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易披荆斩棘,终于到达了第六层。
踏入这一层,他终于遇到了活人。
众多凌绝宫的弟子,此刻都在一面有着三道剑痕的墙壁下打坐悟道。
这堵墙被称为“悟剑墙”,是由无数柄震天利剑熔铸而成。
帝易站在悟剑墙前,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到了其中的剑意。
这面墙上有着三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每一道都仿佛包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在这里,闯关者需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在这面墙上领悟剑痕所蕴含的剑意,方能继续通关。
否则,苍涯玄塔便会自动将失败者请出塔内。再次进入,只有等到下一次玄塔的开启。
正当帝易坐下时,身旁自动浮现出一炷香,并且已经燃起。
见此情形,帝易立刻闭上了眼睛,摒弃杂念,开始进入悟道状态
曾有一人,背负长剑来到这面墙下。他站了很久很久,仿佛与周围的时光不再相容,如同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后来,他突然离开了,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在墙面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墙面上的剑痕渐渐消散,只留下了一道肉眼难察的痕迹。
光阴荏苒,沧海桑田,悟剑墙仍然屹立不倒。
继前者之后,来了一位女子,她面带微笑地走到墙面下,仰头端详了许久。
随后,她轻轻弹出一指,射出一道剑芒,在墙面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虽然轻微细小,但也以自己的方式,与前者那威猛的剑痕相互呼应。
最后来了一位年轻的剑修,当他站在墙体前时,只是看了看,便拔出腰间所挂的长剑,纵身跃起。
在空中,他紧握长剑,一剑斜劈,在墙面上留下了一道真正用剑划出的剑痕!
帝易所思亦有所悟。
那个第一人,剑意内敛,臻至化境,看似平凡,实则充满杀意,乃是杀意之剑。
那个第二人,则是一种独特且特殊的包容,能够容纳他人,而自己却占据主导。
剑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极为霸道,乃是霸道之剑!
那个第三人,年轻气盛,桀骜不驯。从他的剑意中能感受到他似乎有登天之志,不惧任何敌人,乃是无畏之剑。
当帝易感悟到三人的各不相同的剑意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扪心自问,自己的剑又是何种?
一路走来,他是在寻找那看不见又摸不着,却又独属于自己的意。
寻到自己的剑意之时,就是剑法登堂入室之日。
三道剑痕,其中那股桀骜不驯不剑意,帝易尤为熟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是在哪遇到过。
他沉思良久,眉头紧锁,思前想后,却始终想不起来。最后,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
帝易从参悟中醒来,睁眼看向周围人,见他们皆是眉头紧锁,没能悟出个所以然。
他双指并拢做剑指,开始在空气中虚划,仿佛在模仿那三个人的剑法,每一下都带有不同的韵味。
虽然他尝试着去学习那些别人的剑法,但是他心中却有着一股别扭的感觉。
那些剑法并不属于自己,有种生搬硬套的僵硬感。
“唉,终究不是自己的,强求不来。”
帝易摇头叹息,对此深感无奈。
正在这时,身旁的香火渐渐熄灭。旋即,一道光束将帝易笼罩其中,带离了第六层,来到了第七层。
帝易置身一个浩大的广场中,眼前豁然开朗。
在这里,他看到的人数明显比第六层少了许多,总共不到五十人,可每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股强大气息,皆是无可置疑的天才之流。
众多人影中,帝易眼里忽然映入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他见到的是公孙婉儿和上官清儿。二女作并蒂莲,亭亭而立,令人望而生畏。
帝易自知和她们并未有多少交情,所以没有上前套近乎。只是默默地靠在一旁,欣赏着二女的绝世容颜。
“易师弟!”
公孙婉儿不经意地瞥见了被众人排挤在外的帝易,于是高声招呼。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移到了帝易身上,每个人都露出了不善的神色,目露寒芒。
更加煽动众人情绪的是,他们听说婉儿师妹曾在斗法中输给了这个叫帝易的外来小子。
作为凌绝宫的弟子,这种被打脸的感觉无疑让他们对帝易产生了极度的厌恶。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帝易淡定自若,目光平静地看着众人。
帝易淡笑打趣:“婉儿姑娘,按贵宗的规矩,姑娘不应该称呼一声我师兄吗?”
公孙婉儿闻言,脸上露出愠怒之色,大声喊道:“姑奶奶我可没败给你,那时只是差了一招,我还没出全力呢!”
上官清儿眉头微皱,当即训斥道:“婉儿,不得无礼!输了就是输了,何必作口舌之争呢?!”
公孙婉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白了帝易一眼,满不服气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嘿嘿,师弟那日湖上一战,我可是有所目睹。”
身材高大的王奇正,忽然笑容满面地出声。
帝易看向王奇正,谦虚道:“在下帝易,有幸见过诸位凌绝宫的师兄师姐们。敢问,这位师兄,如此称呼?”
王奇正笑笑,自我介绍道:“鄙人姓王,叫奇正,你可以称呼我为‘王师兄’。”
“原来是王师兄啊,幸会幸会。”帝易拱手道。
“近日常有听闻,婉儿师妹惜败于你手,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
最近手痒难耐,想从师弟手上讨教两招,还望师弟不吝其教啊。”
突然,一名魂灵中期的男弟子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故意出言挑衅起帝易。
帝易闻言,微微一笑,问道:“这位师兄,如何称呼?”
男子不屑地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风子君是也。”
帝易微微颔首,淡定回应:“如此风师兄,若有意与在下切磋,那么随时奉陪。”
帝易说完这句话,一股自信之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被他气场所压制,不敢再胡乱出言。
风子君见状,神情微微一动,似乎对帝易重新评价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再逞强斗气地挑衅,以免丢了自己的颜面。若是还咄咄逼人,那就太小家子气了。
王奇正看着风子君尴尬的表情,赶紧解围道:“风师兄,此处可不是动武的地方,真想切磋,第八层还是有机会的。”
风子君闻言,顿时神情一变,道:“易师弟,我在第八层等你,你可别过不了这第七层,让我失望啊。”
几位旁观者一边哄笑,一边议论纷纷:“要是这小子连第七层都过不了,那不就是白白让风师兄等了啊。”
帝易恬静淡漠,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毕竟,一切还是以实力为尊。在此之前,再多的口舌之争,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上官清儿对于其他弟子故意挑衅帝易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有意打压帝易,想要看看对方的底细,挫挫其锐气。
上官清儿凝视着帝易,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以帝易这个年纪,到达遁虚后期的天才,在凌绝宫也不少见。但基本上每个都恨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对谁都满是傲气。
在同龄段,有帝易这般心智与城府,做到不卑不亢,实属少见。这怎能让她不吃惊?
上官清儿又如何能知,帝易这些年都经历些什么,才得以磨砺成如今这样。
其中的血与泪,只有他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