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马蹄轰隆。
整个永宁县的守备营都陷入忙碌之中,县太爷突然对他们说要进山剿匪,命令守备营全军出动,整整九百多名官兵全都愕然了片刻,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貌似又要打仗了。
守备营官兵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叫苦不迭。
不少人都还记着当初围剿卧龙寨的战事,规模不大,战场却极为血腥,给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官兵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土匪震撼,尤其是卧龙寨二当家那一下腰斩,不知将多少官兵的心肝脾肺肾都给吓裂了。
他们骤然听到又要去剿匪,岂能不慌乱,甚至有人直接以头抢地,弄了自己一脑门子血,妄图躲过此次出征,更有甚者心狠手辣的竟然直接给自己大腿等非要害处来了一刀,血花呲呲的往外飙。
徐镛冷眼看着这群花样百出的士兵,脸色已经黑的和锅底没什么区别了。
“老子今天告诉你们,此次剿匪乃是极为重要的,胆敢临阵脱逃的,战前自残的,本将军定斩不饶!尔等可听明白了?!”
“明白”
一众官兵这才自残行为。
“堂尊,我军已经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徐镛向谢载汇报道。
“好刘县尉,你那边的县勇准备的如何了?”谢载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刘祖德。
这人是永宁县尉,主管刑名诉狱治安等事,换做后世就是副县长兼任公安局局长,手下除了衙役之外还有一支百人规模临时征召的县勇,大致相当于后世的武警,算得上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
谢载力求稳妥,生怕剿贼不成,反被贼人击败,于是就连县勇都加入了剿贼行动,守备营九百余官兵和二百多县勇,总计一千多人就是此次剿贼行动的主力军队。
“回堂尊的话,我们那边也准备完毕了。”刘祖德答道。
“好!那就出发吧!”
谢载一声令下,千余军队依次开拔,出县城东门向红宁山方向前进。
守备营左营作为先锋部队为官军开道,中营拱卫着谢载,徐镛,刘祖德,徐世宁等一众县领导们,县勇和后营在队伍的最后方。
县太爷坐着轿子,徐镛父子和刘祖德骑马跟随在侧。
望着红宁山的方向,徐世宁目光灼灼,似是极为不甘,就连手中的长枪都不由得攥紧了些。
上次一个照面就被陈云钲肘击放倒的事情委实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这次,他发誓要找回场子来。
“世宁,你还是忘不掉那个女贼吗?”徐镛说道,“听为父的话,这次剿贼你不准再擅自离队,不然可不知道有没有上次那般的运气了。”
徐镛虽未亲眼见过陈云钲的实力,但是从徐世宁的话语中不难推断出陈云钲此人力大无穷且诡谲刁钻,不是徐世宁这样的纯情大男孩可以招惹的。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独苗和向孩子他妈交代,徐镛这次绝不会再让徐世宁脱离自己的视线。
“爹我”
徐世宁还想抗争一下。
“住嘴,你老实待在为父身边就行,不然,我怎么跟你娘和徐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咱家就你一个独苗苗。”
徐世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午。
“老爷,前面就是朱家寨了,这是咱们进山前的最后一个村寨。”刘祖德掀开轿帘,对谢载说道。
“嗯,全军暂且在此地驻扎,明早我军便进山剿贼!”
“是!”
官军缓缓停下,谢载和徐镛等人也下了地,迎面看到朱明瑞和几个朱家寨的族老们已经在村口等候着了。
“草民见过堂尊,徐守备,刘县尉。”
谢载几人只是点点头,“朱老爷,官军今晚借宿你们村寨,你负责协调,空出些屋子里给我军将士住下,本县觉得老百姓一定会体量的。”
“明白”
朱明瑞哪儿敢拒绝,只得连连赞同。
官军今晚就在朱家寨住下了,期间偶有抢劫扰民之类的小事也入不得堂尊大人的眼。
——
“朱老爷,你确定你遇到的是反贼吗?”谢载坐在朱家宅院的主位之上,询问道。
造反毕竟是头等大事,谢载也不想弄个乌龙出来。
“是啊,堂尊,反贼下山攻打我们朱家寨的时候,村中很多人都听见那群反贼在喊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全村上下都可以作证。”
“”
“你之前说那群反贼是从大毛山离开的,那你就带路,本县要亲眼去看看反贼窝。”
“是”
不亲眼见一下,谢载老觉得不放心,生怕是闹乌龙。
很快,在朱明瑞的带领下,谢载等一众县领导就登上了原大华朝的皇宫。
几人上山后,只见一片破烂衰败的茅草屋,屋内已经落满了灰尘,不过牌匾上歪歪扭扭的字还是清晰可见。
谢载来到一座破柴房前,抬头看向牌匾上的字:“嫖妓将军府”
“噗呲!”
在场几人顿时没绷住,一个个的捂着嘴偷笑起来。
“土匪终究是土匪,哪怕是造反了也是这般没见识。”
“嫖妓将军是个什么鬼,逛青楼逛的厉害嘛,本朝也没鸟甚子骠骑将军。”
“沐猴而冠!”
几人越过柴房继续四处转悠,很快就将整个“皇宫”转了个严实,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匾额纷纷引入县领导们的眼帘。
“当真是荒谬不堪”谢载拂袖道,“这群蠢贼,本县誓要剿灭他们,免得给我朝闹出更大的笑话来。”
经此一行,谢载算是确定大毛山的这群反贼确实是反贼,还是一群脑子不大好使的反贼,纵观历朝历代的反贼,无论是黄巢还是李密,窦建德,哪个不是先闷声发育再给朝廷一点小小的反贼震撼,哪儿直接上来就称帝建国,是生怕朝廷注意不到你们吗?
谢载觉得自己这把大概率稳了,千余官兵不至于斗不过一群脑子不好使的土匪,要是这都能输了,他干脆回家抱孩子去吧,也别当什么官了,简直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