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玉花引凤!(5.959kkkk!(''-''ゞ
越往山中,雾气越浓。
苍岩山腹地深处,远远地连蔡河的流水声都听不见了。
人迹罕至之地,那千章古木,似列戟排屏,藤蔓如巨蟒般缠绕在诸多巨木之间。
一道白影发足狂奔,脚尖点着软塌塌的一叠枯叶,身形急纵,如猿猱在枝丫间腾跃。
哪里林密,就朝哪钻。
耳畔传来身后的破风之声,还有“刺啦啦”撕扯声。
“欸~!”
一声冷斥,马守义瞧着心爱的葛布大氅被枝杈扯得伤痕累累心疼无比。
这是一件珍贵之物,在山林中多有妨碍也没舍得扔。
‘这小子的真气底子如此浑厚,实非我所料。’
‘再拖下去,恐怕会生意外。’
一念至此,马守义当机立断,一把拽下背后大氅,随手抛飞。
心中的气愤难以排解,朝前断喝一声:
“小子,老夫必要杀你!”
“马掌门,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省点力气吧。”
周奕哈哈一笑,不断气他。
反手拽断一根碗口粗的青藤,运劲朝其面门掷去。
“嘿~!”
气愤之下,马守义竟也不躲了,直接一掌劈出,将青藤打得稀碎。
他不顾真气消耗,发足劲力猛跃而起,再踏树杪借力二次点跃,衣袂鼓荡如苍鹰扑击,与周奕的距离又拉近数丈!
呼呼风声灌入周奕耳中。
这老梆子把衣服脱了,已经在全力运转轻功。
不能再逃了!
每次点跃都要使脉气真气一同运转,恐怕坚持不了太久。
这老梆子加速之下,必然会被追上。
他朝后一瞥,又游目四望,前方石壁林立高耸,后面似是悬崖。
“嚓~!”
身后爆起一声尖锐响声,一段脖颈粗的枝丫被马守义踩断,又一次借力直冲上来。
周奕心中一紧,屏住呼吸,瞥见山道旁斜生的一株巨大望春玉兰。
淡雾之中,层层堆雪,万蕊凝脂。
纵身跃枝而上,震动花树,玉瓣旋旋落下,纷扬蝶舞!
花瓣迷眼之际,马守义正从下方冲来。
一片片花瓣的朦胧影子笼罩下来,却有厉芒乍现,隐在花雨中!
玉花影落神剑飞~!
致命杀机,落下!
“叮~!”
那一声低微的剑鸣回荡在马守义的耳中,他低喝一声翻掌击空。
劲风席卷,待坠之花滞空一瞬,再连成一片玉色升空,周奕一袭白衫染尽琼瑶。
剑光刺破了掌风,却被掌风带偏。
“刺啦~!”
这突然偷袭来的一剑只削掉了马守义的胡子。
一击没得手,周奕气得额头出汗。
马守义瞥了一眼距离自己咽喉极近的短剑,吓得冒出冷汗。
他翻手一指,直接点在短剑前端。
“喀嚓~!”
周奕来不及挥砍,短剑前段已被马守义一指点断。
如此刚猛的指力,自然得益于他的流水岩碎劲!
匡晖练过外功,也需要两手合力才能断剑。
这位马掌门,只需一指。
他拿着碎剑,又朝前一刺,马守义身形一闪,一脚踏在望春玉兰树上,翻身避开。
又在空中腾挪,朝下怒劈一掌!
“小子,死!”
周奕真气纯厚,但催动之下尚不及马掌门连贯,这一掌避无可避!
只得从下往上,聚起真气猛击一掌。
马守义后足一钩,倒挂玉兰树。
他身形僵直,此时满是沟壑的老脸带着狞笑,又倒挂悬空,面目真是森然恐怖。
两人掌力交击,各运法门。
在马守义心中,周奕已是必死无疑了。
但短短瞬间,两人皆处于暗自惊心之中。
马守义用的浑元功法也是卸力法门,但此种卸力乃是用己之力消外之力的守御之道。
哪怕对手真气比他强大,也能逐一化解。
且自身损耗远小于对手,久耗之下,对手真元一缩,他便反手发力,长驱直入,使出流水岩碎劲。
那一刻,敌人必灭!
故而知晓他流水岩碎劲之人都已死去,此话并非妄言。
然而
周奕的掌力虚虚实实,极为古怪。
马守义对掌时,用浑元功法守御化周奕掌力,这倒是没错。
但是他的守御内劲却又极为离奇地受到牵扯,被周奕自涌泉穴搬出体外!
故而,马守义此时的消耗,竟是平时数倍不止!
