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肉铺子,内室。
刀疤脸大汉率先开口,大喝一声,试图通过地痞气势让吕凌帆认怂。
“臭小子,口气倒是不小,莫不是不想活了。”
吕凌帆拍拍衣袖,用审视垃圾的眼神扫过眼前。
“聒噪,要打便打。”
见这年轻人如此自负,刀疤脸冷笑一声,身旁几人随即捧腹大笑。
他们并不相信吕凌帆有什么本事怪招,能够一口气对付四人。
“既然你这么想管闲事,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刀疤脸一挥手,身后三个兄弟立刻开始行动。
其中两人仍然控制着满面泪痕的老嫂子,另一个人则堵住了出口,合上房门,防止吕凌帆逃跑。
老嫂子见状,心中更是焦急。
她不知吕凌帆为何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但本能地想要保护这个年轻的孩子。
这个本该和自己已故孩儿相似年纪的苦命娃。
老嫂子挣扎着想要摆脱控制,张口撕咬两人,却被狠狠扇了一巴掌,神志不清。
身旁两人持续用力,几乎将她的两条胳膊撕扯变形。
老嫂子方才遭受毒打,满身血痕淤青,此刻痛到极点,痛苦哀嚎。
“各位大人,我求求你们,放过这个孩子吧。”老嫂子用哭腔说道,“他年纪轻轻,不懂世事,只是听到动静担心我才进来的。我保证他不会报官的,只要你们放过他,我愿意把地契田产都交给你们。”
然而,这些恶霸并不会因为老嫂子的哀求而心软。
他们冷笑一声,开始逼近吕凌帆。
老嫂子声泪俱下,朝着吕凌帆嘶吼。
“小吕,还不快和各位大人道歉,只当今日什么也没看见。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好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吕凌帆冷眼扫视着这四个恶霸,垂下眼帘。
“既然是好人,那外屋的狼藉景象怎么解释?况且,上门催债也没有把人毒打一顿的道理。我虽年幼,但也知道这种行径是流氓土匪所为。”
“况且你往日既唤我一声侄子,天下又有哪个侄子会忍心看亲友饱受摧残而不插手的?我不管事情的来由,这四个垃圾,今日若是不付出代价就想离开,恕凌帆不能答应的。”
“小鬼,你放肆!”
堵住大门的恶霸大喝一声,随时可能爆发。
任谁听了毛头小子的侮辱,也不能善罢甘休。
吕凌帆冰冷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屑,他看着这四个恶霸,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
刀疤脸右侧的一人忽然眼前一亮,似乎认出了吕凌帆。
他贴近刀疤脸耳畔小声言语:“大哥,这小子好像是之前在辩论大会上驳斥城主亲侄的少年。”
刀疤脸迟疑了一下,淡淡地问道:“那日我们四兄弟只有你去看了盛会,你可确认这小子就是他?”
那人肯定地回答:“应该是的,那日我坐在前列,对台上的一切观察得一清二楚。这小子太过狂悖,所以我印象深刻。年轻一辈中称得上眉清目秀,想来就是此人。”
听到这些赞扬,吕凌帆嘴角一撇,倒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竟然给自己博来了一个不错的名声。
然而,刀疤脸却只是冷冷一笑,气度比方才更加不屑。
“那又如何,最终辩论大会的魁首不还是被常嘉嘉夺去。想来此人的举动已经惹怒了城主,我们今日了结了此子,也算为大人排忧解难。就算日后查到此处,感念在我们几人为他着想,大概也会既往不咎,免去罪名。”
说到这里,刀疤脸死死地盯着吕凌帆,仿佛他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听到这里,老嫂子心凉了一大截,泪眼瞧看着吕凌帆,心中满是绝望。
她本来想着吕凌帆若是开窍机灵些,大可以外出报官。
就算不报,至少也能避免一个无辜人牵扯入局。
但现在看来,单凭吕凌帆方才的口气嘲讽,他们二人今晚谁都活不了了。
老嫂子心中愧疚,故而不敢直视吕凌帆的眼睛。
至于为何内疚,她思绪万千,心想吕凌帆今晚来到此地,一定是因为自己还没将两日的酬劳补全。
都怪我!
说起来。
在这个动荡的时局中,每个人都自顾不暇,谁又能在意他们这两条无关紧要的性命呢?
怨流军团已经聚集在漫江入口,虽然距离禹城还有数州之广,但他们的行踪已经足够让所有人感到恐慌。
一旦禹城失守,他们将面临无尽的灾难,连求饶投降的资格都没有。
这般时候,四个恶霸趁机作乱,对无辜的百姓进行劫掠和残杀。当然,他们也只是社会现状细小缩影,在无数隐秘角落中,这样的强盗行径不仅仅发生在此一处。
这几日夜里,已经有不下二十几家商铺遭受了同样的厄运。
无辜百姓遭受迫害,满载而归丧尽天良的罪犯却能趁此时机蒙混出城,去往它地寻求庇护。
公道何在?
天理何存?
这就是血淋淋的现实。
人吃人。
老嫂子半折的双臂被两侧的大汉拽得通红,血痕斑驳,触目惊心。
在他们四人眼中,若再无法榨取丝毫利益,这二位“不幸”之人,连同这间铺子,都将在今夜化为灰烬。
明日一早,众人所见,不过两具无法辨认的焦尸,甚至躯干都难以完整。
而那四位抢劫者,则趁乱乘快马逃离这是非之地,避开战乱纷扰,去往他方逍遥快活。
这世间,似乎唯有恶人才能长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言,竟也非空穴来风。
吕凌帆神色端庄,严厉训斥:“你们空有一身蛮力,却智力不全。在这兵荒马乱之中,只想着独善其身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迫害他人性命,莫非是没有父母教养?若真无父无母,倒也易于理解,但你们四人各有父母,莫非都已归天不成?”
堵住大门的恶霸吐出浓痰。
“我呸,读了几天圣贤书,就来给我们讲大道理?你可知此举何等可笑?我们立身于世,比你多吃过十年柴米油盐,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本不欲与你争吵,你却连带父母辱骂,实在可恨!”
四人听着吕凌帆的挑衅之言,气得面色铁青。
要问这堵门的丑陋地痞为何尤为跳脚,自然是因为他的爹娘的确已经不存于世。
被说到痛处。
越想越气,堵门人双眼赤红,恨不得将吕凌帆的四肢生生扯下。
他拴好插销,步步贴近,伸出厚重的手臂,一把抓向吕凌帆的脖子。
然而,面对这巨力携带的呼啸微风,吕凌帆只是冷笑一声,连闪躲都懒得。
那大汉的尖锐指甲本应深深嵌入吕凌帆的脖子,但怎料吕凌帆身为灵修,其皮肉比钢铁还要坚硬几分。
“砰!”
一声金属般的摩擦声响起,那大汉的面部表情瞬间扭曲,一脸难以置信。
他那化为利爪的手臂,在接触到吕凌帆脖子的刹那,竟以一种不规则的状态扭曲变形,弯曲成半月之状。
其指甲在吕凌帆坚硬的皮肉前显得异常柔软,瞬间碎裂,发出“咔嚓”之声。
具碎。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骤然响起,身后三个壮汉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那血淋淋的手掌猛地缩回,惨叫声更是急剧扩大。
下一瞬,三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