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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绿洲”

    白色的灯光闪烁不定,犹如某种不祥的征兆。走廊的尽头处,一个庞大的蓝色垃圾箱悄然伫立。露在垃圾箱外的两条干瘪、发青且扭曲的腿,似乎在向我暗示这里的异乎寻常。

    垃圾箱旁,一位身着黑色风衣的男子背向于我。他在那具呈折叠状的尸身上翻寻着东西。他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仿若来自地狱的幽灵。

    他的动作缓慢而富有节奏,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回荡,犹如某种邪恶的咒语,让人不寒而栗。

    “真的不告诉表姐吗?”我站在男子身后不远处,向身旁那个看不清面容却感觉无比熟悉的女人问道。

    “不能告诉她,她不能知道你舅舅死了这件事。”女人的声音冷漠但又夹杂着哀伤。

    突然,头顶的灯光闪烁得异常剧烈,每一次闪烁都仿佛是一次生命的倒计时。

    “他们来了,快跑。”

    身旁的女子转身拉起我,奋力朝着走廊的另一头狂奔。那种感觉就像是身后有一群凶猛的狮子在追赶着你,欲将你猎杀。我很想知道追着我的究竟是什么,可一扭头,身后却空无一人。

    我挣脱女人的手,不愿在这望不到尽头的走廊里继续这场可笑又无人的追逐。没想到,在我松手的瞬间,女人焦急地将我从走廊旁的窗户推下。推下的瞬间,她语气悲伤地告诉我:“活着。”

    无力的失重感让我从沉睡中挣脱,周遭是前所未有的寂静,唯有我急促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回荡。我默默从床上坐起,汗水如细流般渗透我的衣衫,带来一股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我抬手轻触脸颊,指尖传来的湿润与温热,让我确信自己依旧置身于这绝望、肮脏的世界。

    “你又做噩梦了?”

    屋内昏黄的灯光突然亮起,表姐梁丹的脸庞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忧虑,她站在床边,仰着头望向我,眼神中满是关切。

    我调整呼吸,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宽慰她。

    “小默,已经半年了,真的不去找神婆看看吗?”

    “姐,不用,只是个梦而已,继续睡吧。”

    我不想再让表姐担心,说完顺势躺下,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独自消化着梦里发生的一切。

    是的,已经半年了。这半年来,那个梦境如同定时到访的访客,每周至少一次,带着相同的开端与结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未知的秘密。

    可梦里的黑衣男人和那个女人是谁?舅舅又为什么会死在垃圾箱里?追我的又是什么东西?我一无所知。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陈默,30年前出生于“绿洲”。“绿洲”这个名字虽美,但它却不像旧时代沙漠里真正的绿洲那般包容。这里有着独属于它的、残酷的生存法则,等级制度便是其中之一。

    在这里,人类被分为四个等级,由高到低依次为:猎鹰、蜥蜴、毒蝎和沙鼠。四个等级分别对应着庇护所里的酋长一族、军队、平民和奴仆。我,陈默,便是这 “绿洲” 中的万千毒蝎之一,一个微不足道的底层平民。

    “小默,我们该出发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从被窝里钻出来,缓缓起身。果然,哪怕是睡了个回笼觉,昨夜的梦境依旧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我心上。

    我神色忧虑地看向床下忙碌换洗的表姐,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梦里舅舅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然而现实中,舅舅早就不在了,但他去世的原因,我和表姐都心知肚明。

    至今回想起三年前那场残酷的献祭仪式,我仍旧感到一股寒意。那是一场以“祭天”之名行残忍之实的悲剧。

    三年前,“绿洲” 人口膨胀,资源极度匮乏,酋长为了维持“绿洲”的运转,便以祭祀天神的名义在最底层的两级人中抽选出一些进行活人献祭。

    所谓的献祭,就是将抽选出来的平民和奴仆扒光,用麻绳把他们串在一起,在圣坛举行那可笑的祭天仪式,最后再将他们丢弃在 “绿洲” 千里之外,让他们自生自灭,任凭肆虐的沙暴处置。他们没有水,没有粮,衣不蔽体,这样出去无疑是在送死。

    很不幸,我的舅舅,也就是表姐梁丹的父亲,就是三年前那一批献祭品之一,同样,一年前我的父母也是。所以,如今在这 “绿洲” 里,我和表姐是彼此唯一的血亲,也是唯一的牵绊。

    “看着我干嘛?还不赶紧下床收拾去集市,听说今天有新鲜玩意儿拿出来卖,再不出门好东西就被别人抢光了。”

    “集市?哦,对。”

    表姐的话提醒了我,今天是南区一周一次的集市大会,各家商铺会拿出一些平时不好买到的玩意儿吸引顾客。我们住在 “绿洲” 西区一个较为贫瘠的地带,房屋简陋、街道狭窄,逛南区集市是我们家几十年来唯一的娱乐活动。

    我几乎是直接从上铺跳了下来。匆忙洗漱后,我顾不上凌乱的头发,拉着表姐就出了门。

    南区集市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与远处沙暴的呼啸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摊位上的货物都格外诱人,从稀有的食物到手工制品,从旧时代的遗物到最新的发明,应有尽有。

    “水培蔬菜。”表姐晃动着我的胳膊,指着前方不远处一个摊位,几乎是兴奋地喊出来的。

    在这金辉之地,水资源极为珍贵。“绿洲” 之所以能成为无数幸存者的庇护所,正是因为这里有着这片区域仅存的水资源。在水资源如此稀缺的条件下,水培蔬菜就变得格外稀有和宝贵。

    表姐拉着我挤进摊位的人群,摊位上,一名中年男子正熟练地将一株株绿油油的蔬菜从培养皿中取出,装入特制的防水袋中。它们仿佛是大自然的馈赠,在这干旱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生机勃勃。每一片叶子都饱含着生命的活力,让人不禁感叹科技的神奇与自然的顽强。

    “老板,这蔬菜怎么卖?”表姐瞪大了眼睛,感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贴在这一排排蔬菜上了。

    “五十第纳尔一袋,概不还价。”中年男子头也不抬,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蔬菜。

    五十第纳尔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需要我在面包房没日没夜工作两周才能赚到,但表姐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买了一袋。我看着表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知道,向来节俭的她这么做,多半是因为我昨晚的噩梦,她看我精神不振,想给我改善一下伙食。

    南区集市的喧嚣声愈发高涨,空气中弥漫着香料和食物的混合气息,刺激着我们的感官。我的心情也随着这里喧闹的氛围变得轻松愉悦。

    “快去快去,卖沙鼠了卖沙鼠了。”

    街道上的人群突然窜动起来,我顺着他们跑动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小广场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与之前这边轻快的气氛截然不同,那边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压抑和紧张。它对我似乎有着一种魔力,让我顾不上身后还在跟摊主讨价还价的表姐,径直跟随着人流向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