丹田仿佛烂破一个大洞,真元哗啦啦流淌。
周奕心中那是又惊又喜。
气血能搬动的功力终归有极限,本以为会受到对方真气冲击,却没想到,马掌门的气劲如此温和,宛如涓涓细流。
这便是守御之道吗?
化他的功力,比化木道人的功力要轻松太多太多。
周奕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马守义到底是老江湖。
一下惊觉!
面色也跟着一变!
‘不妙,老夫的内功被他天然克制!’
‘是了,这便是太平道的斗转星移!’
‘再对掌下去,老夫的真元岂不是要先一步耗尽!’
他心下骇然,当初没把击败木道人的斗转星移当一回事,此时对上,竟让人如此惊悚。
生死关头,马守义顾不了太多,直接自竭功法!
胸口登时剧痛!
哪怕拼着内伤,也不敢再玩什么孙子见爷爷的化力,强行发出流水岩碎劲!
周奕被这股狂暴力道爆冲,一口血闷在心尖。
双足之间豁然鼓荡劲风,那便是马守义的真气余波!
他卸力受了内伤,马守义受了内伤却没能卸力。
故而,周奕抢先动作,朝马守义拍出一掌!
这一下,两人各自倒飞出去。
周奕心尖血压不住,张口吐出。
马守义受了内伤又吃一掌,也喷出一大口血来。
周奕靠着崖壁,马掌门背倚老槐树。
二人隔着四五丈对望,都不敢有动作。
浑元功法被破,马守义脑袋混沌一片,此时无法正常思考,已捏不清虚实。
倘若他能全神贯注,一定能注意到周奕的眼睛在朝悬崖下的水潭瞥。
“马掌门,之前你说浑元功与我太平道的斗转星移相比,只算是奇技淫巧。”
周奕擦了一下嘴角鲜血,笑道:“我起初还以为是你的自谦之词,没想到果有其事。”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一路逃遁。”
马掌门皱眉:“你隐藏的确够深,老夫着了你的道。但你也不必得意,斗转星移确实能破我内功,可若老夫不与你斗掌比较内力,你还能是我的对手吗?”
周奕神色一凝,站直身体:“那来啊,我们再来斗过,看今日谁生谁死。”
马守义冷冷一笑,又叹了一口气:“罢了,周天师。老夫还有未竟之大事,就不与你死斗了。”
他话罢抹去胡子上的血,转身便要离开。
周奕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背影。
他心脏怦怦乱跳,疲弱之感不断袭来。
一步,两步老梆子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他的心坎上。
终于,马守义的身影消失在了一个几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后。
这老梆子总算走了。
周奕正待喘气,忽然
只过了十多个呼吸,他心神再度绷紧!
一团阴影,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消失在林中的马掌门,又从远处缓步走来。
那僵硬发白的脸上,还带着一脸阴森诡异的笑容。
他一边走,一边用一只苍老带血的手摸自己胸口中掌的位置。
“周天师”
“你这一掌打老夫的力道颇为奇怪,竟没有完全打透我受伤时的护体真气,似与你方才表现的浑厚内家真气不符啊。”
马守义的眼眶都放大了:“你的真实内功,似乎没有老夫想象中的那么高深。”
“看来,一定又是一门奇妙的太平道武学。”
“佩服,马某人苦修一甲子的功夫,若不是挨了这一掌,差点就被你骗了。”
周奕凝神望着他,幽幽道:
“真有你的,马掌门。”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
周奕挪动步子,看向悬崖下的水潭。
他毫不犹疑,直接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先是喀嚓一声,接着便是:
“扑通!”
马守义听到一声巨响,他站到悬崖边时,下方溅起来的水花还没落下。
定睛朝下方看,没有瞧见人影,只有一截断掉的树枝。
不知周奕是死是活。
此时最快的方式应当是跳下去,但是目测约摸二十多丈。
那小子跳下去时,拽落了一截悬崖边抻出去的孤枝,必然是卸了力。
马守义在崖边站了数个呼吸,想着自己受了内伤,到底没敢朝下跳。
他目眺远方,找到下崖路径。
于是发足往回走,准备追击。
但是
只走了片刻,马守义忽然一惊。
赶忙跃上一棵大树枝丫的鸟窝旁,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少顷,一道身影在林中穿行,一直寻到方才的悬崖边。
马守义能感受到有人从十数丈外走过,但就是不敢睁眼去看。
高手!
若他身上无伤,还不用这么忌惮。
此时碰到高手,对方稍有歹心,他是决计跑不了的。
跟着,一阵让空气一冷的剑气从崖边蔓延开来!
