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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章 刀上有豁口

    余令准备的小礼物派上了用场。

    到达县衙的余令受到了所有人的热情接待。

    朱县令应该是提前打过招呼,但听长安县的主薄孙无妄说县令很少来衙门。

    长安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由他和佐贰官来管理。

    在主薄孙无妄的介绍中,余令渐渐地明白了衙门的工作流程。

    主官一般负责大事情。

    那些小事情,也是日常的行政工作由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和科中的吏书来完成。

    吏书就是小吏。

    他们不是官员,也不属于官员,但却是由朝廷录用专门来干一些文职的活。

    余令觉得这群人也可以叫做临时工。

    在吏书下就是书算员。

    这群人的职位分得很细,有专门写政令,有专门搞计算的,每年的年度预算都是这群人做好后交给县令的。

    这群做年度预算的人都是从读书人中雇用的,根据特长来分职。

    关于年度预算其实不算是一个新鲜的东西。

    因为发明年度预算的人叫做章衡,他也是千年龙虎榜的第一人。

    苏轼、苏辙文采斐然吧,他的手下败将,年度预算报表就是他搞出来的。

    这些人虽是读书人,但很少有身份,有的人连童生都不是。

    除此之外就是杂役了。

    这里包含面就更广了,分为皂班,壮班,快手三班衙役,这群人的人数大的吓人。

    皂班主管衙门官员的端茶倒水,衙门前站堂,县令出行时呵道,门卫,传案,催科等诸多的活。

    干这个都是有关系的,因为这个活不累。

    像负责看守长安城门,看守衙门、仓库、监狱的这群人就是壮班。

    像如意羡慕的那些抓捕犯人的就是快手……

    这个活是最累的。

    按照大明劳役的律法,这群人应该是每年都换,因为这是劳役的一种。

    可现在基本就是固定了的。

    因为这活真的比其他劳役要舒服,而且极其的体面。

    唯一不好的点就是这群人每年都得改名字。

    今年李三,明年就得李四,后年就得是李五。

    余令跟着主薄孙无妄在衙门转了一圈。

    总的来说衙门的官员其实没有几个,可以说小吏员数量十倍于官员。

    而差役人员数量十倍于吏员。

    至于俸禄如何余令不敢问。

    茹让其实可以依靠他和朱县令的关系在衙门谋取一个不差的差事。

    可茹让就是没来。

    不是他不想来,而是自大明开国以来,县衙官员的俸禄就不高。

    一个七品的知县,月俸禄不到四两银子。

    等万历年打完三大征之后俸禄基本没有了。

    京城那边出了一个法子,采用了“折色”制度来发放俸禄。

    即用其他物品代替部分俸禄?,胡椒就是一种。

    至于没品级的小吏,那就更惨了……

    他们每年的俸禄加起来都不到五两银子。

    等咸宁县没主官之后,俸禄不长,工作量却是增长了一倍……

    所以,茹让打死也不来衙门干活。

    他甚至扬言道,就算能贪一点,那也划不来。

    一个人干双倍的活,就算能贪点钱,那这活也不是人干的。

    如今万岁爷已经好多年没开朝堂议事了。

    就算买了一个职位,就算做的再好,那位置坐上去了,可能就是一辈子。

    想升迁到七品以上,那就别想了。

    买来的,毕竟不是考上去的。

    对于余令的到来,众人是开心的不得了。

    没有所谓的老人排斥新人戏码,一上来就给一个下马威,对你甩一通脸色。

    衙门的人对余令那是真的喜欢,余家送的煤,到如今还没烧完呢。

    和余令关系好,今后去他家买煤还能便宜些,没必要干得罪人的活。

    而且,余令是读书人,来了还能干活呢!

    其实这不是根本,根本原因是衙门的人都知道余令和矿税监沈毅关系好。

    而且余令还是一个总旗。

    这衙门里,除了县令,主薄,县丞可以给余令甩脸色。

    其余人的是不敢对余令有丝毫的不敬。

    哪怕这个官是买来的。

    但能花钱买这个官,那也是实力的一种表现,他们犯不着去招惹余令。

    而且还是手底下有五个小旗的余令。

    如今长安县衙门众人就怕余令来混个脸熟就走了。

    两个县并到了一起,多一个人来干活,自己负担也能轻松点不是。

    不这么干没法子。

    长安是府,长安县上面还有知府。

    虽然现在的知府回家守孝去了,但知府他老人家肯定会回来的。

    他回来第一件事肯定是检查各衙门的工作。

    就这么转了一圈的工夫,衙役已经把余令的衙署都收拾好了。

    先前两县就是共用一个衙门,别的没有……

    衙门里空房子多的是。

    “余主薄,这是你的衙署,今后来县衙直接来这里就行,今日稍显匆忙,主薄放心,明日就会把炉子安好……”

    长安县主薄孙无妄摆摆手,身后的衙役急匆匆的离开。

    他知道,他要去把炉子准备好。

    余令感谢了主薄孙无妄事无巨细的介绍,在简单的寒暄之后,余令在众人的送别中离开了衙门。

    主薄孙无妄轻轻叹了口气。

    “主薄,为何叹气?”

    衙门教谕不知道主簿为何叹气,为何会舍不得余令离开。

    在他看来,余令的到来势必会分掉他手中的部分权力。

    一个人管两个县的大小事不好么?

