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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不知道是福是祸

    就在这风声鹤唳中,前段时间举行的秋试也放榜了!

    蓝月离榜上有名,离着自己一开始设想的前十差了点距离,考了十七名。

    蓝云崧的独子蓝月璋以十五岁的稚龄夺了解元之位,成为京城中诸家议论的焦点。

    蓝云崧请了娴贵妃做中间人,让蓝月璋拜在国子监祭酒郑知北的门下,成为郑知北的第二个弟子。

    自从出了国师的事情,郑知北也受了些影响,因着他与国师交往过密的事实,他不知被多少人明里暗里质问过。

    好在郑知北也是个能言善道的,他将国师过去一百多年交好过的朋友一一数了一遍,大家竟然发现,有好多世家都与国师交往甚密过,其中还有几个皇室之人。

    一时间借国师攻讦郑家的人都偃旗息鼓,郑知北如往常一般出入国子监,未受丝毫影响。

    郑家本就与蓝家联姻,这下又收了蓝家子弟,郑家和蓝家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

    娴贵妃的嫡亲侄子,十五岁的解元,清俊的容貌,炙手可热的家世,国子监祭酒的亲传弟子。

    这些身份,无论哪一个都足以成为京城关注的对象,何况集于一人之身。

    连近日脾气暴躁不定的皇上都亲自下旨表彰了蓝家教子有方,蓝月璋乃未来国之栋梁。

    蓝月璋一时风头无两。

    蓝家为此大摆宴席,出尽了风头。

    蓝月离听多了别人对他和蓝月璋明里暗里的比较,心情沉闷,从宴席中出来,他不知往何处去,慢慢溜达的着出了城,在城门口租了匹马随意溜达。

    兰因现在名义上还是在孝期的身份,没有参加蓝家的宴席,只让人按着规矩准备了礼物。

    蓝月离从城门上马,走着走着就到了踏云山庄。

    兰因自从住进踏云山庄,便将大门紧闭,无事从不开门,以图个清静。

    蓝月离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踏云山庄的大门。

    长恨亭,也就是现在的归去亭里,兰因倒了茶递给蓝月离道“听说这几日蓝家日日宴客,你怎么跑出来了?”

    “无聊!”蓝月离手指转着茶杯情绪低落的很。

    兰因笑笑道,“莫不是因为这次考的名次不好,心里不高兴了?”

    蓝月离扭了头看向湖面,话音颓废,“有点,我真是资质一般,竟然连个十五岁的孩子都考不过!”

    兰因点头,“是有点出乎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没什么,不是还有三年后的会试吗?”

    蓝月离摇头,“父亲说我最好沉一届再去参加会试,否则名次更难看!”

    沉一届,不就是又要等三年,兰因听的头疼,想说几句鼓励他的话,让他赶紧去考试,又怕他真的从此跌入低谷爬不起来。

    几番思忖后,兰因道“那就听大伯父的,不过是多等三年而已!我相信你!”

    兰因说不了哄人的话,陪着蓝月离骑着马围着饮马湖跑了好几圈,疏散情绪,下午走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时间过得很快,三年后,蓝月璋参加了会试,本来信心满满,名列前茅,却没想到运气不好,因为倒春寒,他在考场上得了风寒,高热不退,被抬出了考场。

    病好后的蓝月璋颓废了好一阵子,在恩师教诲,父母鞭策中渐渐恢复,重整旗鼓,重新踏入书院,只是再也没有一往无前的少年心境。

    又三年,皇上暴戾的脾气越发捉摸不定,蓝云山在朝堂上受了几次折辱后,寻了个理由辞去了官职,带着蓝夫人出了京城,去了附近的祥和县,买了个庄子过起了田园生活。

    蓝月离和蓝月璋都参加了这一年的会试。

    因着蓝月离功课踏实,他的会试考了第三名,若是殿试发挥正常,一甲是没有问题的。

    蓝月璋考试前日日担心自己再风寒感冒,每日夜不安寝,食不下咽,又担心自己考不好辜负了大家,失了自己少年天才的名声。

    在整日的担惊受怕中,蓝月璋的会试发挥不好,成绩只得了个中等,蓝庆成一房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却又不得不摆出笑脸恭贺蓝月离。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蓝字,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同气连枝的一家人。

    蓝月离殿试发挥很好,蓝家在继蓝云崧之后,又出了一位状元郎。

    跨马游街,蓝月离出尽了风头,晚上,还要去参加琼林宴,聆听皇上训诫,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子门生。

    蓝云山夫妇因着儿子会试也搬回了京城居住。

    他们一早定好了酒楼,同蓝家人一起观看了儿子游街的场景,两人老怀甚慰。

    蓝夫人激动的抹了几把眼泪,蓝云山眼中晦暗难测。

    从辉州回来后,他的记忆出现了混乱,可很多的片段他都记得,他记得与大皇子刘延康相交的一些过往,离京之前也曾在清明寒食去刘延康的坟前祭拜过几次。

    死去的刘延康没有被宗室允许葬入皇陵,而是葬在锦湘园不远的一座山里。

    当今皇上亲自找人选址,监督建造,并留了守陵人照看。

    从辉州刚回来康复后,蓝云山去的那次,陵墓还干净有序,后来再去之时,墓碑上已经被人用刀砍得疮痍满目,坟头上荒草萋萋,一看就是久不照看的模样。

    守陵人也丝毫不尽心,对去祭拜的蓝云山也没有从前的热情,眼神冷的渗人。

    后来,蓝云山找了于中奇暗中盯着,竟然发现墓碑上的刀砍痕迹都是守陵人做的,每日三刀,刀刀不落。

    于中奇趁夜装神弄鬼吓唬守陵人,守陵人哆哆嗦嗦的说,自己都是奉了上令,否则他一个守陵人怎么敢对大皇子的陵寝不敬。

    蓝云山听说后,心中起了疑,他见当今皇上性情起伏不定,心中纵然想着锦湘园中那两年的情分,也不敢询问,只能隐下疑惑,暗中观察。

    可是看着看着,他心中起了让他惊魂的猜测。

    为着蓝家计,他故意几次在差事中出了几次小失误,受到几次折辱,便以旧疾复发,静心养病为由,辞了官职。

    蓝庆成几次劝阻,还有寻了太医又给蓝云山诊断,蓝云山提前问兰因要了改变脉象的药,总算骗过了众人,成功离京,避开是非。

    可是这次蓝月离中了状元,竟又是将蓝云山拉了回来。

    这六年,他并没有过分督促儿子读书,打的便是顺其自然的谱。

    会试前,他也几次考校儿子学识,若是发挥的好,也许能取个中上的名次。

    可状元之才,蓝月离是断然没有的。

    蓝云山看着阳光下簪花游街的儿子,心中冰冷一片,不知道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