飒飒叶响,一棵大树轰隆一声倒下。
马守义已经提前脑补出画面,这名高手切断大树后,先让大树坠落悬崖,他会从后方追上。
接着在空中借力点跃大树,便能安然下崖。
这份本事他自问没有,可此时突然出现的高手,必然是有的。
果然
重物落水的巨大声响从悬崖边传来!
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看来是角悟子亲至!”
马守义先是觉得惊心动魄,但又想起什么,忽然又笑了起来。
感觉已经安全,他从树上轻轻跃下,不顾伤势发足狂奔,换一条下山道路逃命去了。
……
“呸。”
周奕吐出一口血沫:“这老梆子的流水劲有点邪门,后劲真不小。”
“真气中的特性,又与木道人截然不同。”
周奕一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林莽深处钻,一边感受这股真气的余力。
这算是玄真观藏的另一妙用,搬动敌方真气时,尽管只是卸力,却也像是在催动这股真气穿经过脉。
因为他的脉气违背常理逆行,故而敌方真气入体,几乎是被周奕反运。
这种颠倒之法,犹如逆向思维,总能有些体会。
在曹府与木道人的异种真气斗力,便是感受到了真气的奥秘。
这一次,他隐隐觉察到流水劲有可鉴之处。
方才他跳崖时瞅准一截树枝,在空中拉拽卸了力道,但身上还是火辣辣的疼,手心也挂出血痕。
好在老梆子没跳下来,否则只能沿着水流方向逃走。
辨了辨方向,周奕不敢停下脚步。
不多时,之前的水潭中传来一声爆鸣。
心下一紧,将疲惫的脚步再度加快。
在林中钻来钻去,惊得林鸟野鸡乱窜,日头正在往西,天光渐暗,他在山中寻到了下一处水源。
观水流方向,应该能与之前的潭水相合,估计会朝蔡水、通济渠支渠汇入。
“这地方不错,倘若老梆子追来,我还能跳入水中。”
想到马守义,他定了定神。
扫净一块磨盘大的平整岩石,盘腿坐上去打坐运气。
之前与虎豹大营三人对战,若是单对单,只凭寻常状态便可迎战。
而与马守义追逐厮杀时,则是全程维持一心二用,二气循环的状态。
否则凭他这点修炼时日,怎么也不可能逃过马守义的手心。
此时一身真气,几乎被耗个干净。
二气循环时的透支、真气的枯竭、精神上的疲惫
三者隐隐对应练武之人的精、气、神。
于是人之三花,一下子蔫了。
可当周奕打坐调息,玄功再运时,一场甘霖浇在蔫了的人之三花上。
身体暖洋洋的,又本能涌现出一种新生的喜悦。
他沉浸其中,所受的内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青山落霞,一只灰蓬蓬的尖嘴灰雀正在一片苔藓草衣上跳跃。
它似是将周奕当成了一株枯木,翻动翅膀飞来,以爪尖轻轻扣住他的衣裳,扭头用尖嘴打理羽翅。
林中传来其他鸟雀的脆鸣,它这才飞走。
不知过去多久,周奕睁开双目。
肚中翻滚,传来一阵饥饿感。
此时若是有一头猪摆在眼前,他感觉都能吃掉。
身上携带的干粮,早当做暗器投喂马守义去了,半点食物也休想找到。
活动一下身体,疲惫感消下去不少。
让周奕感到惊喜的是,此时恢复的真气比之前更为精纯,因为马守义流水劲冲击的内伤也微不可查。
除了真气不够充盈外,状态已非之前可比。
这不由让他多出底气。
太饿了,得找吃的,周奕顺手将身旁断剑拾起。
“等等.!”
拿起断剑的那一刻,真气顺着手太阴肺经涌出,附着在了断剑上。
登时,剑刃上像是多了一层寒芒。
“老梆子,这下你再想断我的剑,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真气外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此时水到渠成,心中又增欢喜。
就着晚霞余韵,朝水源下边寻到一方小潭,蹲在一块怪石上朝水中一瞧,水尤清冽。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无所医,那可正好,来医一医我的肚肠。”
周奕撸着袖子,正准备下潭捉鱼。
忽然,不远处林梢风动,惊起归鸟掠过琥珀色的天幕。
林间薄雾蓦得散开,晚霞更无所阻。
一片霞彩染过层林,照着湖山佳处,周奕紧张的心神一松,却微微瞪大双眼。
他很是错愕,
眼前出现了什么!?
美女,剑客,还有肉!
