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天牢。
空气中一如既往地充斥着压抑凝重,关押着藩王的地牢,略显阴暗潮湿。
将离紧握纸笔,坐在那藩王对面,凝视着他。
半晌,才缓缓低眉,在纸上记录下最近所耳闻目睹之事以及调查到的种种线索。
写毕,又小心翼翼地收好纸笔,缓缓站起身,在地牢内缓缓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阴魂,深吸了口气,正当准备向那阴魂走去时,眼前忽闪现出一张符纸来,将离心中一紧,迅速伸手将其拿下并仔细查看起来。
看完纸上所写,将离脸色也愈发变得沉重起来。捏了捏手,收起符纸,看了眼对面的阴魂,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桌凳前的藩王身上。
沉默片刻之后,将离迈步走到阴魂身旁,压低声音向他轻声嘱咐了几句话,随后,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离开天牢后,将离召来白虎坐骑,回了地府往酆都山而去。一路上,将离都紧紧捏住手中的符纸,心情也变得愈发沉重。
到达酆都山后,将离直奔酆都大帝理事之所——金幽殿而去,在殿门口看到了周长礼,两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将离闭了闭眼,缓缓踏入殿中。只见酆都大帝端坐在宝座上,威严无比。
将离走过去,向酆都大帝拱了拱手,随后双膝跪下,低头不语。
酆都大帝眼神犀利地看向将离,“寒冰了是何许人?”
“蓬莱沧澜公主。”将离低着头道。
酆都大帝闻言猛地一拍桌子,瞬移到将离面前,盯着他,有些气急,“先前为何不说?”
将离仍低着头不言语。
酆都大帝抬了抬眸,冷冷道,“将离,你可有真正将自己视为地府之差?!”
“将离有错,大帝息怒。”将离向酆都大帝拱了拱手。
酆都大帝看着将离,满脸失望,半晌,一拂袖往外走去,在殿门口向周长礼道。
“昭告地府:鬼使将离目无法纪,置地府声名于不顾,枉为地府之差,今褫去其酆都山之务,着往罚鬼台受三十三刑罚,禁足清风堂,无令不得出。”
周长礼闻言一慌,忙跪在地上,“十一师弟不知其中利害,实属无心之失,还望大帝收回成命。”
酆都大帝闻言,转头看了眼将离,“我倒不知他竟是无心的?”
将离也忙深深地磕了下去,“将离知错了,求大帝收回成命。”
酆都大帝看着将离动作,半晌,缓缓转过头,往前走去,边走边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去罚鬼台领罚,无我之令,不准离开清风堂!”
周长礼闻言舒了口气,抬头看向将离,见他仍伏在地上,没有要起的意思,遂叹了口气,朝他走过去。
“前时灵宝天尊找到大帝,让大帝肃清地府,大帝不明,因回了地府。”周长礼伸手去扶将离。
见将离仍不动,愣了愣,收回手,蹲在将离面前,“沧澜公主之事,诸位判官皆知……”
“我知道。”将离缓缓抬起头,打断周长礼,“大师兄不必与我解释,我都明白。”
说完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周长礼看着将离的背影,皱了皱眉,吸了口气,转而追酆都大帝去了。
酆都山后山。
扶悠正练着功法,忽见一光雾突至,警惕地转头望去,见是酆都大帝,面上一阵欣喜,却也只站在原地,唤了声,“爹。”
酆都大帝站在扶悠对面,本气势汹汹而来,又见扶悠之状,慢慢地泄了下去。只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亭中坐下,向扶悠招了招手。
扶悠呆呆地走到酆都大帝面前,又在他的示意下将剑放到一旁,坐下。
酆都大帝倒了杯茶递给扶悠,“最近功法可有长进?”
“回爹爹,已较先前精进了不少,如今仍是刻苦练之,不敢懈怠。”扶悠恭敬道。
酆都大帝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茶,缓缓点了点头,又起身拍了拍扶悠的肩膀,转身离去了,独留扶悠在原地一脸茫然。
从后山出来后,便见四处找寻的周长礼。
酆都大帝看着周长礼咳了咳,周长礼也循声看来,忙走到酆都大帝跟前,低眉拱了拱手,“大帝。”
“去,将公主阴师并侍读一同传至议事堂。再请五殿阎罗王至金幽殿回话。”酆都大帝道。
周长礼领命正待离去,又被酆都大帝叫住。
只见酆都大帝从怀中取出一法令递给周长礼,“沧澜公主不可再事我地府,然,亦不可无礼待之。”
周长礼见酆都大帝神情,顿了顿,还是双手接过法令,“是。”
阎罗殿传声台。
阮南青懒洋洋地坐在李倉旁边,“鬼报人在哪儿?”
“不知道。”李倉边看卷宗边侧了侧身,背对着阮南青,略显不耐烦。
“鬼报人在哪儿?”阮南青又问。
李倉闭了闭眼,咬牙切齿,“不知道。”
“鬼报人在哪儿?”阮南青换了个姿势,“鬼报人在哪儿?”
李倉咬了咬牙,转身看向阮南青,“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你都问八百遍了!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一直问!你烦不烦!”
阮南青撇了撇嘴,站起身,“你可是传信使!你都不知道,你告诉我还有谁知道?!”
“谁爱知道谁知道!”李倉有些气急地坐下。
“喂——好歹她曾经也与咱们同殿当差啊,你都不关心一下吗?”阮南青歪了歪头。
李倉翻了个白眼,看向阮南青,“你看起来很闲?需不需要我也去府君那里参你一本?”
阮南青闻言,伸出手指了指李倉,“真够意思啊。”
“快走不送。”李倉拿起卷宗挡住脸,又缓缓移开,看向阮南青,“看在同在传声台为差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轮回司、孟婆处也是要去一遭的。”
“什么意思?”阮南青转头看向李倉。
李倉冷笑了两声,便拿起卷宗,不再言语。
阮南青一脸不明所以,心下思虑一番,还是往轮回司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