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太一沉默着不说话。
无脸老者也不催促。
良久，柳太一跪在了地上，“师父。”
无脸老者见此哈哈大笑，但是却并未受这一拜，而是道：“等你完成我的条件，我自然会收你为徒。”
“什么条件？”柳太一问道。
“你只要在一个月之内入门我给你的功法，我便收你为徒。”老者来到柳太一身前，咧嘴笑着，丢出来一本蓝皮书。
柳太一看着手中的书，抿了抿嘴。
无脸老者继续笑。
这本功法寻常天骄都无法在一个月内修行到入门，更何况柳太一这样的废物。
“你自己选吧。”
说罢，老者挥了挥手，将柳太一赶回了现实。
柳太一愕然，猛地坐起来，摇着头看着周围。
他看向蓝皮书。
蓝皮书上只有三个大字——戏神诀。
柳太一心中微颤。
无脸老者在暗中观察柳太一，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在他看来，柳太一唯一的选择就是放弃，一个月之内入门戏神诀，对于柳太一来说简直痴人说梦。
但是出乎预料的是，柳太一却并未放弃，而是开始研读。
无脸老者沉默。
隔日，柳太一在一片空地上扎马步，额头布满汗水。
戏神诀对身体素质十分有要求。
在天空中，无脸老头化作灵魂飘在柳太一周身，不时骚扰一声。
“修行，最重要的就是体力和基础。”无脸老者嘿嘿笑着，“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柳太一咬着牙，豆大的汗珠滴下，死死坚持。
“坚持不住就放弃。”无脸老者看到这一幕哈哈笑着。
柳太一眼睛张的巨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柳太一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已经麻木无力。
老者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你就是个凡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呢？反正此刻你也没有亲人，死了一了百了不好吗？”
“我要报仇。”柳太一咬着牙。
“就凭你？”无脸老者无情嘲笑。
柳太一默然。
老者嘴角一抽，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个月时间对于柳太一来说过得非常快。
但是他对戏神诀的感悟却犹如乌龟爬树，丝毫没有进展。
一个月后。
日上三竿。
柳太一咬破嘴唇，终于还是将戏神诀还给了无脸老者。
“我没有其他可以依靠的了。真的。”
这句话说完，仿佛抽干了柳太一浑身的力气。
无脸老者陷入沉默。
一个月时间不长，但是柳太一的努力他却看在眼里。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拼？报仇对于你就这么重要吗？”无脸老者问道。
“我没有其他活下去的理由了。”柳太一抬眸，眼神空洞。
这个眼神纵然是无脸老者看到都是哽住。
这不该是个八岁孩子的眼神。
柳太一抿了抿嘴，将戏神诀还有戏子面具放在地上。
“我没有能力将戏子面具放在其他地方，您可以在这里等待有缘人，太一告辞。”柳太一咬着牙，最后磕了一个头，准备离开。
“等等。”无脸老者突然道。
柳太一浑身一震。
“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前辈您说。”柳太一激动回头。
“你恨那些压迫你的人吗？”
柳太一闻言下意识想要点头。
可然后不知道为何，他鬼使神差的陷入沉思。
无脸老者见此沉默。
“恨。”
时间过去良久，柳太一坚定道，“我恨他们，我恨所有迫害过我的人，我要杀了他们，我要为我姐姐报仇。”
而随着柳太一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股神秘的力量将柳太一笼罩，隔断了天煞之力。
“现在，只要你隐藏身份，就没有人可以通过其他方面确定你的身份。”无脸老者深吸一口气，“你的回答老夫很满意，他们既然压迫你，那你就该报仇，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绪。”
“记住，戏子本自利。”
“谢师父教导。”
柳太一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没了天煞之力，他的长相除却大柳村的村民，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出来，他不用再受别人的白眼了，再加上他有了一个强大的师父，他终于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隔日，柳太一死死咬着牙，在日光直射之下死死坚持，扎着马步。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无脸老者终于道：
“时间到了，休息一下吧。”
听到这话柳太一瞬间瘫软在地上。
无脸老者嘿嘿笑着。
刚才柳太一的表现他还是很满意的。
“好了，我该教你一些东西了。”无脸老者没给柳太一更多的休息机会，大手一挥，一个卷轴徐徐展开，紫色光芒消散，那是一本戏谱。
“生旦净丑，是为戏子四大身份，你作为我唯一的徒弟，这些身份你都要学会。”无脸老者笑了笑，逐渐靠近柳太一，低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你自己了，你只是个戏子。你的身份，只与你扮演的人有关。”
