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卖年画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年关将至,京都府中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排商铺前,陆之道拿着扇子静静地倚靠在一旁的门框上看着眼前之景。
店内摆满了各种年货,孩子们手上拿着糖葫芦,在街上嬉笑玩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街上人来人往,祝福声此起彼伏。
远处传来阵阵鞭炮声,陆之道循声抬眼望去,忽见人群中有寒冰了身影,陆之道又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见寒冰了正笑着望着自己。
瞬间喜上眉梢,抬步就朝寒冰了走去,而寒冰了见陆之道来,却转身往远处跑去。
陆之道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紧跟了上去,直至在城外停了下来。
“了了,你跑什么?”陆之道嘿嗤嘿嗤地呼着气。
寒冰了转过身看向陆之道,微微一笑,朝一旁看了看,陆之道循着目光看去,见将离飞来,忙往另一边飞去,“我改日再来寻你。”
刚飞出几米开外,又见雾隐拦在跟前,只得停住,“雾隐仙君?”
“小陆,别跑了。”寒冰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之道转头看了眼寒冰了,又看向雾隐,“好啊,你们算计我!”
雾隐耸了耸肩,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陆判官让人好找啊!”将离缓缓落在地上。
陆之道翻了个白眼,也不跑了,落回地面恨恨地瞪向将离,“找我做甚?!”
将离看着陆之道,半晌,才头朝旁偏了偏,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陆判官既留下书信,便并非真的不想理之。”
“既如此,吾也不多费唇舌了,还请陆判官速回地府,领回阴魂。”将离起身客气地朝陆之道拱了拱手。
陆之道哼了一声,打开扇子慢悠悠地扇着,“酆都山的鬼使还真是,一句闲话都不多说。”
将离闻言站起身,重新走到石头上坐下,也不答言。
“好了小陆,我们都知道了。”寒冰了走到陆之道跟前拉了拉他的手,“回去吧。”
陆之道收起扇子,在寒冰了敲了敲,一脸怨怼,“小鬼头,还没与你算账呢!”
寒冰了摸着头笑了笑看向雾隐。
雾隐也收起剑走过来,看向陆之道,“将离君都与我们说了,那二魂之事,私以为,陆判官绝非那等因牵扯三界便要丢开之灵。”
“就是就是,我可还记得当年那换魂飞升的瘟神呢。”寒冰了在旁边附和。
“去!”陆之道呵斥了声,抱着手似乎在思考。
将离闻言却是朝寒冰了看了看。
“若是因为我与了了,陆判官大可不必介怀。”雾隐大概猜到了陆之道所想,开口道。
陆之道被戳破了想法,愤懑之气也不再隐藏,“你们不知道,那二魂非说是因你们之过才使北阳覆灭,简直荒谬!我嚼破舌头也拗不过他们,这如何查下去嘛。”
“想我陆之道,何时在嘴上吃过亏,要不是念在他们身世惨淡,早扔地狱受刑去了,又何须在这儿浪费唇舌。”陆之道越说越气。
将离此刻也起身走了过来,看向寒冰了和雾隐。
雾隐闭了闭眼,而后扯了扯嘴角道,“我确有一定责任,他们原没有说错。”
“阿兄。”寒冰了看向雾隐,又低了低眉,重新抬头看向陆之道,“我也是。”
“胡说八道嘛不是,这与你们有何相干?那两个愚魂,明明亲眼所见,不去讨伐魔族,反怪上了你们,简直愚蠢至极!”陆之道气地狂扇扇子。
又见几人表情,还是败下阵来,“算了算了,我收了他们便是。我倒要看看,那北阳背后,到底是谁在混淆视听、颠倒黑白!”
寒冰了和雾隐听说,相视一笑,纷纷给陆之道竖了个大拇指。
陆之道翻了个白眼,无奈地看了眼两人,而后吐出一句,“走了。”又看向将离,“你可真会找帮手!”
将离闻言只面无表情地向陆之道拱了拱手。
陆之道嘁了一声,又转头看见雾隐神情,还是没忍住走到他面前,轻声道。
“我还在凡间的时候,我们之前有个和尚,性情豪爽豁达,最喜广结善缘。他写过一句诗,我最是欣赏,‘六根清净方为道,后退原来是向前’,现在学与仙君,只盼与君共勉。”
雾隐听完,面上多了几分感慨,遂感激地向陆之道拱了拱手,“多谢。”
陆之道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寒冰了,随后一闪身离去了。
雾隐和寒冰了对视了片刻,又齐齐看向将离。
将离没有出声,也向两人拱了拱手,“多谢仙君,公主。”
“将离——”寒冰了听将离如此唤自己,刚想说点什么,又见雾隐正拿着一封信看,眉头微皱。
“怎么了阿兄?”寒冰了关切地问道。
雾隐摇了摇头,收起信看向寒冰了,略显为难,“我须得处理个要务。”
寒冰了点了点头,回以他坚定的眼神,“去吧阿兄,放心,有将离在呢。”
“仙君安心。”将离也开口道。
雾隐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看向将离,“有劳将离君。”
目送雾隐走远后,寒冰了才看向将离,等着他开口。
“走吧,先送你到青松那里避避。”将离唤来白虎坐骑,飞身站上去,又伸出手看向寒冰了道。
寒冰了也没拒绝,拉着将离的手坐上白虎坐骑。
一虎二人往远处飞去,似乎又回到了初见同入地府那日。
寒冰了收回思绪,看着前方之景,“将离,你不要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好吗?”言语中听不出悲喜。
半晌,未听得身后之人言语,寒冰了似乎并不惊讶,继续自顾自道。
“方才,在蓬莱,阿兄说,我若不想做沧澜公主便可以不做,我知道他是认真的,我很高兴,哪怕我不能真的不做,但我知道有人愿意支持我、相信我、纵容我,这便足矣。
后来收到了你的信,我大概也猜到了,你是想让我们振作起来,只是你不说,我也懒怠去猜了。
你大概是觉得我在怪你吧,怪你又自作主张,让我像颗棋子般任你处置……试问,我不该怪你吗?我分明与你说过不想这般,但你还是丝毫不问我的想法,毅然决然地做了,即便是为我好。
就像今日,我若不开口,你又会闷着不与我说话,甚至一边将我拒之门外,一边又别扭地百般试探,直到你认为我气消之时。那是什么时候呢?”
寒冰了叹了口气,“自重逢以来,你我便矛盾横生、猜忌不断……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啊!
或许是处境不同了罢,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有我该杀的人……我们,终究还是貌合神离了吗?”
寒冰了说完最后一个字,转头看向将离,直直地盯着他。
将离眼角流下一滴泪来,半晌,还是没吐出半个字。
寒冰了低了低眉,略显失望地转过头,“你啊,还是这样。”又似安慰自己一般,“算了,谁叫你是符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