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在将离心中,我是特别的吗?”寒冰了看向将离。
“是。”将离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从前的符州心中呢?”
“嗯。”
“我们幼时见过?”
“是。”
“在哪里?”
“天界。”将离看向寒冰了,“在昆仑镜捉恶鬼时,我同沧阴公主说过,你应该也听到了。”
寒冰了点了点头,“那你……”
“你还记得吗?”将离打断寒冰了。
“啊?”寒冰了愣了一下,回道,“那时太小,确是不记得了。”
将离闻言低了低眉,眼中满是伤感。
“喂——”寒冰了试探性地喊了声,“将离。”
“你继续。”半晌,将离才挤出两个字。
“所以,你自小便在地府?”
“嗯。”
“所以,你出生地府,幼时与酆都大帝去了天界,后被众仙为难,而后心灰意冷,久居凡间,再然后就遇到了我,没想到却又被魔族残害。”寒冰了顿了顿。
“所以当时你那般从容赴死,并非万念俱灰,而是欢喜从此可以摆脱半人半鬼之身,真正成为一名鬼使,三界鬼使?”寒冰了一字一句直击将离心脏。
将离抬眼看向寒冰了,眼眶含泪,满是震惊。
“看来我猜得不错。”寒冰了见将离面容,淡淡地偏了偏头,“我只是没想到,原来从一开始,我便并未真正了解你。”
“所以我也从未想过,原来我在符州心中竟也是特别的。”寒冰了笑了笑,半晌,又吸了吸鼻子,“所以,你如今待我这般好,是因为愧疚吗?因为我找了你七年?”
将离偏过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而后才看向寒冰了,努力压制道,“我待你好,是因为我想待你好,可你总看不见我的好。
你喜欢和陆之道待在一起,又有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有把你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师父、阿兄、阿姐,甚至殿下、整个阎罗殿的阴差……
你可以为了符州不顾自己的名声,也可以为了慕水给自己下蛊,现在,连阮南青都成了你欣赏的人。
你可以和任何人好,唯独对我十分苛责,你可以包容他们的一切,却总怨我不懂变通,你心里装了好多人啊,多到我数不过来,多到一眼忘不到头……”
将离流下一行泪,哭诉般看向寒冰了,“我不是木头,我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你只说你感受到了什么,却不看我为你做了什么,你从来都没有真正记得我!”将离道。
“你——”寒冰了一脸震惊地望着将离,气得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
将离涕泪横流,也没了稳重,一股脑全发出来,“你总说符州怎么样,将离又怎么样,你喜欢的,到底是那个温柔善良的符州,还是你眼前这阴狠无情的阴魂?”
“你——”寒冰了蹭地站起身,和将离面对面站着,半天才缓过来,“原来你竟是这般想我的!”
寒冰了哼了一声,“你刚至阎罗殿时,小陆不喜你的为人,鬼差们也对你议论纷纷,你以为,为何短短几日,你度魂轮回、缉拿恶鬼之事便在小鬼间传得绘声绘色、魂尽皆知?!”
将离闻言一脸震惊地看向寒冰了,“是你?”
寒冰了没有理将离,又道,“几个月前,阿兄频生疑你之心,你以为,他是如何得知你是二十年前阿娘救的孩子?又为何不再疑你、疏你,而是敬你、惜你?”
“那次,在昆仑镜,我们得知了你换魂之事,你以为,为何之后竟无此语传出?”
“还有酆都山的鬼使侯兴,在阎罗殿声明盛于你,从前总有将你二魂比较之言论传出,你以为,为何我被罚案宗阁后便再未闻此语?”
将离一脸震惊地看着寒冰了,泣不成声,他从不知,寒冰了竟为他做了这么多。
“了了,对不起。”将离哭着拉了拉寒冰了的袖子。
寒冰了扯开袖子,继续道,“入魔界之前,我曾遇地府阴差,竟以为你被他们为难,因而不惜冒着危险,也要在魔界留下指引方向的灵蝶,想的便是不负你之心,能以此功换得你安然!”
“对不起,了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有意的。”将离哭着道。
寒冰了坐下,冷冷地看着将离,“若非有你,我又何须继续留于地府?”说完又闭了闭眼,委屈地流下泪,“你为我做的,总有人知;我为你做的,不能言,不能露,从无人知。
到头了,还要被你这般唾弃。甚至连从前你都不肯放过,天界之时是你,将离是你,符州就不是你?!”
“我以为你是理解我的,没想到你也和他们一样?”寒冰了句句铿锵,字字泣血。
“了了,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你。”将离蹲在地上,哭喊着,哪里还有平日那俊冷的模样。
“你们都觉得我还小,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寒冰了闭了闭眼,一脸失望地看向将离,也流下两行泪来。
“有人说地府有鬼要赶我走,并且笃定地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下来,本来我还有点信,但现在,我丝毫不信了。”
“我要回蓬莱了,祝你顺遂,别来找我。”寒冰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将离忙一把拉住她,又起身挡在门口。
“你能日日夜夜看着我吗?”寒冰了冷冷地看向将离。
“了了,你不要这样,对不起,我说的都是气话,你莫要与我计较。”将离道。
“不必与我虚与委蛇,我理解你,你也没有错……”寒冰了看着将离。
将离正待再说时,忽见穆青松出现在寒冰了身后,愣愣地看着自己。
将离忙转身擦了擦眼泪。
寒冰了见状也疑惑地转头,见是穆青松,又转过身就要走。
将离一把拉住,恳求道,“了了。”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
“那个……”穆青松走上前,尴尬地看了眼两人。
见两人目光转过来,才看向寒冰了,拱了拱手道,“沧澜公主,酆都大帝邀您一叙。”
寒冰了疑惑地看向穆青松,也似乎猜到了什么,嗤笑了声看向将离,“赶我的来了。”又看向穆青松,“走吧,正好去说清楚。”
穆青松闻言拱了拱手,又看了眼将离,而后带着寒冰了离开了。
将离反应过来,忙追赶上去,“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