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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余家越来越热闹了。

    随着大小官员越聚越多,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余令望着这群人心里很烦,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说呢。

    朱县令也来了。

    他如今对余令越来越看不懂了。

    这余家在长安到底是做什么的,太子赠书,东厂有人,竟然还和石柱土司有关系。

    这余令在京城到底是干嘛的?

    突然间,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就如野草般疯狂的蔓延。

    东厂?

    对的,一定是东厂。

    对的,一定是这样的,而且还是太子那一派的。

    若不是如此,他怎么会得太子赠书,南宫对他还如此的亲昵。

    就如对待家里的晚辈一样。

    去年的时候余家和煤场分成是二八分,今年悄然无息的变成了三七。

    这可是顾全亲自说的。

    今年已经开始向卫所提供蜂窝煤了,一次都是五百两银子的大单。

    就算偏爱,也没有这个偏爱法吧。

    余令不知道朱县令已经把自己想成了东厂的番子了,他和秦家有交情,那纯粹是人家秦家人心善,记得自己这个无名小卒。

    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原因在里面。

    可如今这局面,望着石榴树下一群群捧着茶的官吏,余令心疼的肝都在疼。

    这都是一群“茶仙。”

    余令每次喝茶都是放一丢丢,这群人就不能叫做喝茶,应该说是吃茶,半碗茶叶,半碗水。

    那茶水比中药还苦。

    一个人的量是余令一个月都达不到的高度。

    想想也是……

    呆在衙门没事干,不喝茶做什么?

    这群无聊的人先夸石榴树,夸完了石榴树再夸狗,夸完了狗之后开始夸闷闷。

    一个个闲的没话找话说。

    当知府底下权力最大的一把手同知来到余家的时候,所有的官员都安静了下来。

    这场面县令级别的已经插不上嘴了。

    秦、马两家派来的艾管事和同知要商谈蜀锦销路的事情。

    虽是商贾贸易,但拆开来说也是民生大事。

    川府那边的的气候条件非常适合桑蚕养殖和丝绸生产?。

    种桑养蚕织布是那边百姓赖以生存的手段。

    丝绸有销路,百姓就有活路,销路越广,百姓的生活也就越好。

    长安需要丝绸,因为往北卖可以卖的很好。

    这个问题就是商道互通的问题。

    朱县令虽然身为县令,但也仅仅是县令而已,这种大事情他只能听着,听艾管事和同知商议。

    他根本就插不上话。

    朱县令都插不上话了,余令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老爹和二伯在渭河边上的煤场里干活,四五日才回一次家,这个家如今就由余令当家。

    倒水,倒水,倒水……

    等同知和艾管事知道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两个人边走边聊,走出家门时,那些官员也都走了出去。

    一群人穿着官衣,搞得像视察的一样。

    而地位崇高的秦郡王就像是一个不合群的孩子,没有人主动跟他说话,也没有人往他身边凑。

    大家不是傻子,余令也不当傻子。

    南宫来了,说了几句话就牵着闷闷去钓鱼了,说句实在的,他比秦郡王还招人嫌。

    他站在那里,有的官员腿都在打哆嗦。

    他知道他招人嫌,简单的说了几句就离开,根本不掺和。

    他虽然不招官员喜欢,但南宫却和闷闷合得来,两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就是那个顾全没有眼色,坐在那里不离开。

