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战野的脸色快要绷不住了,险些就要扭曲了。
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竟是发生在他的女人身上。
往后他该如何在太子殿下面前抬起头来?
“宋医官还真是……”君无忧瞧着卫战野怀中的宋瑶,轻笑道:“真性情啊,如她这般的女子,这玄都里,怕是再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
“卫将军当好好珍惜才是。”
卫战野一口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是,臣谨记,阿瑶是我挚爱,臣自不亏辜负了阿瑶。”
他刻意咬重了‘挚爱’二字,便是要让君无忧明白,臣子妻,不可夺。
哪怕是个妾,那也是他的所有物,是他的附属品,当归他所有。
而非他人觊觎。
就算是太子那又如何,宋瑶这辈子生是他的人,死也得是他的鬼。
男人有时候那偏执的占有欲便是这般,他以为那就是爱,但其实不过是对某样东西近乎扭曲的占有罢了。
“臣恭送太子殿下……”
“将军,宋姨娘怎会和太子在一起?”
卫战野身边的人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这要是让外人晓得了还得了?
府中姬妾向来是没有自由的,也是将军怜惜宋姨娘,才给了她可自由出府的特权,没想到她居然跑出去独自买醉。
可要是放在世家大院儿里,可是要丢家族和夫君颜面的事儿。
宋姨娘怎可如此不懂事。
这简直就是在丢将军的脸。
“住口!”
卫战野隐忍许久的怒意终于喷发,他阴沉着一张脸:“此事不许再提!”
“谁若是敢往外多说一个字,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如此丢人的事情,但凡传出去一点儿,他以后都别想在同僚面前抬起头了。
“速去着人给宋姨娘熬一碗醒酒汤来。”
卫战野抱着宋瑶回南院,底下的人去弄醒酒汤了。
“将军。”
他才刚带着人回去,把宋瑶放在床上,外头就响起了一道柔柔的声音,正是白姨娘。
她昨日新婚,今日身上穿了件粉红色的衫子。
穿衣打扮,皆是一个妾室该有的模样。
“你来作甚!”
卫战野对她并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昨夜就那么稀里糊涂睡在了她的房中,更是让卫战野不喜了。
“妾听府中的人说,宋姨娘吃多了酒,想来这会儿正难受着,故而便提前熬了醒酒汤给宋姨娘送来,将军勿怪。”
白姨娘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让卫战野心里好受了不少。
这才是一个妾室该有的姿态,温顺,谦卑,唯他是从。
便是他对她大声呵斥,也不该甩了半点儿脸色,而是应该顺从。
若是阿瑶和凤虞也能如此……
他现在又何至于如此烦心愁苦。
后宅不宁,他便一日不得安心。
卫战野眉心稍稍舒展,与其对她也缓和了些:“进来吧,倒是难为你了,不过……”
卫战野顿了顿,看向她的目光又犀利了起来:“是谁告诉你,阿瑶喝多了酒?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不过刚进来,白姨娘带着醒酒汤来了。
白姨娘不慌不忙,十分温顺,低眉细声细气道:“不过是方才路过门口时,妾多瞧了一眼罢了,别的妾倒也不知道。”
“你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妾真的不知道。”
“将军还是快些将醒酒汤给宋姨娘喂了吧,妾告退。”
卫战野的目光一直盯着白姨娘,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南院里。
瞧着她进退有度,只是送了一碗汤就走,并未多作停留,卫战野倒也没有多想,将醒酒汤给宋瑶喂下去后,便一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宋瑶。
一直到了天黑,南院的主卧之中都是黑漆漆的,没有点灯。
宋瑶迷迷糊糊醒来时,便看见床边有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将、将军?”
她半信半疑地开口,似不大确定眼前的人影到底是谁。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紧接着便是卫战野冰冷的嗓音:“怎么,阿瑶是希望,此刻出现在你面前的,是太子殿下吗?”
宋瑶还在等着卫战野来哄自己,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从床上坐起来,眼神受伤。
“将军此话何意?”
“昨夜将军分明答应了阿瑶,要过来寻我,可将军昨夜在何处,心中可有数?”
听闻此话,卫战野心中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她如今是要连他这个主君的行踪都要把控在手掌心吗?
莫要忘了,她不过是个妾,便是身为他的正妻,也断然没有要掌控主君的资格!
“我昨夜在何处,难不成还要向你一一汇报了去,既如此,阿瑶你不妨告诉你,你今日在何处与何人一起喝酒,又与他攀谈了多久。”
“甚至是乘坐他人马车,亲自送你回来,阿瑶,太子的怀抱,舒服吗?”
他一字一句皆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了。
黑暗中并不能看清楚卫战野的面容神情,却也能听出他的语气,此刻该是何等的愤怒发狂。
“一直以来,我都容忍你的小脾气,只当你在外界习惯了,可如今你既嫁于我做妾,就该安分守己,恪守妇道,可不是在外同别的男人喝酒,甚至还睡在别的男人怀里!”
卫战野一股脑将这些话全都说了出来。
若是换做以前,他断然舍不得如此对她大声说话,可今天这一幕,着实是刺激到卫战野了。
“将军,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宋瑶一颗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安分守己,什么恪守妇道。
什么睡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说的,他曾柔情蜜意地对她说,只要跟随他去了玄都,她想如何就如何,依旧是翱翔在天空的自由鸟儿。
没有人可以约束得了她。
他会给她这世上所有女子都羡慕的爱情。
宋瑶信了,因为他是气运之子。
与她天生就是一对。
怎么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到底是她变了,还是将军变了?
“分明是将军食言在先,怎么如今反而怪起阿瑶来了?”
宋瑶又开始哭了,那般哭哭啼啼的模样,见多了也是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