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密布,雷声阵阵。
“妖王,天妖两界太平万载,为何大开杀戒?”鹤发仙人质问道。
一阵阴森的仙风拂过,妖王火红的衣袂随风轻舞,沉闷的恶鬼面具下传出一声冷哼:
“万载太平?”
“笑话!”
“所谓太平不过是我们妖族委屈求全,才得来的半点怜悯罢了!”
沉闷的声音带着不甘和怒气,“万年来,我们妖族偏安一隅,处处退避,绝不招惹你们天界半分,可你们呢?欺人太甚,竟然纵容底下人欺辱我妖界子民。”
妖王怒气更盛了,“如此天界,还有脸说本王大开杀戒?本王不过是替我的子民讨个公道罢了,却要被你们天界几般羞辱。”
说罢,妖王手中长枪指向鹤发仙人,“渊染,把伤我妖界子民的人处置了,本王便退出天界!”
天界极东之地雷云翻涌,不过片刻,就有无数天兵朝这边涌来。天兵脸上、身上都挂了彩……都是妖王的杰作。
一众仙人脸色堪比头顶乌云。
想他们天界纵横六界万载,今日却被一个不过三千岁出头的小妖王一人一枪打得节节败退,着实没脸!
渊染脸色最为沉重,一丝几不可察的担忧在脸上一闪而过。妖王所言,他全然不信,不屑的脸色仿佛脱口一句:“放你的狗屁!”
妖王心里是这么猜测的。
面具之下尽是鄙夷之色,话虽说得没多难听,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否认道:“妖王口口声声说是我们天界神仙欺辱、打伤妖界子民在先,那被打伤的妖族在何处?为何不带他上天理论?却要对守卫天兵大打出手?”
他冷笑一声,不屑道:“别再为你的狼子野心找借口了,今日是你们妖界挑起祸端在先,若他日妖族临祸,也是你一人之过。”
“众仙兵听令……”渊染昂首自傲,许是觉得妖王被天兵围困,自信自己一定能拿下妖王,“妖王背信弃义,攻打天界,拿下!”
一人一枪攻打天界,千古奇事!
妖王懒得辩解。
被天兵重重围困的妖王,并无半点畏惧之色,视线冷冷地扫过周围的天兵,冷笑:“天界狂妄自傲,既然你们瞧不见众生之苦,那本王就打到你们眼明心亮为止。”
说罢,他目光一凛,手中长枪在空中疾速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杀气陡然澎湃,怒道:“来吧!”
一众天兵仍心有余悸,犹豫了片刻之后,皆提枪而上,鱼贯攻向妖王。
妖王沉着闭目,“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火球以自身为中心,炸开无数天兵。
妖王赫然睁眼,眼中怒火喷溅,手持长枪,朝眼前渊染攻去。
妖王攻势凌厉,神兵相接迸发出的法力震退了想要靠近的天兵,妖王腾空而起,手中紧握的长枪随着他的动作如银蛇舞动,再次携着凌厉的攻势攻向渊染。
渊染在妖王手中吃过一次闷亏,不敢再轻敌,也不再直面迎敌,而是……执剑飞走。
逃跑了!
妖王执枪追了些距离,直觉不妙,不再追去,转而将所有怒火化作猛然一击。汹涌的火球携着万钧雷霆之势滚滚向前,他本欲做完这一切就打道回府,却见一柄寒意逼人的银剑击碎火球,迎面攻来。
长枪一横一扫,击飞攻来的银剑,恶鬼面具之下的妖王双目微眯,双眉随动作竖立,神情严肃地盯着那把银剑在空中旋了几圈之后,落入一个素衣仙人之手。
他紧盯着眼前的仙人,仙人执剑冷立,神情淡漠。这人他不认识,不过他手中那把剑倒是好猜——
“寒龙剑……原来你就是那条闭关多年的四脚老长虫啊?!”
妖王打量着他,轻描淡写地说着:“长得倒是挺俊,我喜欢!”赞美过后,调戏道:“清泠帝君,要不你考虑考虑,别当什么劳什子神仙了,来做本王的妖后吧?!”
说完,大笑。
被称为清泠帝君的素衣仙人耳面赤红,几万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调戏他,对方还是个男人,还是个妖族的男人,心中又羞又愤,似冰似雪般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半点表情,怒目圆瞪,不由分说地执剑攻来。
妖王提枪迎上前去,霎时间,两人打得天昏地暗,风雷翻滚。
这一打,就是小半日。
妖王不忿道:“老长虫就是老长虫,年龄真不是白长的……”
清泠帝君年长他两万多岁,修为自然比他高,他到此时没输,大多是老长虫有意逗弄的原因。
小妖王被打得有些怀疑妖生,一边应付清泠帝君攻势,一边问候老长虫家的老老老老老老长虫。
他们越打越累,都疲于应付。
两人几乎同时调动全身的修为攻向对方,妖王却忽感一阵寒意疾速寝噬全身,法力顿时一滞……他凝目盯着击来的银剑,躲闪不及,长剑破体而出,鲜血飞溅……巨大的法力冲击将小妖王震落。
“轰隆……”
“轰隆……”
“轰隆……”
雷鸣不止,小妖王无力握住的长枪先他一步坠入人间,他在沉沉乌云中变幻成一只被炸了毛的漆黑鸟雀。
电闪雷鸣中,妖王心中叫苦连天:“本王的美人……本王的小倌……本王的美酒……”永别了!
所有的遗憾,最终只化作一句连他自己也听不懂的鸟语:“哪个混蛋龟儿子敢给本王下毒,下辈子……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一语未完,鸟身消散,元神碎裂,灵魄入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