
“博羽病得很重?真的吗?你们真的找到了他?又是何人害得他?”
听到徐舟舟谈到林博羽,萧灵溪如同干涸的泉水突然有了活源,她眼睛里似乎重新有了光彩,手紧紧抓住徐舟舟的衣袖,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想要确定徐舟舟说的到底是否是真的。
徐舟舟点了点头,有点被萧灵溪的反应惊到,缓过神慢慢地开口:“我们意外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那巷子的一个大箱子里奄奄一息,听到他的求救声我们才发现了他,现在我姐姐在给他医治。”
“求求你带我去找他吧!”萧灵溪已经控制不住泪水,她神色痛苦,抓住徐舟舟的手更加用力。
“我正打算带你去找。”
徐舟舟安抚似的轻声说道,看了一下萧灵溪的装扮,这一身大红婚服加繁重的发饰未免太过于显眼,一旦离开此处很快就会被发现,于是她打开了一个包裹,刚刚考虑到这一点,徐舟舟把装有衣物的包裹带在身上,她打开后,里面便是几套随身衣物。
“萧姑娘你先将就着穿吧,你这身婚服容易引人注目。”
“好,谢谢你。”萧灵溪二话不说就拿了一套更换,只是徐舟舟发觉萧灵溪的个子太高了,自己的衣服对于她来说,不合身。
“抱歉,没考虑到你的身量。”
徐舟舟看着自己穿在身上到脚的裙子,一样的长度萧灵溪穿在身上似乎还没过膝,她只觉得有些抱歉,便想要不再拿一套把她的腿盖上。
“无妨,请带我去找他。”萧灵溪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眼里十分坚定。
徐舟舟已经收到了棠晴雪发来的灵讯,得知棠晴雪已经悄悄带着林博羽到了一家客栈,江遥光和沈如屿二人也已经到了那里。
她连忙回了一封灵讯表示自己也找到了萧灵溪,便给萧灵溪带了一个寻常可见的遮面头纱,带着她出发了。
客栈门口,沈如屿站在那里等着。
徐舟舟远远地看到她,就笑着跟他招了招手,拉着萧灵溪一起奔到了客栈。
“这天气真的太热了。”徐舟舟此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看了一下眼前微微笑着的沈如屿,他却怎么,站在烈阳之下也不出汗。
“喝点酸梅汤吧。”沈如屿跟萧姑娘点头示意,把手上拿着的酸梅汤递给了徐舟舟,领着两人就要上楼。
见徐舟舟有点怀疑地看着自己又看看酸梅汤,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喝,他只笑着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没下毒。”
说完,他才看到徐舟舟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喝了几口。
客房门推开,萧灵溪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林博羽,直接哭着瘫倒在床边。
“博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都说好了,要娶我吗?为什么?”
萧灵溪只觉心口缺了一块一般疼痛,好像病成这样的不是林博羽,而是自己。
林博羽的眼睛吃力地睁开,似乎花费了许多力气一般抬起手,竟是擦去萧灵溪脸上的眼泪,他十分微弱地开了开口:“抱歉,别哭。”
“萧姑娘,你先起来,他病得太重了现在才有点意识。”棠晴雪将瘫倒在地上的萧灵溪扶了起来,递了一杯水。
萧灵溪拿着水杯的手颤抖着,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博羽身上,她不敢相信的是,半个月前还神采奕奕地回到京城,跟自己说要将荔园种满自己喜欢的花的人,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无力的说话。
她从没见到林博羽是这副样子。
“你能救他吗?求你了,博羽如果活不下来,我也不会活的。”
萧灵溪眼神恳切地看着棠晴雪,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
“我……不瞒你说,他这个病很少见,而且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要救他……希望有点渺茫。”
棠晴雪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看着眼前的人伤心得如同被抽离了魂魄,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开口:“……但也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