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害楚怡云落水的罪魁祸首被捞了上来后,吐了好几口水才悠悠转醒。
周围围观的人见孩子没事,也都渐渐散了开来。
“好。”江砚浔玉身长立,“那温姑娘寻个地方吧。”
沈景尘探头探脑,满脸好奇,“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林忱溪突然横插一嘴,目光幽幽看向沈景尘,“三师弟,你应该困了吧?”
“啊?”沈景尘回应,“我不困啊!”
林忱溪:“你应该困了吧?”
沈景尘:“我不困啊!!”
林忱溪:“我觉得你应该困了。”
沈景尘:“我应该困吗?”
最终在二师姐的眼神恐吓下,沈景尘改了口,“我困了突然就困了。”
他转头看向宋今渊,“大师兄,你也困了吧?”
宋今渊非常淡定地撒着谎,“嗯,我也困了。”
沈景尘:“行,那正好我们一起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末了,还不忘看着温初泱和江砚浔添上一句,“小师妹和江公子也早些回来休息啊!”
温初泱:“好。”
言罢,几个人便转身离去。
江砚浔看着这三个人,突然笑了一声。温初泱不解,“江公子,你笑什么?”
少年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分外的安谧低柔,“只是觉得,你这几个师兄师姐待你都还不错。”
温初泱闻言,眉眼也柔和了些,“是啊。”
“他们对我都很好。”
虽然每个人的性格跟长相都不太挂钩,但竟然意外的志同道合。
一切都很好,如果没有那该死的任务就更好了。
温初泱:“江公子,那就先劳烦你跟我比试比试剑术,再回去歇息?”
江砚浔:“温姑娘带路即可。”
温初泱顺着护城河一路向北,出了城门,寻了处较为空旷的树林。
夜风微凉,树影幢幢。
长剑出鞘,温初泱双手抱拳,朝江砚浔行了个礼,“辛苦江公子这么晚还要跟我比试剑术了。”
“我们不用灵力,单纯比试剑术,如何?”
“不要刻意让我,我们点到为止。”
“好。”
江砚浔也回了个礼,“都听温姑娘的。”
得到应允,温初泱便率先出招。
江砚浔眸光微闪,也迎了上去。两个身形快如闪电,剑锋也不断撞击出碎星般的火花。
少女出手快而凌厉,气势汹汹,招招狠绝,可每一招却都精巧的避开了要害。
少年面色款款,足尖轻点,不见丝毫慌张,轻而易举便能化解掉迎面而来的每一剑招。
即使不用灵力,二人剑过之处也是习习生风,剑气吹动树上的花瓣,一片片的掉落下来。
温初泱瞧准时机,利落翻腕,刹那间挽出一道剑花,直奔对方命脉。
自然是被江砚浔游刃有余地突然矮身与剑锋擦过,同一时间手中灵剑调转,迅疾如电,没有一丝停顿。
温初泱出手看似凶狠,却颇为急躁,看起来是她在主导,可实际却已身处下风。
最终,江砚浔转刺为挑,那道明晃晃的寒光虚空着抵在了温初泱的胸口之处,寒光凛然。
江砚浔及时收回了剑,“承让了,温姑娘。”
温初泱回应,“江公子的剑术果然是一骑绝尘。”
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更何况在此之前,她早就猜到了自己必输的结局。
毕竟大师兄可是比她多练了那么多年的剑,当时都没打得过江砚浔。
自己要是一下子就比过了,那她就该合理怀疑江砚浔是在特意给自己放水了。
“我们回去吧。”
温初泱仰头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来时路,“该回去歇息了。”
江砚浔点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
月高挂枝梢,几许繁星相伴。
花瓣被剑气吹落满地,衬得月下一前一后的二人别有一番风情。
也许是身边有人作陪,回时的路并不算漫长。
只是走到护城河周围,温初泱却突然发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竟然是楚怡云。
夜已深,河面的花灯早已漂向了远方不见踪影,街上也早已没了过往之人。
静谧的夜晚,楚怡云双手搭置在桥边的护栏上,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望着河的那头。
温初泱停下脚步,看了眼江砚浔,“那是楚怡云吧?”
江砚浔凝眸,“是她。”
温初泱:“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待在这干嘛呢?”
“师兄师姐不是说她和程玉行早就歇息了吗?”
江砚浔懒洋洋地开口,“可能有心事吧。”
“温姑娘好奇的话,不妨去问问?”
“嗯。”温初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不如喊上她一起回去吧。”
“天色已晚,姑娘家一人总归不安全。”
她看向江砚浔,“江公子在这等我们一会?”
江砚浔:“好。”
温初泱独自一人踏上桥,轻轻走到了楚怡云的身边。
楚怡云听到声响,侧头一看,眼中略微惊讶。
“温姑娘?”
她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你怎么在这?”
温初泱看出这人的紧张,安抚开口,“路过。”
她没有过多询问,只是淡淡开口,“要一起回去吗?”
楚怡云怔了片刻,表情带着些寂寥,又将身子转了回去,望着河边一言不发。
二人相对无言。
良久,楚怡云才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些许踌躇,“它”
“还会回来吗?”
可能是怕温初泱不理解话中意,她又开口,“那只蜉蝣。”
月光洒在河边,波光粼粼。
温初泱沉默了半晌,才细声道:“不会了。”
“它消失了。”
冗长的沉默。
楚怡云盯着河边,睫毛之下的双眸也泛起了点点雾气,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将水雾憋了回去,“其实我都知道。”
“从几年前,有时候清醒的时候会感受得到。”
“还有”
“那次落入河中,在水底即将溺毙之时,我也看见了它。”
“你说它很傻吧”楚怡云哽咽,喃喃道:“我又没做什么。”
温初泱垂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任何安慰,在此时都显得无足轻重。
蜉蝣虽为妖,可性本善。
可比供奉獓狠的那些村民强多了。
温初泱思忖了片刻,转移了话题,“你以后有什么愿望吗?”
“打算当个江湖游医。”楚怡云抹了把泪,“跟程郎商量过了,过些时日便出发,一起看遍世间大江大河,为人诊疾。”
“真好啊。”
温初泱感慨了一句,透过月光,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只在江砚浔指尖闪着光的小玩意。
“那就祝你们一路平安。”
楚怡云侧头,莞尔一笑,“会的。”
“我会带着它的心愿一起。”
“一起去看看这世间万物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