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位于玉龙山脚下,深受匪寇滋扰,许家父子尚在时,尚且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对待柳庄只要求他们定期缴纳一定的卖命钱就可以保全全庄百姓性命。
如今玉龙寨被王豹夺取,这厮虽顶着光头,戴着念珠,却没有一丝丝出家人该有的仁慈,对待柳庄和附近的几个村寨动辄勒索劫掠,稍遇抵抗便要杀人放火,如今的柳庄被他祸祸的不成样子。
孔云霆带着土匪们到了柳庄外,柳庄的村长柳伯仲早已带着几个青壮迎候在此。
“小的见过二位大王”柳伯仲发出沙哑苍老的声音。
“柳老狗别整这么多虚的,我和我家三哥要去替天行道,你们柳庄须得为我们准备粮食额就要个一百多石吧,本大王也不难为你们。”
梁龙说话的同时拍马上前,将手中的关刀横在了柳伯仲的脖子上,寒气逼人的刀刃反射出柳伯仲沧桑的老脸,稍一用力即可将他的脑袋斩下,威胁意味很足。
“小老儿回大王的话,庄子里除了种粮已经没有粮食了,这次实在没有办法供给你们粮食了。”
王豹在夺取玉龙寨后在几个月的时间内飞速扩张,期间需要的粮食除了消耗玉龙寨中许家父子的存粮之外就是向周边的村寨勒索,柳庄早就被他们勒索干净了,如今是半粒粮食都没有了。
“什么?!狗娘养的!你爷爷我是给你面子才会给你废话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梁龙大骂一句,立刻就将关刀举起,对准柳伯仲的脑袋狠狠劈下,就在众人下意识闭眼的时候,孔云霆开口了。
“老四,你且停下。”
孔云霆拍马上前,“老人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要你们今天先把粮食给我们的,我们替天行道回来之后就把抢来额筹措来到粮食分给你们一些,足够你们撑到秋天,如何?”
孔云霆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嗯,如果他不是土匪就更好了。
“你们”柳伯仲的表情阴晴不定,“你们当真?”
他当然知道这群土匪言而无信,和山外的大周朝廷差不多,所作的承诺定然是算不得数的,但是今日事已至此,柳庄要是真不给粮食,柳伯仲毫不怀疑这群混蛋会屠村抢粮。
就在柳伯仲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尔等贼匪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勒索钱粮!”
孔云霆轻疑了声,紧接着就向后看去,柳伯仲和柳庄的青壮们也朝后转头,梁龙也被吸引。
只见柳庄村寨内走出一个头戴方巾,身穿麻布的年轻人,模样还行,就是腿脚不大利落,前些日子去遂川县衙报官时落下的腿伤还没好,故而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你是何人?”孔云霆问道。
“我是遂川县的秀才,柳庄的教书先生,柳伯彦!”那年轻人伸直了脖子答道。
柳伯彦?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不想是个文弱书生”
梁龙话还没说完就被孔云霆拽住。
梁龙:“三哥,你拽俺作甚?”
“这人我认得他倒也不能说是认识我知道他。”
孔云霆上下打量了几眼柳伯彦,开口道:“前些日子就是你去遂川县报官,要县太爷带兵剿灭我们吧?”
“正是!”柳伯彦答的理直气壮,丝毫不顾柳庄村民和玉龙寨土匪看向他的怪异眼神。
“却不想那县太爷不曾理会的你,你离开县衙后,他还安排城里的泼皮打了你一顿,对吧?”
柳伯彦闻言,脸色变了变,还是伸直了脖子,“正是在下,我一早就料到你们和官府有勾结。”
“嗯,你说得对,那么请问,你既然知道那为何今日遇到了我们还不跑呢?”孔云霆一拽缰绳,呵道,“左右即刻将此人拿下!”
随着孔云霆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两个土匪取了根绳子将柳伯彦结结实实的捆住。
“进村搜粮!”
孔云霆扬起马鞭,狠狠抽在柳伯彦背脊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疤痕。
“你这厮恁大的脸皮,招惹了我们还不跑,上赶着送死吗?”
柳伯彦闷哼一声,也不答话,只是扭过脸去,高唱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啊!”
“闭上你的嘴!”孔云霆又是一马鞭落在了柳伯彦的脊背上,“再说胡话,爷爷抽死你!”
两人拉扯间,玉龙寨的土匪们已经冲进了柳庄,将庄内村民仅存的种粮也一并抢走,充作了军资,只留下一片妇孺老弱的哀嚎。
——
陈云钲看着两份送来的回信,忍不住大笑数声,“贼人已经上钩,传令下去,全军整备,明日做好伪装的,不得暴露身份。”
“是!”
三将齐齐说道。
“嗯,下去准备吧,明天就是看咱们演技的时刻了。”
等到三人离开后,陈云钲命人将林国盛和谢大帅两人带了过来,将回信交给他们。
谢大帅颤巍巍的举起回信,粗略的扫过一眼便下拜说道:“小的恭贺皇爷玉龙寨贼人已经中计我军不日就能消灭他们了”
“臣也恭贺陛下!”林国盛不甘落后。
“你二人即刻按照我说的给他们答复。”陈云钲摆摆手,显然是对两人的话没什么反应。
“请陛下示下!”
“你二人回信就说敌军正扼守硝矿,不易接近,让他们暂且再硝矿东面三里处的龙滩坡安营扎寨,再做图谋。”
龙滩坡是陈云钲为林家和玉龙寨挑选的决战地点,此地虽然名字叫坡,实际上也是个低矮的缓坡,附近树木并不茂盛,视野也足够开阔,非常适合给他们当作决战地点。
玉龙寨的两百人都是从许家父子时代就传下来的精锐土匪,尽管人数不及林家的家丁和青壮,但是实战经验毫无疑问是比平时只能欺负老百姓的家丁强悍的,更何况他们还有骑兵。
林家这边,陈云钲不是很了解,经过林国盛讲解后才知道,林国锐这厮生怕硝矿被夺,竟然把佃户庄子里的乡兵青壮都给派来了,足足凑了将近三百人和八门火炮,数十杆火枪,单论火力足足比玉龙寨强上将近一倍。
两家都把老本压上了陈云钲的嘴角起的更高了。
呐,打完这场,不知道他们的老本还能剩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