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巡抚衙门
程濂面色凝重的坐在正堂,下方分列着江西全省主要的文武官员。
他们都是刚从接风宴上下来,却并无多少醉意,反而个个神采奕奕的,哪儿像吃了半天酒席的人。
程濂见到众人状态,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人还有点心眼子。
“诸位同僚。多余的话,本抚台也就不多说了总之吉王殿下是咱们江西迎接的第一位藩王,又是今上的亲兄长,我们必须做好吉王殿下的安置工作。”
程濂的话开宗明义,指出了江西全省衙门班子未来工作的核心。
“孙启晨”程巡抚点起吉安知府,“吉王殿下的王府就在吉安府城里,你们那边把王府的建设工作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启晨答道:“回抚台的话,土地征收已经接近尾声,府城城南的上百户民居商号都被迁移到了别处,所得地块足够兴建吉王府。”
“现在才征完地?”
孙启晨:“呃对”
吉王就藩的命令下达的太晚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孙启晨去哪儿给郭崇琦现攒出一座王府来?
他孙启晨又不是巴啦啦小魔仙!
一个月的时间征完地已经算是不错了,孙启晨都快记不清自己使了多少手段才把地皮给准备好。
程濂瞥了眼一脸苦瓜色的孙启晨,冷哼了几声才继续说道:“修建吉王府所需钱粮巨大,本抚台知道仅凭吉安一地是断然不够的,所以修建王府的钱粮,省里也会出一部分,还有今上特拨了内帑五十万两白银充做吉王的安置费。”
“至于修建王府的民夫赣江沿岸各府平摊一下,征发个五六万应当就差不多了吧,争取在三个月内完工。”
“诸位同僚,可还有什么疑问?”
“抚台大人,下官有一言。”孙启晨说道。
“哦你有什么疑问?”
“露台建是不建?”
程濂闻言,稍作沉默,“本抚台会上道折子,恭请陛下圣裁。”
露台毫无疑问是个孽障,程濂是打心眼里不想建这个东西,鬼知道会不会再激起一场民变。
但是他也无法拒绝,只能先上书郭崇琛,请求上头指示了。
希望郭崇琛能比他的皇帝死鬼爹多体谅一下百姓吧。
——
“emm所以,江西巡抚衙门为了修建吉王府要在江西当地征发大量徭役?”
“是的,陛下,不光是吉安一地要征发徭役,附近的赣州府,抚州府,南昌府等等也要征发徭役,为的就是尽快将吉王府建成。”李静祯答道。
陈云钲哂然一笑,说道:“这么说来,咱们治下的安福,永新,永宁,遂川四县是不是也在徭役征发之列?”
“在的只不过您也知道,孙启晨这厮怕咱们怕得紧,直接跟咱们的探员明说了不用咱们操心,他自会应付。”
是么?
陈云钲对孙启晨的回答不算意外。
老老实实给郭周当顺民的百姓只能平白无故的遭受官府的徭役压榨,而安福,永新,永宁,遂川四个从贼县的叛民却可以拥有自己的土地,并且不用被官府剥削,春耕的时候可以把壮劳力留在家里耕田,而不是去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修建豪宅。
一番对比之下,叛民的待遇比顺民可好上了太多。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统战价值吧?
“咱们得谢谢老郭家的皇亲宗室和江西当地的官僚啊,没有他们可就没有如此炙热的造反热土了。”
陈云钲预计在王府工程开始之后,尤其是露台工程也跟着上马之后,吉安府怕不是到处都是怨气冲天的“刁民”。
如今正是春耕时节,家家户户都需要壮劳力去耕田,郭崇琦一来可倒好,不仅耽误了老百姓的耕种时间,还把壮劳力嚯嚯干净,徭役是没有工钱的,完全就是自带干粮白干活。
春耕一耽误,一年的粮食都未必有着落,到时候只需大华朝的教导们稍稍那么一煽动,吉安全府怕不是全是反贼。
“哈哈哈,郭崇琛真是我朝开国第一功臣,静祯,你去将唐文同叫来,朕有要事说与他听。”
唐文同很快出现在陈云钲眼前。
陈云钲叫他来是因为教导总队暂时是他在负责,而陈大革命家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就和教导有关。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臣见礼过后,陈云钲让侍者给他搬了张凳子坐下,然后将吉安局探员传来的情报交给了唐文同。
“郭崇琛和郭崇琦两兄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这么一闹,整个吉安不整个江西都会不得安宁的,我朝自然要抓住这次机会。”
“唐文同,朕现在交给你两个任务。”
“其一,吉王的王府就建在吉安城内的,届时必然汇聚大量的民夫,我们派出教导去,抓住机会,煽动民夫起义。”
“其二,泰和,万安,以及赣江以东的吉水,永丰两县,我们也要派出教导和游击队进入,准备将整个吉安府收入囊中。”
“这两件事,朕交给你去办,永宁的差事可以先卸下来你呀,就专心负责上述的两个任务,明白吗?”
唐文同闻言,点了点头,“臣明白只是永宁县的差事不知何人接下?”
“范宪桄吧,朕之前听说他在税务部干活,干的颇为出色,袁斌俊不止一次给朕推荐过他。”
陈云钲第一次注意到范宪桄是在正明二十年年末永宁,遂川两县开征商税的时候。
这人呐,认死理,不会变通,是个耿直性子,放在别的部门纯属害人,但是在税务部门却是征税人员的不二人选。
我们的小范大人对那些拒不履行纳税义务的豪绅大户们重拳出击,带着税警,抬着火炮直接轰开家门冲进去查账抓人,全小将跟他一比都是心慈手软的。
陈云钲认为他非常具有后世美国国税局的气质,乃是不可多得的税务人才,心里存了提携的心思,现在提拔他主政一方也是为了给他的前程铺路。
总而言之一句话,范宪桄如今是简在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