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已经将嫌犯抓到,请大人处置!”军官拖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蒋辉赞走到负责监工的孙启晨面前说道。
孙启晨站在一处木台上,周遭都是官兵和衙役,附近还有不少看到蒋辉赞被捕而聚拢过来的民夫,不过有官兵阻隔,他们倒也过不来。
四周聚集而来的民夫少说有千人,孙启晨却是全然无感。
一群平民罢了,敢对官老爷说半个“不”字吗?
想到这里,孙启晨心头冒出一个震慑平民的好办法。
贼寇既然能搞什么公审大会来震慑豪强士绅,那他孙老爷又为什么不能搞公审大会来震慑平民呢?
就在此地当着民夫的面,直接说明蒋辉赞的罪状,然后一刀斩杀之,想必绝对能起到非常好的震慑作用,让这些民夫明白和朝廷作对是什么下场!
“来人呐,将贼寇押着,本老爷要亲自审问他!”
“是!”
孙启晨身边的捕快和衙役们很快将蒋辉赞摁住,强迫对方跪下。
“蒋辉赞,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孙老爷双手背后,一身官袍更是将他显得威风凛凛。
“我如果有罪的话,便是犯了不想让老百姓饿死的罪!”
蒋辉赞可是大华朝的教导队员啊,平日里没少受到张九章的忽悠呸思想政治教育,此时此刻怼起孙启晨自然是毫不气短。
“好胆!”孙启晨大怒,“贼子竟然敢颠倒是非黑白!”
“朝廷自是宽仁爱民,岂会饿死治下百姓,本官更是吉安父母官,又岂能坐视民夫饿死?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等混账话!”
“呵呵狗官休要放狗屁熏人!”
蒋辉赞骂道。
“今日大家伙儿都在场,狗官若是还存半分良心,大可以问问我等民夫,每日可曾吃到尔等分发的半粒粮食!”
“你!好贼子!死到临头竟然还执迷不悟!”孙启晨惊讶于蒋辉赞竟然不怕他这个官老爷。
“来人呐,掌嘴!”
“是!”
旁边两个衙役说着就要抡起木板砸蒋辉赞的嘴,却忽听得台下民夫们一阵高呼。
“官老爷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呢,我等当事人就在场,你一问自然知道蒋大哥说的是不是假话,何必破防呢?”
“是啊,我们直接对你说吧,这半个多月以来,我们还真就是给你们白干活的,一口朝廷发的粮食都没有吃到嘴里啊。”
“我们这些天,吃的都是自家带的粮食,眼下正是春耕,我们来这里给官府白干活耽误了春耕不说,还要白吃自家的粮食。”
“”
民夫诉说着官府压根不给他们发粮食的情况,越说越激动。
“官老爷,你说句话啊,什么时候给我们粮食?”
“朝廷不是宽仁爱民吗,为什么连粮食都不给?饿死我们就是爱民吗?”
“我看啊,这些官老爷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非但不给我们粮食,还要把给我们粮食的蒋大哥抓起来是生怕饿不死我们呐。”
“”
“你们你们你们这群刁民!”孙启晨顶着一张红温脸,怒斥道,“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考量,岂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理解的?你们只要乖乖听朝廷的话就行了,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孙老爷万万没想到啊,一场本该是自己发挥的公审却不知怎么的成了针对自己和朝廷的批斗会了,真是匪夷所思,难不成就因为蒋辉赞的两句话,竟然就有如此威力?
孙启晨意味深长的看了蒋辉赞一眼,此子断不可留!
“蒋辉赞,本官再问你,你为何要借着施舍饭菜一事来收买人心?说!”
“哼!”蒋辉赞说道,“官老爷既然不给我等发粮食,我等自然就要自谋生路,蒋某人不过在满足自己之余给其他人也发了一些粮饭菜罢了,不知有何罪过?”
“难不成是犯了‘恶意吃饭罪’吗?”
“你这贼厮!倒是生的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孙启晨冷哼一声,“来人呐,这贼厮蓄意对抗朝廷意志触犯了呃寻衅滋事罪,按律斩首!”
孙启晨话音一落,旁边的两个捕快立刻就抽出了腰刀,对准蒋辉赞的脖颈就要砍下去。
“呔,姓王的,你要是敢杀蒋大哥,咱们弟兄一定不放过你!”
“还有你,姓苏的,不要以为我们找不到你!”
“狗官,速速放了蒋大哥,否则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
不少民夫都是从吉安府城征发来的,有认识两个捕快的人自然不奇怪。
两个捕快听到威胁的话语,瞬间就把举起的腰刀放了下去。
废话,他们也怕死啊,一个月几百块玩什么命啊?
“乡亲们,狗官不给咱们粮食就是存心饿死我们!就算侥幸不死,春耕却是耽误了,夏秋两季还有练响和北响,到时候一样是个死啊!不如现在就奋起一击,杀了狗官,同去投贼!”
蒋辉赞知道经过方才的几轮情绪调动,民夫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速速杀了此贼!!快!”
孙启晨心惊胆战的扫了一圈群情激愤的民夫们,他们已经在蒋辉赞的鼓动下开始冲击外围的官兵,民夫有足足上千,周朝官兵虽说有上万,但距离尚远(程濂害怕军队因为缺饷也跟着民夫反了),此刻我们的孙大人身边只有一百多官兵和几十个衙役捕快,若是真把民夫逼反了,他们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口牙!
孙启晨再三勒令捕快杀害蒋辉赞未果,竟是再也忍不住,亲自提刀冲到了蒋辉赞面前,作势就砍下去。
“去你妈的!”
不等知府老爷的腰刀落下,一个汉子已是冲破了官军的隔绝,飞起一脚把孙知府给踹出去了七八米。
“哎呦——”
孙老爷惨叫一声,倒飞出去,幸亏几个长随眼疾手快将他稳稳接住。
“快走,民夫民夫全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