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凤虞一把甩开了卫战野的手用帕子擦了擦，再将那帕子扔掉，仿佛碰了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脏了她的手。
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带着嫌恶，如一根尖刺般，急速而猛烈地扎进了卫战野的心里。
她……在嫌他恶心！
那样嫌恶的眼神，是做不得假的。
凤虞对他，当真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吗？
那一瞬，卫战野觉得自己好似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想要伸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如掌中风，如指间沙。
“卫战野，你曾许下凯旋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此生只爱我凤虞一人，却又在大婚之日妻妾同娶。”
“怎么，只允你从外面带一个女子回来恶心本郡主，不允许本郡主在外面养男人了？”
“且不说本郡主与君玄策清清白白，就算是不清白，你又能如何？”
“凤虞，此等不知廉耻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当真是荒唐！”
长惠立马过来，挡在卫战野面前维护自己的心上人。
“你何止是不知廉耻，更是不知所谓，战王殿下之名，岂容你呼来喝去，当真是从小没有父母教，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长惠此话，惹得周围之人都吸了口凉气。
她怎可如此说长乐郡主？
长乐郡主为何失去双亲，他们晋王府最明白不是吗？
当初的云太妃深陷包围圈，敦王本可抽身而出，却又折返援救，云太妃是活下来了，可敦王和他几个已经成年的孩子却永远都留在了那里，再也回不来了。
此后一年里，顿王妃缠绵病榻，年幼的孩子们相继夭折，唯余凤虞还活着。
失去丈夫，又接连失去几个孩子，顿王妃已然是油尽灯枯，丢下小凤虞一人而去。
如此孤苦，长惠郡主却以此做矛，直击长乐郡主，好生恶毒冷漠的人。
“放肆！”
君玄策骤然发怒，反手一掌掴于长惠脸上，一声脆响伴随着他的怒喝落下。
“敦王满门英烈，当年若非救你之母，敦王何至于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长乐的三位兄长，又如何会被敌人砍去头颅，高悬于墙！”
“你今日岂敢在此，辱敦王英魂，辱长乐无教养，本王看，真正没教养的人，是你！”
凤虞微怔，瞧着那已然震怒的君玄策，心在收紧。
他这是在做什么……
维护她吗？
自己对他可不算好。
如何惹得他这般动怒？
众人也是万万没想到战王殿下竟然打了长惠郡主的巴掌。
“长惠！”
云太妃匆忙赶来，挨了打的长惠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云太妃，本王敬你一声叔母，是看在已故叔父的份儿上，而今长惠公然羞辱长乐及敦王府满门，你当知晓敦王府为何只剩下长乐孤身一人。”
“她长惠非但不感激敦王救命之恩，还如此出言不讳，叔母既然教不好，那就本王来教！”
“来人！”
君玄策厉喝了声。
立马有人过来强行从云太妃手中去拉长惠。
“谁敢！”
“你试试本王敢不敢！”
“今日在场之人，可都听见长惠的混账话了，叔母若是不服，大可上告陛下。”
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天下人谁不怜惜敦王满门死绝，只留了长乐郡主一人孤苦伶仃地活着。
敦王府上下皆精忠护国，当年围城一战，何其壮烈凄惨，外人至今叹气都会落泪，而今却被人如此羞辱。
莫说是君玄策震怒，周遭的贵女公子们，又何尝不是。
他们深知，若非武将在外厮杀拼搏，何来他们如今的安稳日子？
“拖下去，掌嘴三十！”
“是！”
云太妃的阻拦不再有效，哪怕这些年来武帝一直在偷偷给他下药，让毒药一点点蚕食他的身子，可周身气势依旧骇人。
众人瞧得高高在上的长惠郡主被摁跪在院中，身强体壮的嬷嬷往她脸上掌掴。
她嘴里塞了布，便是想要哭喊都哭不出来。
“太妃……”
云太妃身边的婆子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法子。
云太妃掩在衣袖里的手更是死死握紧。
掌心被生生掐出血来。
“是她自己不争气，这顿打，是她应得的。”
“是……”
婆子不再言语，知道云太妃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那位战王行事本就乖张毫无章法，与那凤虞倒是相似，若是同他反抗，只会使他越发暴躁。
他手里的战神军，便是连武帝都忌惮的，又何况是云太妃。
周遭之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若是在这个时候去触了战王殿下的霉头，怕是连他们也要遭殃的。
“王兄，何至于此。”
君无忧拧紧了眉头：“父皇很是疼爱长惠，若是知晓……”
“若是知晓，也只会夸本王做得好。”
君无忧顿时无语。
“父皇曾说过，胆敢羞辱敦王府，便是在羞辱他，此话……晋王府是忘了个干净。”
此话不光是说给君无忧说的，也是说给云太妃听的。
云太妃脸色更是难看了，铁青发绿。
自己唯一的女儿被她摁在庭院中掌掴，这莫大的耻辱，她记下了！
当年他的母亲尚且能弄死，还弄不死君玄策么？
云太妃眼里闪过一丝阴毒，却又很快消失。
“这三十巴掌，是本王告诫长惠郡主你日后要谨言慎行，想来云太妃自幼对你爱护有加，舍不得打骂你，本王可舍得。”
他君玄策又不是什么君子。
别说什么君子不打女人的话，那也是要分人的。
三十巴掌领手完，长惠的脸都高高肿了起来。
“你罚也罚了，今日这赏菊宴多是事端，惹人不快，也不知是我晋王府招惹了什么脏东西，还是我近日来时运不佳，屡屡有人与我作对。”
“罢了，你们都回去吧，我也乏了。”
云太妃的话意有所指。
眼神更是有意无意地扫过凤虞，但凤虞却像是没看见似得，看都不看她一眼，云太妃心中更冷了。
听闻近日，君玄策与凤虞走得格外近。
他甚至住进了敦王府养病。
敦王府的汤池，乃天山白玉所搭建，是敦王当年亲自上山为自己发妻所采。
全天下只此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