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噗嗤一声笑了。
程川这样子好像上一世，她初中，程川大学，程川找室友借了摩托，来她校门接她。
那时他也是这样，搭着车把，挑眉问她：“今天有车，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当时的机车男大，把她的同学们惊艳坏了。
如今姜寿是惊异，底下那些仰头张望的奴仆和匠人是真惊艳了。
程禾摸了摸鄂鸟的脖子，见它没有排斥，便跃上鸟鞍。
“没有具体的地方，我们在这片山脉上空飞一圈，我需要观察地形。”
“好。”程川一跃坐到她身后，抓起缰绳。
鄂鸟双翼展开，其势遮天蔽日。
姜寿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眼眸变成银白色，他怒道：“等等，程禾，他是什么人？你哪里弄来的鄂鸟？”
程禾语气淡淡：“我无需向姜公子交代，公子只要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找盐矿，绝没有玩忽职守便好。”
姜寿脸现怒容，手中朔月刀开始凝聚：“看来这两日我对你还是纵容太过了，竟让你嚣张到这种地步…… ”
他话还未说完，程禾向着远处山林吹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口哨。
哨声回荡，姜寿微怔，随即更加暴怒，扬刀指向程禾。
一只体型硕大的黑豹仿佛是凭空出现，它飞身自姜寿头顶越过，落在鄂鸟前。
姜寿大惊，这豹子哪里冒出来的？如此体型和速度，必是异兽！
黑豹对着姜寿呲出一口森森利齿，姜寿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异兽极强！
然而未等姜寿做好战斗的准备，鄂鸟上的程禾喊了一声：“小黑，走了。”
狕兽小黑这两天去山林里捕猎了，吃得肚儿滚圆。
听见程禾叫它，它不情不愿地化作一只小黑猫，几个跳跃，跳进程禾怀里。
原先它并不想跟人类这样亲近的，无奈程禾的糖太好吃了，程禾怀里太香太软了。
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蜷好，鼻子耸了耸。
啊，真香。
鄂鸟有点被背上的小黑吓到了。
异兽中的上古种兽王，对它有血脉压制！
姜寿更是呆在原地，不可置信。
辰羊走上山顶，程禾对他招手到：“我去观察地形，你在原地等我。”
辰羊淡淡点头，程川拉起缰绳，鄂鸟鸣叫一声，飞上天空。
地上的姜寿和一众奴仆匠人半天回不过神来。
程川控制着鄂鸟飞行高度，程禾抓着皮鞍，目光在地上逡巡，寻找可能有盐矿的有利地形。
“咱妈呢？”她边看边问道。
“在子汀那里，能吃能睡。”
程禾很放心，终于问出关键问题：“这鄂鸟是买的吗？”
“当然，找泰泽城?琈脚店的掌柜辗转买到的。”
“花了多少钱？”
“八十青玉钱。”程川道。
程禾捂住自己的心口：“用完能退吗？”
程川挑眉：“你当淘宝网购呢？七天无理由退货退款？”
一朝回到解放前啊，程禾心头滴血了。
早知道不计较那点时间损耗了，直接去找月苍要。
项目必要设备，他大老板理应提供。
然而前期资金投入过大并不是唯一的困难，程禾很快发现，飞到空中全面勘察地形，只是第一步。
翠微山系占地极广，几乎是横贯半个大陆，山系由南到北，地貌落差很大。
程禾一路向西向北，飞了整整三天，中间看中十好几个地方，降落勘察，却都没有发现盐矿。
这日临近黄昏，鄂鸟体力支撑不住，程禾只得降落，找地方休息。
他们开井都是靠程川以寒灵力在地层凝聚冰锥，向下钻土。
虽然此法比匠人挖井要快得多，对程川也是一种修炼，但是太消耗了，三日下来，他跟鄂鸟一样疲惫。
程禾找了点野香料，烤了一只山鸡，撕下大鸡腿给程川。
“这样不行，效率太低。”程川接过鸡腿，沉声道。
程禾眉头紧皱：“我知道，茫茫大山，凭你我二人，二十天哪里能走完？况且，我们不能开深井，之前看的那些地方，说不定只是浅层没有盐卤，深层有。”
她在草丛中来回踱步，有些烦躁地拍死一只叮在她腿上的蚊子。
“这个地方也是易于岩层沉积的低洼地势，这里的花草也比较稀少，有可能会有盐卤。”程禾道：“吃完饭我们再试一次，不行我就得跟大老板摇人了。我需要更多人手。”
程川见她坚持，迅速吃完手上的鸡腿，调息片刻，伸手虚覆在地面上，手中坚冰凝聚成螺旋纽结的冰锥。
冰锥抵住土层，随着程川注入灵力，电钻一般向下钻去。
程川这次本打算挑战极限，向下钻个三十米，但是仅十几米左右就顿住了。
“碰到了地下岩层，钻不下去了。”程川道。
“换个地方呢？”
连换了几个钻井地点，都在或深或浅的地方遇到阻碍。
地下有一片很大的岩石层。
程禾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沮丧，叹气道：“算了，这里应该也没有。我们现在的方法确实不好，我想想对策。”
天边又有一只巨大的鄂鸟飞来，程禾眯眼，心道真特么晦气！
是姜寿那货，他找来了。
姜寿三日没见程禾回来，一度以为她跑了，但是辰羊说没跑，还跟他有联系。
姜寿到底不放心，传讯调了一只鄂鸟，亲自来寻程禾。
他还等着看那嚣张女子的笑话呢。
远远看到地上两个黑点，姜寿降落，第一眼看到程禾，就在心里嗤笑一声。
说得多厉害，果然是什么都没找到。
他扬声道：“这不是程姑娘吗，折腾了三日，有什么成果吗？”
“还没有。”程禾淡声道。
姜寿下了鸟背，笑着走近她：“那你想好要在脸上刻什么字了吗？”
程川脸色沉冷，欲要将程禾拉到身后，程禾对他一笑以示安抚，回头对姜寿道：“姜公子，用我提醒你吗？找不到盐矿，损失最大的其实是你的泰地。”
姜寿一噎，嘴唇抿起。
的确，假如这里真有一座盐矿，那就是泰侯手握一处盐矿，此后整个滢国内陆的诸侯实力都得洗牌，就连王上见到泰侯，都得敬上三分。
但前提是真有。他不相信一个不知来历的庶民女子，能在山里找出盐来。
姜寿冷哼道：“我姜氏从不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
“正因如此，姜氏才只是姜氏。”程禾道，她不管姜寿仿佛要吃人的目光，回身找到一棵大树，跳上去，休息。
暮色四合，动物们也要归巢，程禾坐在树杈上，看着地上悠闲吃草前行的野牛群。
野牛群在往东面的一个小山坳中走，几只小鹿也在牛群不远处，跳跃着跑向那个方向。
那个方向草木稀疏，不知这些食草动物为何去那边。
山坳？草木稀疏？
程禾想到一种可能，忙跳下树，跟着野牛群走进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