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知道同媓是谁的女儿吗”
“不就是那陆断袖的女儿吗?说起来我都嫌丢人”
“儿子今日才从左亲王妃那里听说,原来陆侯爷竟是女身,同媓,竟然是先帝和陆侯爷的亲生女儿”
“噢,竟是如此,当年那陆老侯爷也真是大胆我儿莫怕,就算她是先帝的亲生女儿又怎样,那先帝早死了,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公主,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我女儿如今可是皇后”
“儿子觉得公主很好,望母亲日后还是收敛些的好”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当年皇后被禁足,许是为了安抚萧家,同媓于两年前,被陛下赐婚下嫁予萧家的小世子,也就是皇后的幼弟。婚后也算是夫妻和睦,只是这婆母隔三岔五的出来作妖,搞的鸡犬不宁的。
同媓牢记父皇当年说过的,今后有事,可直接找吕姐姐。果真让父皇猜对了,谁都没有吕姐姐靠得住。
上次,吕姐姐出面敲打了一番萧世子,婆母这才稍稍收敛。可随着皇后的复宠,这位婆母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有了女儿撑腰,又再度嚣张起来。不仅三天两头地给儿子房里塞些貌美的妾室,还仗着公主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越发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提起皇后复宠那桩事,当年吕布衣从同州办妥太后娘娘之事回京后,心想,此事还是入宫跟阿玉说一声为好。于是次日,便进了宫。岂料,恰好撞见皇后娘娘临盆在即,因皇后失宠在先,被陛下禁足于寝宫,任其自生自灭。宫人们皆看陛下的脸色行事,无人敢去管这事,故而连稳婆都未提前备好。眼看着生产迫在眉睫,太医们急匆匆地赶来,可皇后却宁死也不肯让太医靠近。
皇后的傲气,哪怕是坠入悬崖,也依旧瞧不起悬崖底下的芸芸众生。吕布衣深知她的脾性,于是问太医要了一副吃了让嗓子沙哑的药物,又蒙上脸,推脱是脸上有伤,怕吓到贵人。这才以稳婆的身份,入了皇后寝殿。
皇后不喜欢吕布衣,吕布衣也不见得有多待见皇后。可她一向是这样的性格,既然遇上了,便不会坐视不理,只在心中默默说道:“我可不是在救你,我救的是阿玉的孩子”
最终,她亲自替皇后接生,皇后顺利产下一个如粉雕玉琢般的小公主。不知是命运的巧合,还是上天的安排,阿玉的两个孩子,竟然都是她亲自接生的。
阿馒的模样随了云苏,然而这个初临人世的女娃,却好似阿玉的翻版。她满心欢喜地凝视着,不经意间竟揭开了脸上的纱幔。皇后这才惊觉,为自己接生的竟是自己最为厌恶之人。
可偏偏就是此人……为了不干扰自己的生产,可谓是绞尽脑汁。她如此不计前嫌地救了自己和自己的女儿。就冲这份心胸和气度,此人,远比自己更合适做这六宫之主。又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可她为何会放弃。无论如何,当下对此人,是如何都恨不起来了。
此番,又是因为她,开口向陛下求情,切莫让小公主长大后心生自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陛下这才解除了皇后的禁足之令。
故而,即便皇后再昏聩,可吕布衣的话,在萧家人这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对于这位拯救了萧家女儿和外孙女的人,萧家的当家人一直心存感激。也正因如此,当吕布衣为同媓仗义执言时,那萧世子,只能乖乖听从,连连应承定会约束其母。
此次,若不是因为同媓的事,吕布衣是绝对不会进宫的。
自打她从同州回来后,左亲王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那日替皇后接生完,她甚至都没敢换衣服,就带着一身血污回到家。生怕进了趟宫,却换了身衣服回来,再惹他生疑。
就这,左亲王看到一身血污的夫人,虽未疑她其他,可堂堂左亲王妃,却干起了给人接生的低贱活计,还是带着心疼的说道:“陛下这是请不起稳婆吗?用得着你这般我倒是不知道,夫人竟然连接生都会,还真是令人意外啊”
“我会的还多着呢?艺多不压身嘛,夫君若是以后落魄了,我接生来养你啊”
三言两语便哄好了他,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夫君若是不喜欢我进宫,那我以后便再也不进宫了”。
这次,吕布衣到底有多护短,萧家人也终是领教过了。上次的好言相劝,既然你们不听,那便休怪我无情了。
“陛下口谕,听闻萧家家主夫人,独具慧根,与佛有缘,责令即日削发为尼,遁入空门。”
“不要啊不要啊,求陛下,不,求吕将军饶过我这次,我再也不敢了”
哼,现在知道认错,可惜已经晚了,堂堂金枝玉叶,先帝唯一的血脉,阿玉最宠爱的妹妹,岂是你等宵小,可以欺负的。
所以任凭她如何求饶,吕布衣全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面不改色的继续宣旨:“萧世子,身为驸马,不但未能维护公主之尊,竟敢纵容他人欺压公主,藐视皇权,实乃罪大恶极,即日起发配恶州,以儆效尤。府中所有妾室通房,限今日内全部遣散”
那萧夫人心下大惊:“求将军饶过我儿子吧,我去出家,我愿意出家”
再看面前已经跪了一堆求饶的,就连同媓公主,竟然也:“吕姐姐不要啊,萧郎他,他罪不至此啊”
“看在公主的金面上,暂且缓刑一年,一年后,看驸马表现,再行定夺。”
萧家人诚惶诚恐,之前他们都太过小瞧了这个女人,没想到,她就算嫁给了旁人,也依然能够左右陛下的决定。还好,她这一趟,只是敲打一下萧家。若是她存心针对,就不只是出家、发配,这么简单了。当年萧家的女儿败给此人,输的一点都不冤。
还有这同媓公主,此次有吕布衣撑腰,怕是这辈子都没人敢再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