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
陈云钲翻身上骡子,背挎箭袋长弓,手提斩马刀,腰悬腰刀,身后是一众手持各种武器的整整二十四名不久前还是农夫和土匪的华军士兵。
狼筅,长枪,藤牌,镗钯……都是杜江带着他的徒弟们连夜赶制出来,不少兵器的木杆还散发着阵阵的清香。
“出发!”
黄元祥和陈光云两人齐齐朝各自的队伍喊道。
他们两人暂时担任两队的队长,各自带着十几人,其中既有老匪也有逃户的成丁。
两者之所以混编也是陈云钲敲定的。
老匪悍勇有余,配合不足,单独编成一队只怕根本发挥出鸳鸯阵的威力来,成丁们则是相反,陈云钲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将两波人合编,不仅仅是为了配合鸳鸯阵,更重要的是弥合军队中的两波出身不同的人的差异。
随着出发的命令发出,二十多人排成两列纵队,踏过夏日狭窄的山间小路,向着目标前进。
队伍行进了一个时辰,林间小道旁的草丛里忽的闪出四个人影,正是李狗儿和另外三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其中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圆滚滚的背包。
李狗儿他们自小在山中长大,又是活泼好动的年纪,上次大毛山突围一战更是表现不俗,索性被陈云钲临时征召起来,充做了斥候探马。
李狗儿快步跑到陈云钲面前,说道:“皇爷,十几辆牛车堆积在前面的岔路口,牛车周围只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但是牛岔路口附近的山林中藏着二十二个土匪,看样子是卧龙寨的人。”
陈云钲闻言,颔首道:“确定无误吗?”
“确定!”李狗儿肯定道。
“好……你们没有被敌人发现吧?”
李狗儿迅速的摇了摇头,旋即一愣,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点头道:“我们找到两个卧龙寨的暗哨,但已经被我们解决了,王二,张三,给皇爷看看我们的战果!”
她身后的两个少年迅速放下背着的包裹,从中取出两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陈云钲看着人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几个小孩子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放在前世就是坐在课堂里读书的初中生,但现在……竟然像是轻车熟路的连环杀人犯一样可以毫无心理压力的杀人砍头,然后捧着人头来向她邀功。
旧社会果然是把人变成鬼啊……
良久,陈云钲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好,你们干的不错,回去之后重重有赏!”
“谢皇爷!”
几个少年自是欢天喜地不提,只说陈云钲勒令军队悄然从侧翼接近埋伏的卧龙寨土匪。
——
“三爷,您说姓陈的真的会来吗?”一个刀疤脸土匪举着蒲扇呼呼的给田肃扇着风。
这大夏天烈日炎炎的,又是正晌午,日头高挂山林之间,山间的温度不是一般的高。老林子里的蚊虫也闻着味凑了上来,嗡嗡作响,惹人烦躁。
二十多个土匪袒胸露乳,脑门直冒白气,散乱的瘫坐一地。
田肃眯了眯眼,“谁知道呢?寨主既然让咱们在这儿等着就等着呗,谁还敢回去是怎么的?”
举着蒲扇的土匪听到田肃的话,自讨没趣儿,嘿嘿一笑化解尴尬。
“李老八,你去看看那两个暗哨,这么久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得嘞……”
举着蒲扇的刀疤脸土匪收起蒲扇,伸手去拿放在一旁的腰刀。
然而,不等他碰到刀把,一支羽箭夹带着凛凛破空之声转瞬即至!
箭矢奔袭而来,瞬间便刺入了刀疤脸土匪的眼窝,撕碎他的眼球,直插入脑,裹挟着血浆和黄白之物从后脑勺透出,余势不减,直接贯穿了土匪的脑袋!
随即就是“叮”的一声脆响!箭矢竟然在洞穿土匪脑袋后继续前进!直接钉在了土匪身后的树上,箭矢大半没入树木,尾部的羽毛仍在剧烈的发颤!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间!
田肃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忽的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偏转脑袋。
“呲啦!”
又是一支羽箭奔袭而来,赫然从田肃的眼前飞过,刮破了他的脸颊,撕碎了他的皮肉,带起一片血雾!惊得他一身冷汗!
好险!要不是他第六感发作,下意识到做出闪避动作,恐怕此时就是一具尸体了,嗯,还得是脑袋炸裂,死不瞑目的那种!
“敌袭!”
田肃嘶吼着喊出两个字,卧龙寨的土匪们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纷纷拿起散落在地的兵器。
不远处草丛中的陈云钲轻啧了一声,像是在遗憾没能一次性打掉对方的头目。
遗憾归遗憾,仗还是要打的。
“列阵,出击。”
两队华军士兵立刻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跃出草丛,摆好早已演练过数遍的阵型,墙盾掩护在前,狼筅格挡在中,长枪输出在后。
对面的卧龙寨土匪看到来敌倒也不含糊,纷纷提起长短兵器杀将而来。
田肃看着向前跑动的卧龙寨土匪,又看了看对面那四杆好像竹子一般的所谓“兵器”,心底没由来的一阵阵不安感。
很快,两名跑的快的卧龙寨土匪已经冲到鸳鸯阵面前,提起钢刀就向眼前的华军士兵劈砍下来。
两侧的狼筅手放平武器,向前横扫,划拉一声,绑在竹杆上的倒钩轻而易举的将敌人的腰刀给控制住。
两人卧龙寨土匪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兵器拽回去。
“这他娘是什么东西?”一个土匪骂道。
他的疑问终究是没有答案了,狼筅之后的长枪手看到敌人兵器被控制住立刻按照平日里训练的内容端着长枪向前猛刺!
噗呲!噗呲!
四杆长枪精准无误的命中了两个卧龙寨土匪浑身上下的要害之处,将两人扎成了血葫芦。
长枪手们捅死两个卧龙寨土匪,条件反射似的将长枪抽回。
与此同时,其余的十几名土匪也冲到了鸳鸯阵近前。
狼筅继续如同刚才那般横扫,不出意外的再次将数把短兵器控制住,长枪手们也如同刚才那般趁着敌人手无寸铁之际果断补刀。
又是几声长枪刺入喉咙的声音,血液顺着枪杆汩汩流下。
鸳鸯阵前瞬间多出四五个血葫芦,他们都是被长枪扎穿了喉咙,殷红色的血液不受控制的顺着漏风的脖子向外喷涌着。土匪们的两只手紧紧攥着喉咙,根根青筋暴起,关节处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瘆人的白色。
陈云钲见状,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有些松懈,鸳鸯阵果然有用!戚少保诚不欺我也!
不过很快,她稍稍放下的心再度悬了起来。
卧龙寨的土匪们意识到短兵器无法突破鸳鸯阵之后,暂时和华军拉开了距离,黄元祥和谢光云两人为了保持阵型稳定,一时间也不敢向前追击。
场面,竟然就这样暂时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