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又转向凌玄,每个人都在等着凌玄的回答。
凌玄眉头微拧,站出来道“贫道是半个月前去看过的师兄,他的确在闭关,莫非这梅妖之后又去掳走了师兄?”
这解释合情合理,大家的目光又转回玉霄身上。
玉霄还是那副傲娇的模样,“是又如何,你们能奈我何?”
人群愤怒起来,有人大喊道“烧了他,烧了这梅树妖!”
张东雷走到凌玄身边,两人商量了几句后转回人群处,他抬手压了压激愤的人群道
“诸位,我刚才同观主商议了一下,这梅妖作恶多端,便交给道观处理,待明日午时,观主亲自做法,当众处死此妖,大家以为如何?”
蓝月离听的蹙眉,这案子审的也太潦草了吧!就算是妖怪闹事,也应该查了证据再行处置,岂能如此草草结案?
蓝月离正要开口阻止,便听远处喊道“知州蓝大人到!”
知州大人来了辉州几年,断了无数案子,百姓对他很是信服,听说蓝大人来了,都恭敬行礼。
张东雷更是高兴,这块儿烫手山芋总算甩出去了!
张东雷紧跑两步,迎了蓝大人进来,并把案情说了一遍。
蓝云山瞥了眼站在人群中的蓝月离和兰因,便转头与凌玄打过招呼后看向玉霄道“你说凌云真人是你所杀?”
玉霄点头,狂妄的话还没出口,蓝大人接着问道“那你为何杀他,何时杀的,如何杀的,抛尸何处,一一招来!”
玉霄眼珠一转,又看了眼凌玄才道“不记得哪天了,我是妖怪,吃个人难道还万一选良辰吉日,人吃了,哪有什么尸体,自然是尸骨无存!”
蓝云山看了看旁边的于捕头,于捕头微微点头,招呼了十几个衙役拿着锄头等工具向着梅林深处走去。
欧阳路赶紧跟在于捕头身边,热心的领路,“于捕头,我们今儿下午去过那棵梅树,我带您去!”
现场没有人再说话,蓝大人的三连问让张东雷面有愧色,他悄悄站到蓝大人身边道
“大人,下官就是个粗人,带兵打仗还行,实在不懂问案。下官就不耽误大人审案,先行回去了,至于那一百兵丁留下给大人听用。”
蓝云山微微摇头,虽然张东雷在这里也不过是凑个人头,不过此案事涉及青阳观观主,多留个见证也是好的。
想到此,蓝云山道“此案涉及妖怪,张大人身经百战,自有浩然正气震慑妖邪,本官还需张大人助阵,你怎好离开!”
张东雷暗骂一声“老狐狸”,笑着答应,“大人说的是,那下官就在这里应个景吧!”
于捕头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此时天冷,土层结冰,不太好挖。
十几个人累出了一身臭汗,才挖到了尸骨,只是不能证明是凌云的。
尸骨被用布袋抬到蓝大人跟前,围观的人探头探脑,
“竟然还真挖出来了,你们说会是凌玄真人吗?”
“谁知道呢,不管是谁,梅树下边挖出来的,总不能也是墓地里冲出来的吧!”
这话一说,大家看向凌玄的眼神就有些探究和意味不明了。
凌玄看到尸骨的时候瞳孔一缩,眼睛里明显有了一丝紧张,他本能的想要后退一步,却又被理智制止,两脚如生了钉子般一动不动。
蓝云山在尸骨抬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向尸骨,而是习惯性的扫视了现场。
寻常人看到尸骨惊讶也就罢了,见多识广的青阳观观主怎么也露出了情绪。
蓝大人拿了火把蹲地上看了一会儿,尸骨还算完整,他看向仵作道“先把尸骨拼起来。”
仵作上前拼好后走到蓝大人跟前轻声道
“大人,此人身高约五尺二寸,男,年龄约五旬上下,左臂桡骨曾骨折,暂时辨不出死因。”
仵作张了张嘴又道“大人,依属下看,这具尸骨不像是最近死去的样子,可也决不像死去五十年,死者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年左右。”
蓝云山沉思,不是最近,不是五十年前,难道不是凌云,那会是谁。
蓝云山眼神犀利的扫视了在场的诸人,死在道观的,最有可能是道士或来上香的香客。
蓝云山又看了看尸骨,办案的直觉让他心底有些难以言说的不安,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想了想,他看向道观众人,“大家可知凌云道人身上什么特别的吗?”
道士们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是后来的,只见过凌云的画像,对他了解很少。
正当蓝大人失望,准备亲自去看看尸骨的时候,有一个老道士端着本书走出来道
“大人,青阳观历代的得道高人均有详细记载。大人请看,这里记载了,凌云真人二十岁下山历练时与歹人搏斗,曾经胳膊骨折。”
蓝云山拿过书册,的确记载了凌云受伤的事,上面还附了凌云伤处的详细位置,与骸骨上分毫不差。
蓝云山又拿着书册走到凌玄身边让他看“观主,凌玄真人受伤的事你可知道?”
凌玄摇头,“贫道不知,贫道被师父带回道观的时候,师兄已经三十岁了。”
蓝云山拿着书册又往后翻了翻,书里对凌玄的记载更加详细,有一页中记载了凌玄幼时调皮,七岁上树给鸟窝中的幼鸟喂食,不慎从树上摔下,左耳后被划了一道,深可见骨。
蓝大人把这一页翻给凌玄道“观主可否容本官验一验?”
凌玄一看到这个,他就想起来了。
师傅院子里有棵桂花树,有两只雀鸟在上边做了窝,每年春天都会在窝里孵出几只小鸟。
那年暮春的一天夜里,风雨格外大。
凌玄一早跑去树下看小鸟,等了许久也不见鸟妈妈回来喂食小鸟。
中午用膳的时候,凌玄专门留出了些干粮悄悄藏在袖子里,等回了院子,就爬到树上去喂鸟。
大雨过后,树枝还有些湿滑,他不慎跌落,在落下的时候,被一根昨夜断裂的枝杈刮到耳后,若非师兄正好赶回接住了他,他定会伤的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