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河旁。
寒冰了着急地搜寻着河中的河灯,一番搜寻无果后跌坐在一旁捂住嘴,一时间又惊又喜,伴随阴风阵阵,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着。
两日后。
将离果来到察查司,关了门与寒冰了相对而坐,陆之道则仍旁若无人的坐在案桌前继续写着阴案,也没有要回避的意思。
将离看了眼陆之道,又看向寒冰了,“我便直说了,此次你须以寒冰了的身份,一位普通的修仙之人,来阴律司当差。”
陆之道闻言一顿,悄悄瞥了瞥寒冰了,寒冰了倒是没太大波动,只点了点头,也不再隐瞒,“寒冰了之名鲜有人知,用此名号确不失为一绝佳妙法。”
“只是……”寒冰了看向将离,索性一齐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将离君可知,我是天帝敕封的沧澜公主,是沧澜河日后的主……”
“知道。”将离言简意赅,有些激动地看着寒冰了。
“那……”寒冰了疑惑了。
“只要你还未飞升成神,那便算不得天界之灵,也就还不是沧澜河的主。”将离道。
“就算如此,我也还是御药神君的女儿,蓬莱的公主,这些你——应也知道,如何做得地府之差?”
“了了应是不知,地府在人间也是有许多鬼报人的。”
陆之道和寒冰了齐齐错愕地看向将离,寒冰了咳了咳,“你叫我什么?”
将离一脸淡定,“你要习惯,日后都得如此称呼。”
寒冰了脸抽搐了下,【习惯什么,寒冰了也可以叫啊!】却也很快恢复,继续问道,“鬼报人?”
“鬼报人是联系各地城隍与地府的凡界修行之人,酆都城每年便通过这些鬼报人的评判来考量上一年的城隍工作,以便调整安排下一年的任务。”将离点点头,回道。
“这不就是耳报神嘛!”寒冰了一脸鄙夷,转头见陆之道悄悄朝自己摇了摇头,忙捂了捂嘴,正待解释时,又见将离也摇了摇头。
“城隍每年也要评判鬼报人的成绩,做得好福泽此人,甚至加职冥府,还有机会进入酆都山。”将离道。
“为什么不是察查司?”一直静静听二人言语的陆之道抬头看向将离,问道,寒冰了也好奇地看向将离。
将离闻言看向陆之道,摇了摇头,“一来察查司暂无合适之职与了了,若还是让她跟在判官身边。”
将离看了眼寒冰了,“难免又惹闲话;二来,在阴律司尚不能保证神君不会带走她,若是在察查司,倘或神君请求判官放她回蓬莱,判官是应与不应?”
一番话直把陆之道问地哑口无言,三人均低了低头沉默着,半晌,寒冰了开口道,“将离君说得有道理,在阴律司既能避免蓬莱寻我,还能继续仰仗小陆呢。”
陆之道看了看寒冰了,点头笑了笑继续写着。
将离双肩微耸,一脸无奈地看向寒冰了,“走吧了了,去阴律司。”
寒冰了捏了捏衣角,拉住将离,“等等。”
陆之道和将离齐齐看过来,“了了还有何顾虑,但说无妨。”将离道。
“为今之计,投入地府确为不二之选,然,不敢欺瞒将离君,我素向往凡间,若是做了鬼差……”寒冰了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将离闻言给了寒冰了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明白。放心,凡间仍可往。”
陆之道闻言,看向将离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眼底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和感激。
寒冰了看着将离,笑了笑,站起身走到将离面前,伸出手,“多谢将离君。”
将离也笑了笑,一挥手为寒冰了换去了红色衣衫,并摘下面具,又向陆之道拱了拱手,拉了寒冰了便要离去。
寒冰了在原地顿住,犹豫地看向将离,“需以本来面目示人吗?”
见将离点了点头,“寒冰了不是沧澜公主。”又听陆之道缓缓道,“去吧。”方与将离一道离开了察查司。
“想不到与将离君认识不足一月,便已接连受恩于君,一时之间倒不知该如何报答了。”走在阎罗殿的路上,寒冰了真诚地道,“日后君有需要之处,千万让余亦出力一二,不负恩心为是。”
将离低着头道,“凡人为冥府之差并不稀奇,了了不必挂心。”又转头笑了笑道,“唤我将离吧。”
寒冰了亦笑着点了点头。
将离看着寒冰了的笑脸,脑海中浮现前时在东海之滨遇见雾隐时的对话。
【“舍妹之事,尊使多少也知道了些,魔族近来愈发猖狂,蓬莱时恐旧事再现,偏她又最不受拘束,吾思来想去,眼下恐只有地府能保她周全、顺她之意了……”
“仙君是想让公主长留地府?”
“是。”
“可历来居地府之凡人阴差也不过一人尔……”
“相信尊使有法子使她安居冥府……拜托了!”
……
“我尽力而为。”】
“了了从前来地府是用真容吗?”将离忽然问道。
寒冰了摇了摇头,“只在凡间才会显露真容。”
“这可是有什么说法?”将离闻言按捺住内心的激动。
寒冰了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将离自小便在地府?”
将离顿了顿道,“我确实在幼时便来了地府。”
寒冰了点了点头,又状似无意道,“那将离可曾听过一鬼,他原为昆仑人士……或许也不是,与我年岁相差无多……约摸是在七年前去的,如今还在地府的。”
见将离没有答话,又笑着自顾自地说道,“也是,每天有那么多鬼入地府,哪能个个都记得。”
“那鬼,很要紧吗?”将离看向寒冰了。
寒冰了闻言沉默了半晌,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取下来放在手上,轻声道,“嗯。”
“了了,你信我吗?”将离忽然道。
寒冰了抬头看向将离,虽不知何意,却还是点了点头,调整了下情绪道,“不瞒将离,前时蓬莱初见,我便觉亲切,入府以来,见你行事,更添敬意,虽偶闻诳语,却不敢苟同。
又接连得你如此费尽心力,自觉阿兄在旁,也做不到将离这般,心中十分感激,故而相信,将离不管为哪般,却是永远不会害我的。”
寒冰了说完,忽然转头看向将离,“将离有太多谜团,我也一直都很好奇,只是你不说,我便也不会问。”
将离看着寒冰了,噙着泪吐出两个字“多谢”,半晌,缓缓转过头,“待此案了结,我定带你解心中所惑,求心中所愿。”
寒冰了闻言,双眼顿时放光,“你……?”又看着将离,悄声收起木簪,开心地笑起来,“好,好。”
话将说完,将离停下脚步,缓缓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