黑色滚边袍簌簌响动,人影一闪,来人已亭亭立在小池潭边。
正是周奕在巨鲲帮驻地见到的妙龄少女。
“传闻夫子山漫天火符,周天师口吟淮南鸿烈,怀抱道门宝书信步火海,江湖再无音讯。”
“没成想,真身竟在这山野石国”
妙龄少女见他一身湿透,提着一柄断剑,与江湖传闻相差太大。
于是再也说不下去了,扶着那柄黑鞘长剑呵呵直笑。
笑吧,笑吧,你就笑吧,周奕毫无风度地拧一把袖口,挤出水来。
“这得多谢姑娘指点,否则我真可能再无音讯。”
“别瞧我现在落魄,已是万幸。”
周奕看了她一眼,不由问道:“姑娘为何在此处?”
“待会再说.”
少女没应他的话,把手上提着的两只山鸡丢了下来。
“会处理吗?”
“小事一桩。”
周奕提着山鸡,想她没什么恶意。
走到小潭边,拔掉鸡毛,在山鸡腹间划开三寸长的口子,指尖探入一勾,脏腑便干干净净坠进水中,惊起游鱼摆尾。
在河边将拾来的枯枝堆成塔状,少女拿出火折子点着。
青烟腾起时,周奕将山鸡穿在削好的竹扦上。
若只有他一人,此刻绝不敢生火烤肉。
耽误了一些时间,刻下已是暮云合璧,苍山凝紫。
少女盘坐在火边,还有闲情逸致翻一卷古籍,温声细语道:
“那日听你说起什么江湖骗术,想起东都近来发生类似之事。我生出好奇,便上夫子山瞧瞧,却看到一场大火,你可真够狠心的。”
“狠心.”周奕仰头望着夜色:“若有他法,谁愿烧了自己的家呢?”
“就像现在.天下广大,我却无有定所,成了江湖浮萍。”
言罢,将山鸡翻个面,糊了不好吃。
少女透过火光凝视了他一眼,忽然吟道:“土窟深藏三月露,鹏爷亲点九秋霜。”
周奕一愣:“你到过大鹏居?”
“是啊,我正要过扶乐下汝南,听到十里狂在路边叫骂,他寻你去了,发现河边有打斗痕迹,却没找着人。
以为你遭遇不测,回来后在客店中发怒,喝了好些酒,说要去寻宇文成都麻烦。”
少女笑了笑:“这会儿他已经北上找他们的大鹏爷助阵去了。”
周奕赞叹:“这位老兄够朋友。”
少女道:“我旁听他们说话,猜到是你,又瞧见远处苍岩山鸟雀惊飞,于是追入山中。”
周奕点了点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曾遇到一个衣衫破烂的老头。”
“没有,那是你的仇人?”
“算是吧,但他对我的恨意超过了我的认知。”
少女冷静分析:“有时候,想杀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只是你对他不够了解,不知他如何想的。”
“可能吧。”
周奕想到雍丘义军的事,也许马守义另有图谋。
这时朝少女望去:“姑娘又怎会追入山中呢?”
火光下,湿柴噼啪作响,少女眨了眨眼睛,揶揄笑道:“天师,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什么特殊好感吧。”
周奕默不作声,只望着她。
少女恢复认真之色,“我从鹰扬府军大营拿到那幅画像后,便直奔雍丘,想知道你们可是真有宝书。”
“恰巧那夜碰到你们在外杀人,蒙面带刀,杀伐气那样重,与我印象中的道门中人差别极大,恐要当做大寇强盗。”
“后来杀到那方院落,才晓得你们为了救人。”
少女合上古籍,上边写着“淮南鸿烈”几个大字。
“如今这江湖明争暗斗,互相征伐,似你这般行事之人早是凤毛麟角,故而让我颇感惊奇。”
“今日正好顺路,便想助你脱困,但也没帮上忙,所以不必谢我。”
她抿着嘴角笑吟吟道,“就当是我枯燥旅途中的小乐趣啦。”
“原来如此。”
周奕疑惑全消,盯着那张颇为‘危险’的精致脸蛋,不禁说道:
“还不知姑娘芳名。”
妙龄少女却摇头:“我先问你,那日说自己是画匠,可是朝我诓骗消息的?”
“不是。”
少女闻言点头:“好吧,满足你的好奇心,这江湖上知我名姓的人可不多。”
她从火堆旁站起身,声音细细:“我叫独孤凤。”
言罢一双明眸瞧看周奕,跟着身影一闪,跃上高枝。
再一跃,人已不见。
四周却回荡起她活泼俏皮的笑声:
“周小天师,你的手艺好差劲,山鸡全是糊味,叫人家一点胃口都没了,这是你赶人家走的一种手段吗?我先走啦,有缘再见。”
周奕朝着黑暗处瞧了瞧。
这小凤凰人挺不错,就是.太挑剔。
他拿起烤糊的鸡,撕下一条腿,大嚼起来!
可能是太饿,只觉这鸡味太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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