“师父不是要教我修炼吗？”柳太一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解问道。
“戏子就是修炼的一种。”无脸老者道，“体验不同角色的人生，感悟不同人的修行之道。”
“”
柳太一陷入沉思。
“那我的功法是什么？”柳太一思忖片刻。
“就是这本戏神诀。”无脸老者挥了挥手，蓝皮书再次落在柳太一手中。
这本书依旧朴实无华。
柳太一把书拿在手中，浏览一遍。
“演戏”
“唱戏”
“对啊小子，戴上了戏子面具，你终身就是戏子。”无脸老者笑了笑，“你没得选了。”
柳太一沉默了下来。
“我也没想选。”柳太一叹息一声。
他将戏子面具从怀中拿了出来，戴在了脸上。
一副狰狞的面孔代替了柳太一原本稚嫩的脸。
“今日，你是生旦净丑的生。”无脸老者突然严肃。
柳太一沉默，缓缓静下心神，仿佛自己真的在舞台上。
一道灵气开始在柳太一脑海灵台上汇聚。
一阵微风拂过脸庞。
柳太一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面具明明并没有发生变化，却是不再狰狞。
“跟着老夫，一起起舞。”
无脸老者也融入了角色。
在原地起舞。
灵气随着衣袖的摆动呈现出诡异的流动方向。
若是有修士在此看到这一幕，定然会大惊失色。
一个尚未入道的孩童，是万不可能引起灵气共舞的。
此刻。
这片空地被无脸老头还有柳太一化作了舞台。
一只只妖兽都被吸引。
但是万不敢打扰。
“凡人何以做到如此？”一只妖兽口吐人言，但是看着舞蹈却陷入了进去。
良久，它浑身汗毛倒立。
舞蹈中蕴含杀招，还是必杀之招。
“这舞蹈多少有些荒诞。”
“不可思议。”
终于。
无脸老者动作停了下来。
柳太一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什么感悟？”
无脸老者问道。
“我感受到气了。”柳太一认真道。
无脸老者点了点头。
“很好。”无脸老者笑了笑，“记住，今日我教你的角色，名为武生。”
“武生之技，出之必杀。”
杀字在无脸老者嘴里吐出来带着一股杀意。
柳太一浑身一颤。
“这怎么可能？”柳太一虽然心惊，但还是反驳。
跳舞怎么杀人？
“灵气共振。”无脸老者突然沉喝一声，方圆百米的灵气全部被调动了起来，恐怖的气息酝酿之间
妖兽们都感受到一股大难临头。
慌张逃窜。
“学会武生之舞，天地万物皆为利器，哪怕你只是一个凡人，亦可反杀绝顶仙人。”无脸老者浑身一震，被凝聚起来的灵气轰然消散。
“今日老夫教你修行的第一步。”老者突然目光一凝。
“什么？”柳太一问道。
“杀人。”
闻言，柳太一面色一变。
下一刻，无脸老者附在柳太一的身上。
“小子，细心感悟，杀人，也有杀法。”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两道身影从密林窜了出来。
“快，就是这里，刚才灵气都在朝这里汇聚，肯定有灵宝出世。”
那是一个女子。
身着蓝色轻纱，长相娇美，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这里竟然有人在跳舞。”
第二个人是个青年，深蓝色的袍子，从衣服样式可以看出，两人来自同一个宗门。
“小子，看见灵宝了吗？”男子手中提着剑，沉声问道。
柳太一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舞蹈着。
灵气再次开始汇聚。
见到这一幕，一男一女大惊失色。
“灵气朝着他汇聚，灵宝就在他身上。”
女子跳起来，纤纤玉手微微摇，铃铛声尖锐刺耳。
“多谢姑娘伴舞奏乐，作为补偿，请欣赏武生之技。”柳太一突然张口说话。
男子在一旁大惊失色，察觉到了一股威胁。
“师妹快退！”
但是已经晚了。
灵气已经凝聚，柳太一身形随风移动，一片柳叶瞬间穿透了女子心口。
殷红的血液滴落。
女子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戏子动，天下惊。”柳太一眸光一抬，略显犀利。
男子瞪大了双眼，低头一看，一根树枝已经刺透了他的心脏。
“舞收，人散。”柳太一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一男一女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不多时。
老者从柳太一身上钻了出来。
柳太一大口大口喘着气。
身体消耗太大了。
“你的感悟是什么。”无脸老者问道。
“强太强大了。”柳太一咽了一口口水，胸口一起一伏，情绪激动。
“除了强呢。”
“优雅。”
以舞杀人，这件事优雅到了极点。
“你是戏子。”无脸老者哈哈笑了笑，“戏子，肯定要优雅。”
“这一支舞，你要在三个月之内融会贯通，再配合上戏神诀，三个月，你入道不是问题。”无脸老者道。
柳太一拱手。
“是，徒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望。”
“不。你是为了你自己修炼。”无脸老者摆了摆手，“小子，你要记住一件事情，在修行界，弱是原罪，就像你童年经历一般，你若是有实力，谁敢动你。”
“你要变强，给外边那些人看，告诉他们，你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蝼蚁。”
柳太一浑身一震。
“是。”
“对了，戏谱也要多看，你是戏子，也是这世界上唯一的戏子，你自己，要演一整台戏。”无脸老者提醒完，回到了柳太一的身体中，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