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月宾说的话有作用了,年羹尧在前朝中收敛了很多,在新年之后上了平定叛乱的折子,胤禛看到后果然很高兴,觉得年羹尧有功但不骄不躁,心里没有那么反感他,给了很多赏赐,年羹尧看着比往常丰厚的赏赐若有所思。
他一直依仗的是胤禛的信任,看来是他自负了,皇上只需要一个听话的臣子,仅此而已,年羹尧经过妹妹的劝告再加上摆明的事实,都表现出他只要做个本分的臣子就好。
年家有了福慧就够了,年富的未来已经可以得到保障,他也无需太看重手里的权柄,天家无情,他算是体验到了。
晚上年羹尧和月宾的二伯齐家现任家主在喝酒,年羹尧本来认为齐彬能力平平,看在妹妹跟端妃交好的份上才照顾齐家两分。
现在看来齐彬做人方面比他强多了,皇上就是喜欢这种老实人,即使他没有多少能力。
这不齐彬又升迁了,虽然只是些清贵的部门,没有多少权利,可人家面子里子都有了,也不用过刀尖舔血的生活了。
新年刚一过胤禛就派了沈眉庄协理六宫,说是华妃最近都憔悴了不少,还有福慧又生了一场小病,年世兰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了也没空管后宫之事。
沈眉庄借着这个档口成功上位,一跃成为后宫中贵人掌权的第一人。
月宾带着弘历去看福慧,福慧遗传了年家的闹腾性子,死活嚷着要出去玩,世兰本想多把他按在房间里待两天,可架不住福慧自己恳求,太医也说身体痊愈了,散散步对身体也好,几个人就朝御花园走去。
几个人刚到御花园,就见许多小太监抱着菊花往前走着,世兰以为是送给她的,就上去说“这花就不用送到翊坤宫了,就放在这里,让两位阿哥也好好瞧瞧。”
小太监听见这话面露难色,还是黄规全顶着头皮上去说“回娘娘的话,这是皇上让奴才送去沈贵人宫里的。”
华妃听见这话脸色涨得铁青,福慧看见自家额娘有些伤心就很生气的说“什么沈贵人,难不成比我额娘还尊贵吗?我额娘要赏几株菊花还不成吗?”
世兰听见福慧为她说话,心里很高兴,“既然是沈贵人的花你们送去便是,只是啊在这宫里花无百日红的道理就不知道沈贵人能不能明白了。”
等到那群小太监都走了,世兰月宾已经坐在小凉亭内了,叫了宫人拿了些吃食过来倒是也惬意。
月宾觉得小孩子喝牛乳身体好,就让小厨房早晚给弘历和福慧送上一杯牛乳,正好牛乳用杏仁煮过了,没有腥气,两个人很爱喝。
弘历已经五岁了,像个小大人一样歪在月宾怀里说“皇阿玛不疼额娘和华娘娘,弘历疼,等弘历长大了要把最好看的花送给两位额娘。”
“福慧也是。”福慧连忙接上表忠心。
月宾还好,世兰简直被这种甜言蜜语砸坏了,抱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两都是好孩子,这叫我怎么能不疼你们呢。”
月宾看着他们三个人腻歪,叫吉祥把她做的奶茶端上来,也就是用牛奶和茶叶放一起煮,有种喝焦糖奶茶的感觉,众人都爱不释手,只是月宾不常他们喝。
等到几人回了翊坤宫,正好看到曹琴默与温宜也在,让三个小孩在里面的毯子上玩,几个人在外面说话。
曹琴默最先开口说道“两位娘娘想必不知,外面这些小太监小宫女都快揭不开锅了。”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月宾率先问道。
曹贵人掩面一笑道,“还不是因为这沈贵人,自从这沈贵人拿了这协理六宫之权后,便处处要求节俭,把各宫份例都去掉了些,若是如此便罢了,可是连太监宫女们的绿豆汤都不给发了,说折成银子,底下那些太监宫女儿哪里能拿到那些钱,就连一些答应常在的日子都不好过,这下后宫中对沈贵人可是怨声载道的。”
华妃笑笑道“小家子气就是小家子气,要知道这小鬼难缠,这下还有谁能愿意帮沈贵人办事。”
曹琴默接着说道“沈贵人这样做可苦了她的好姐妹安答应了,要知道安答应前些日子在娘娘这里唱曲儿凡是路过的人都听见了就连底下的小太监小宫女都敢嘲笑她了,安答应又不受宠,在缩减份例,如今竟是吃的连下人也不如了。”
曹琴默说完不乏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月宾对她这些小心思也不予理会。
这时世兰问,“姐姐,当日在倚梅园发生了什么?”
曹琴默也歪着头露出好奇的眼神,月宾看她俩都好奇就说了。
“那日皇上想出去醒醒酒,不知怎的突然想去倚梅园看看红梅,本宫就陪着去了,谁知还没进去就听见这位安答应在唱歌了,皇上问是谁,她还说是小宫女做错了事,才被姑姑罚来倚梅园剪花枝。”
华妃最看不得这些争宠献媚的手段,“贱人就是矫情,打量别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月宾说道“她一个小答应如何能知道皇上要去倚梅园,这里面少不了皇后的手笔,咱们这位皇后说是皇上肚子里的蛔虫都不为过。”
三人说了一会子话便散了,看见弘历和福慧还在玩让宫人看着他们,不可一味放纵。
一眨眼三月而过,宫人们对沈贵人管理后宫的方式越来越不赞同,脸色都比以前黄了几分。连弘历也向月宾抱怨,想吃的东西御膳房都做不出来。
可不是做不出来,每个人的份例都缩减了一大半,御膳房连油水都没得捞了。好在胤禛说等到六月带大家去圆明园避暑,后宫众人才高兴些。
月宾带着弘历往御膳房走去,还没进去就看见莞贵人宫女的说话声,“咱们小主要的豌豆黄做好了没,要是耽搁了,你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浣碧姑娘,早就做好了,怎么敢耽误莞贵人的事情呢,奴婢这就给姑娘端去。”
浣碧这才得意了些说“这还差不多。”
“莞贵人的吃食耽误不起,但四阿哥的吃食就可以耽误了是不是?”
浣碧听见有人反驳她十分生气,自家小主自进宫以来便独得盛宠,甚至不逊色于华妃娘娘,现在小主的闺中密友沈贵人又有了协理六宫之权,宫里谁不给她几分面子。
浣碧也没回头只以为是四阿哥身边的宫女,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开口说道,“四阿哥不过是个卑贱宫女生的孩子罢了,不过是靠上了端妃娘娘才水涨船高,你有什么好的得意的,如今我们家小主独得圣宠,等来日诞下了皇子哪里是四阿哥可以比的。”
浣碧等了半天发现御膳房的人全部都跪了下来,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宫女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浑身都在发抖。
“你说什么,什么叫做四阿哥是卑贱宫女生的孩子?”
一声稚嫩的童音传来,把浣碧下了一跳,等到浣碧回头一看,端妃正带着四阿哥站在她的背后,顿时吓得面色发白,连忙跪下“请娘娘恕罪,刚刚是奴婢胡说八道的,请娘娘恕罪。”
“什么叫做四阿哥不是端妃娘娘的孩子,你说啊。”
弘历拉着浣碧的衣服,差点把浣碧勒的喘不过来气,但浣碧确实一句话不敢多说。
她以为是四阿哥身边那个面团捏的宫女,晾她不敢胡说才说出了如此胆大包天的话,如今正主在面前确实一个字也不敢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