    孙无妄不想搭理身后这个读书读傻了的鸹貔,更不想说话。

    余令如果来他势必会分一部分他手里的权力。

    他现在巴不得权力被分一半。

    随着近些年老天爷不景气,越来越多的百姓把土地以各种各样的名义继到大户的那里。

    长安税收一年不如一年。

    一个县好不好,看的是税收。

    只要税收完成,无论你为官如何,你必然是一个好官。

    税收不行,那就是你能力不行,然后就有人查你。

    查你是不是贪墨。

    找一个背锅的,长安县税收不好这件事就好处理了。

    是某某主薄贪墨才导致税收不行,杀了给百姓一个交代,民愤就没了。

    只要查了,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是干干净净的。

    知府老爷三年守孝明年就结束了,一旦他老人家回来,一看税收一年比一年低,那时候可都是自己的责任。

    知府大人和县令一样。

    他们这种官员,也就是主官,他们不会询问你做事的过程,不会问你在过程中遇到了多大困难。

    他们只要结果,赋税多少就是结果,这也是官员的考核。

    赋税好就代表着你治理的好,百姓过的好。

    赋税不好,那就是结果不好,结果不好,就是你的责任了。

    孙无妄想的很清楚,自己在这长安衙门没有什么根基。

    一旦知府归来,一旦他看到赋税在逐年降低,他是第一个倒霉的。

    朱县令再不好,人家也是宗室。

    可如果余令能来,自己肩膀上的压力就会少一半,责任也就少了一半。

    而且知府大人绝对不会把余令怎么样。

    余令人家背后是真的有人。

    余令出了县衙就直接去了茹家,茹让好像知道余令要来,门房连通报都免了,直接带着余令就去了书房。

    “他们是不是很热情?”

    余令闻言不解道:“不对啊,这你都知道,你在衙门有人?”

    茹让嗤笑道:“这还需要有人么?

    多一个干活的,多一个来分担责任的,就算去个傻子,他们都热情!”

    “我是冤大头?”

    茹让一愣,他发觉和余令越熟,余令嘴里蹦出来的那些词就越奇怪。

    两只公鸡打架,他说是坤在打架。

    还有那个什么蛋疼。

    “你还不笨么,这下知道我为什么明明可以去当官,我宁愿闲着也不去的原因吧,俸禄是一部分,这是另一部分!”

    余令叹了口气,忍不住道:

    “这可是长安县,三十一个县里最好的一个县了。

    长安县都这样了,那其余县又是何等的一个光景啊!”

    茹让往余令身边挪了挪,低声道:

    “还能有什么光景?

    听我叔父讲,京城六部三卿只有户部和通政司有主官,刑部和工部已经由其他部代管。”

    “天官的吏部缺尚书四年,大礼仪礼部和节制兵马的兵部尚书没人,连侍郎都没有了,只有公章没有人。”

    见余令张大嘴巴的样子,茹让满意极了,继续说道:

    “朝廷权力最大的九部的全部官员加在一起只有三十一人,二十四个职位空缺,这可是五品以上的高官啊!”

    “京城的高官都这样了,底下的小官怕是更多了。

    这下你明白为什么我不去做官了吧,进去容易,你离开就难了!”

    余令终于明白为什么三百两就可以买一个主簿了。

    为什么县衙的人会那么的开心了。

    “守心,你如今要是去了衙门点卯,你就算去当咸宁县的县令都不会有人说你什么,他们甚至还帮你呢!”

    余令深吸一口气,颇为落寞道:

    “就这么乱下去么?”

    “万岁爷身子不好,叔父说如今的太子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说句不该说的,等太子登基,天下就会有新气象!”

    茹让估摸着心里也难受,低着头喃喃道:

    “常言不是说了么,久旱逢甘霖。

    守心忍忍吧,叔父说太子有明君之相,等太子继位,咱们再好好地做官!”

    余令不敢等到太子即位。

    猪尾巴都划分国线了,也就是他们要立国了。

    他们立国后就会入侵大明,那时候就算有心做官……

    恐怕也是为时已晚。

    大明这么大一摊子,就算太子是明君,他就算把这一摊子给扶了起来。

    那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成功的!

    而且这些年天灾不断,百姓扛不住了,马上就没有活路了。

    等太子即位再好好做官,怕是来不及了。

    余令抬起了头:“如果我说我想去做官,你帮不帮我!”

    茹让彻底的呆住了,他以为他说了这么多,余令能懂。

    他之所以在去年的时候没说,就是想让余令撞一次墙知难而退。

    没想到,余令竟然不退,还要继续撞。

    “你疯了!”

    余令笑了笑:“我没疯,我只是心不安,我是认真的!”

    茹让大急,怒吼道:“余守心你到底图什么啊!”

    余令站起身,他很想告诉茹让不要等什么明君。

    官员不作为,受苦的是百姓,一旦百姓扛不住了,谁来了都没用。

    长安这边就是一个巨大火药桶,自己就坐在火药桶上。

    一旦乱起,一旦造反的那群人来了……

    全家妇孺还能保的住么?

    去天津卫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些妇孺全被凌辱了,城墙上全是脑袋。

    他们若来了,你是好人他们就会放过你么?

    “我想试一下!”

    “疯子,傻子,你一点都不聪明,你就是一个大傻子,一个没脑子的大傻子,那是火坑,我试过了……”

    在茹让的怒吼声中余令笑着离开。

    茹让不懂余令的“试一下”三个字代表着什么。

    余令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自己就是想试一下。

    万一成了呢?

    什么都不做,就算是机会摆在面前,也抓不住。

    现在做,说不定还有希望。

    余令走了,茹让还在怒骂,他把余令当做挚友,可挚友不听他的良言,还主动的往火坑跳。

    “少爷,消消火,消消火啊……”

    “消个屁的火,我现在是心如刀绞,球如刀割……”

    茹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想到了自己可是想把妹妹托付给他余令。

    这人就怎么这么傻啊!

    “不对,这狗东西割我的刀是口破刀,刀身上他娘的有个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