    望着大家都跟着出去了,余令不想去,他此时迫不及待的想看戚少保的书。

    秦家所赠的两本书分别是《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

    余令这些年一直在找戚继光的书,奈何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

    一听找戚少保的人,统一回复都是没有。

    这事要怪就怪万历。

    他把自己的老师张居正抄家了,皇帝释放了这么一个信号

    而作为张居正爱将的戚继光自然也被朝堂上的群人给记恨上了。

    他被当作“张党的残余”进行了清算,晚年凄惨至极,

    朝堂上的那帮子人也奇怪,明明嘴上把戚少保贬低的一文不值。

    私下里却把戚少保撰写的两部军事书籍当作了珍藏。

    躲在家里偷偷的看,拆开来当作自己的心得,偷偷的让自己家里的子嗣学。

    种种原因汇合到一起,戚少保所写的两本军书在市面上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

    要么是不敢印刷怕被清算。

    要么就是那群人怕被更多人的看到。

    余令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这两本书写的是两种不同的作战训练体系。

    《纪效新书》主讲的是水战以及平倭寇,是戚继光对于东南沿海平倭战争期间练兵和治军经验的总结。

    开篇第一句话就是“兵之贵选”。

    《练兵实纪》是戚继光在蓟镇练兵时所写的治军经验,这本书主要写如何跟关外的鞑子作战。

    如何大兵团练兵。

    这两本书不是那种纸上谈兵的兵书,而是戚少保他练兵的经验,是实用型,侧重于实战和因地制宜。

    余令一看就迷上了。

    这两本书秦良玉应该是完完整整地细读过,在空白处她还写有自己的心得。

    像小学生做笔记一样写的很认真。

    余令知道现在不是看书的时候,忍着性子把书放到一边,深吸一口气之后打开了秦良玉的亲笔书信。

    信里内容很少。

    多是慰问和嘘寒问暖,中间还夹杂着马祥麟对自己说的话,他借着信件问自己什么时候去他家玩。

    在信的最后,余令看到了秦良玉加重笔迹的三个字。

    多读书。

    信余令很快就读完了,很普通的一封信,可余令的心却是暖暖的。

    自己一个毛头小子,能让名垂青史的大英雄嘱咐多读书。

    余令决定把这封信好好地珍藏起来。

    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不用想,一定是那些官员回来了。

    余令拍了拍脸,挤出笑容,准备继续去做自己该做的活。

    倒水,倒水,倒水……

    京城里苏家的院子也热闹了起来。

    二十匹矫健的军马一字排开,仆役忙忙碌碌地往马儿身后的车架子上堆放各种箱子,然后用麻绳绑得紧紧的。

    苏怀瑾跪在苏家老爷子面前。

    在两人之间的地砖上,瓷器碎片遍地都是,这样的场景几乎每隔几日都会上演一回。

    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输,谁也不低头。

    “为什么偏要我去长安府!”

    苏家老爷子叹了口气,怒喝道:

    “蠢货啊,你去年都及冠了,你不去外面转一圈,我死了,千户之位你能坐稳?”

    “要去那也该去辽东,那才是男儿立功的地方!”

    苏老爷一听这话气的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逆子。

    熊廷弼去了辽东,辽东巡抚赵楫和辽东总兵李成梁丧权辱国已成事实。

    清河堡到鸦鹘关失地七十里,孤山新堡失地八十里,宽奠、大奠、永奠、长奠、新奠五堡失地三百里。

    六万四千余军民内迁,死伤无数,为了内迁,辽东总兵李成梁把刀子砍向了自己人。

    熊廷弼弹劾赵、李二人八项罪状,并要求将赵、李二人处斩。

    结果万岁爷留中不发,这件事到如今依旧还压着。

    所以,辽东现在已经是一个烂摊子,谁进去谁完蛋。

    现在辽东是朝堂上浙党说的算,他们与齐党、楚党相互勾连,和东林党斗法呢。

    (ps:浙党主要成员有大学士沈一贯、给事中姚宗文、御史刘廷元,最后投靠了魏忠贤。)

    这个时候往辽东钻,整个锦衣卫必然会受到这群人的打击。

    这逆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非要我请家法是吧!”

    家法二字让苏怀瑾脖子一缩。

    多年的挨打经验让他明白,一旦父亲说请家法了,自己若是还不低头。

    那接下来肯定是要躺一个月的。

    “长安有什么功勋!”

    苏老爷子知道儿子服软了,心里松了口气,但面色不变,语气依旧森严。

    “年初的时候长安来信,矿监沈毅以万岁爷的名义重修佛教祖庭大慈恩寺为万岁爷祈福,万岁爷很开心,也很期待!”

    “那我去做什么?”

    “笨蛋,你去做什么,你都不看箱子是什么?”

    “黄金啊!”

    “对,就是黄金,你去了什么都不干,去表孝心,给佛像镀金箔,让大慈恩漂漂亮亮,给万岁爷祈福!”

    “啊,这就是功勋啊!”

    苏老爷叹了口气,淡淡道:

    “这就是功勋,这是你老子花了二千两从曹公那里买来的,你不干,有的人干。”

    “不去,不是杀敌的活我不干,我要在战场上立功。”

    苏老爷子闻言浑身又开始发抖。

    他不理解,什么都不干都能拿功勋的活,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活。

    为什么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行不通了。

    “听我说完!”

    “父亲您说。”

    “女真和我大明划分了国界线,见女真如此我朝并未出兵讨逆,鞑靼也想试一试,到了长安府查卫所……”

    苏老爷子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但他也撒了谎,这些是卫所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去了根本就碰不着。

    苏怀瑾闻言猛地抬起头:“当真!”

    “千真万确!”

    “那我这次以什么名义去长安!”

    “探亲!”

    “探谁?”

    “长安县茹让!”

    苏怀瑾想了想忽然道:“茹家?就是那个在云南险些灭族的茹家?”

    “对!”

    苏家父子之战结束,府里面有了欢声笑语,苏怀瑾望着鼻青脸肿的吴墨阳忍不住道:

    “你也跟着我去?”

    “对!”

    “你老爹花了多少钱?”

    “一千两!”

    苏怀瑾深吸了一口气:“值得么?”

    吴墨阳笑道:“这一次成功,我爹就能世袭百户。”

    苏怀瑾叹了口气:“我真的不想去,在那边连个熟人都没有,这天底下哪有京城舒服。”

    “谁说没有,余令不是在长安么,去了找他玩啊!”

    苏怀瑾一愣,忽然想到了那个什么“法相天地”,忍不住笑道:

    “对哦,他在长安,去了总算有个能说话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