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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瓮中诗】

    外面一声惊雷惊醒了睡梦中的梨荚荚,梨荚荚一向害怕打雷,她抱膝坐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

    良久,她想:不知道升儿姑娘睡没睡,她介不介意和她挤一晚上。

    梨荚荚披衣下床穿鞋,抖着手点燃油灯,春天的夜晚有点冷,她因为恐惧双手冰凉。梨荚荚搓搓手,拿着油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楼里很安静,梨荚荚想到桃絮的房中闹鬼,有些害怕,不知道这个鬼会不会晚上出来游荡?梨荚荚害怕得快要哭出来了,她又不敢回去,于是脚下飞快地跑到升儿的房间,推开门钻了进去。

    她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呼吸,脑瓜子嗡嗡的,良久才缓过神来,升儿竟然没有被吵醒,她有些内疚地把油灯放在桌子上,定了定神。

    夜晚十分安静,一点动静就能被放大几倍,尤其是梨荚荚的心跳。

    “噗通,噗通。”

    床上的升儿姑娘没有呼吸。

    梨荚荚不信邪地侧耳倾听,慢慢靠近,床上的升儿姑娘安静地躺着,梨荚荚故作镇定的手放在升儿姑娘的鼻子下方,发现没有一丝气流。

    “啊!”梨荚荚惊叫一声,后退几步坐倒在地,她双臂支撑着自己往后挪,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油灯灭了,梨荚荚想要尖叫,可是张开口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梨荚荚连忙转过来,用力往回收膝盖,捂着自己的嘴。

    面前之人正是升儿姑娘,她微微蹲下来,左手抓住梨荚荚的一只手腕,梨荚荚拼命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对方手劲很大,升儿把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梨荚荚冰凉的手心按在升儿的脖子上,第一感觉是麻,第二感觉是热,然后才是一下又一下有力的心跳,手腕也有股热意蔓延。

    “吓到你了?”升儿声音轻柔,柔和的眉眼被几根发丝模糊,看起来有点温柔,这个温柔的声线让梨荚荚想起来了一位故人。

    缓过神的梨荚荚语无伦次,看见升儿被血浸透的右臂,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你……你……小季道长?!”

    “荚荚姐你别怕,床上的是傀儡。”季鹤升把梨荚荚扶起来,让她看床上的“升儿”,早就变成了一个叠成长条缠着头发的符纸。

    “我来仙子楼里是为了调查东西,今晚离开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吓到你了。”季鹤升悄悄用术法把被子烘暖,把冰凉的梨荚荚塞进被子中。

    “你到底是谁?”梨荚荚缩在被子里,恐惧感依旧没有消失。

    “不能说。”季鹤升摇头。

    “你会灭口吗?”

    季鹤升一愣:“不会,我是道士。”

    梨荚荚松了口气:“我会保密的。”

    “你怎么会来这里?”季鹤升掖好被角。

    梨荚荚脸上露出羞赧之色:“我……听到打雷声害怕。”

    季鹤升心虚:“哦,打雷。”她双盘腿在床尾坐好:“其实打雷并不可怕,声音大点而已。雷乃至阳之物,雷可以驱邪辟邪,雷会劈死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月光落在季鹤升的上半张脸上,那双柔和的眉眼专注地看着梨荚荚:“如果下次又打雷了,你就在闪电过后数数,亮的时间越长的闪电,雷声越长,亮得越大的闪电,雷声越大,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样好过惊吓。”

    梨荚荚揪着被子,默默点头。

    “我有块雷击木,我明天雕琢一下给你当个护身符,你喜欢什么?”

    “梨花。”

    “好,就雕梨花吧。”

    ……

    晚上的月光很明亮,一道昏睡符下去后梨荚荚已经打起了甜蜜的小酣。季鹤升来到苏禔渊房间,苏禔渊已经恭候多时。

    “这几张诗应是女子所写。”苏禔渊开门见山,把小瓮中的字放在季鹤升面前。不能说是娟丽的小字,有点笨拙,看起来像刚学会写字后不久的稚子,却隐隐透着灵秀之气。

    “这也许是桃……寸桃英的重要之物。”苏禔渊把小瓮最里面的一张纸,上面是寸桃英写的两个字:“翠翠。”苏禔渊叹了口气,季鹤升坐下眨眨眼:“这……赵婞?”

    “对,这些诗应该全是赵婞誊写的,虽然不敢确认,但是八九不离十。”

    “傀儡鬼的主人是焦易滨,这让人不禁有些怀疑赵婞之死是不是他导致的。”季鹤升拿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的诗:“你说……焦易滨是不是知道了寸桃英就是桃絮,所以才嫌大夫人脏?”

    “有这个可能,但是碍于面子,把此事压下去了。”苏禔渊手指轻敲桌面:“传言焦易滨是个十分怕老婆的男人,他和寸桃英相敬如宾,虽结婚几年还没身孕,但是对外都是夫妻和睦。”

    他停下敲击桌面的手:“而我和师弟们调查过了,焦府对出身十分看重,寸家行商,自从神州国开始重用行商之人后商人的地位水涨船高。可红袖女不是,神州虽然禁止红袖女卖身但是地下交易依旧样样不少,世人对红袖女的印象只停留在‘以色侍人’的上面。更何况桃絮更是那种墨宝都让人疯狂的头牌,被家里人接回去后肯定命令禁止其写字作画。”

    季鹤升听此困惑:“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知道妻子就是红袖女呢?”

    “七日前。”苏禔渊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起身,“七日前赵婞尸骨消失,七日前桃絮在城墙上贴了诗,就是《如梦令桃翠鸟》。”

    “桃花梦中相送,深恐旧忆浓重。问他年何嫁,眸底连连波动。翠冷,翠冷,应是广寒心中。”苏禔渊诵一遍,他眼睛微亮:“寸桃英不能写字,就让赵婞代笔,翠翠要回饼儿村,焦易滨却对翠翠心生爱意,强行纳其为妾,所以寸桃英写此诗讽刺?”

    “不,此诗虽然是七日前张贴,但是赵婞生前誊抄过。”季鹤升摇头,抽走苏禔渊手中的纸,把赵婞写的拿给他看,“所以这个纸上的诗时间更早,这是最后一首诗,也就是赵婞写完后不久就遭遇了不幸。”

    “季鹤升!”忽然桃芽闯了进来,她飞扑到季鹤升面前抓住她的肩膀:“我才想起来,傀儡鬼的主人是做噩梦之人!但傀儡鬼可以吸收很多人的噩梦,噩梦最可怕的人是它优先的主人,所以制作那两只傀儡鬼另有其人,能做出傀儡鬼的要么有非人指导要么就是非人!”

    季鹤升听得子丑寅卯。

    “傀儡鬼主人不一定是焦易滨,但做噩梦的是焦易滨。”苏禔渊摸下巴。

    “乱套了……”季鹤升扶额:“谢谢提醒,桃芽,不过我不是让你四处望风吗?快回去吧。”

    “好嘞!”桃芽来去如风。

    季鹤升整理着那几张泛黄的诗纸:“这么多……寸桃英也是个真正喜欢写诗的,就算被命令禁止写字她也可以借他人之手写诗。不过她当时为什么要把《如梦令桃翠鸟》贴在城墙上,甚至不惜因此暴露自己曾是红袖女?”

    “赵婞之死?”苏禔渊思忖。

    “不好啦!季鹤升!我这里有人来了!”桃芽的声音传来,季鹤升连忙把诗纸放下:“休息吧,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