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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口出为谶

    晏子归回到玉梨院,祖母在择药,晏子归探头探脑,江采女失笑,“那你进去看看你祖父睡着了吗?”

    晏子归轻手轻脚进到内室,晏安邦睁着眼睛发呆呢。

    “祖父不乖。”晏子归走到床边,“你要好好休息,身体才能早些好。”

    “我一闭上眼脑子就嗡嗡的。”晏安邦摇头,偏偏阿姐只让他躺着。

    他拍拍床沿。

    晏子归坐下,握着她的手。

    “祖父对不起你。”

    晏子归闻言就做鬼脸,“怎么都说对不起我呀?那我要在家里当大王了,所有人都只能听我的。”

    “所有人都听你的。”晏安邦笑着看她。

    “那现在祖父就听我的,好好睡觉,不要去可惜我的亲事。”晏子归低声道,“林家虽然是门好亲事,但没有就没有了,我都不觉得遗憾,你们也不准放在心上了。”

    “你不喜欢林楠?”

    “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是有也行,没有也行。”晏子归扁嘴,“一定要嫁人吗?不想嫁人,想陪着祖父祖母,哪都不去。”

    “如果祖父能长生不死就好了,那我一定不让你嫁人,就活在祖父的手掌心了,快快乐乐一辈子。”

    可是我终究会死,你也有你的人生。

    “京城没什么好的。”晏子归拉着晏安邦的手撒娇,“我们不在京城待了,去江南吧。”

    晏安邦笑称好,等他身体好了他们就去。

    但想当然没有那么容易。

    晏辞说二老好不容易回来,一家人连个团圆年都没过,要去江南,也要等年后。

    江南可以晚点去,分家却是等不到年后了。

    晏安邦心意已决,谁说都没用。

    所有见证人在一块,晏安邦让把公账拿出来分一分。

    莫欢之前四处游说找人说情,不想分家。

    真到这个时候了,她拿着帕子捂脸,“这只是京城的帐,将军在嘉兰关的帐没合进来吧?”

    “我在嘉兰关没有私账,吃用都是夫人的。”晏安邦颇为光棍。

    分家没有分老太太私账的道理。

    莫欢一听就急了,“她一介孤女,哪来的私账,不都是将军给她的。”

    “你当初来晏家也是两手空空,怎么,要我查你的账吗?”晏安邦冷冷看着他。

    莫欢没再说话,只是说起晏宁来,可怜,官职不高,分家后怎么养活自己。

    “他还有官职呢,我都没有。”晏赋看着她,“要不要把官职也分分清楚。”

    他的官可不是自己考的。

    晏安邦看着族老们说,“家里这个状况,我不在世的时候分清楚,等我死了,看他们在我坟头打架,贻笑大方?”

    “就按照律法分。”晏安邦没有废话,“今日当面锣对面鼓的算清楚,签字画押,日后再有攀扯,一概不认。”

    按照律法,那就是长子得七份,余下三份其余孩子分,晏赋为嫡,多得一份,晏宁分的家产就只有一份。

    一处宅子,两处铺面,三百亩田地,再有八百两现银。

    莫欢哭道,这么点可怎么活。

    “我这也没多少啊。”晏赋看着自己到手的东西,“他还有俸禄呢。”

    晏辞想着要不要再拿点东西出来分。

    他自己知道,晏家的家底不止账面这点,要按照账面分,他这七分实际上要多的多。

    晏安邦看着莫欢,“你哭是因为什么?当着这么多人,你说清楚,你还想要什么?”

    “老二分家后,他可以接你出去住,你在府里的东西你都可以带出去。”

    “如果还不满意,那就是觉得账面有问题,那先别分家了,先把账面盘清楚,几十年的老账都可以盘一盘。”

    “我只是忧心他们怎么生活。”莫欢收起眼泪,“我是将军的妾室,自然要跟着将军生活,怎么能随着他们去呢。”

    “就是分家也可以先不离家。”晏辞表示,“父亲这么多年和我们两地分居,好不容易能有个团圆年,过完年再说。”

    还没到十月呢,就开始什么都年后说。

    晏安邦没有意见。

    最终三兄弟还是在分家文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拇指印。

    宋家大哥也是见证人,他对这些不在意,只是看着妹妹两鬓边的白发很是心痛,“上次见还没有,怎么突然就白了。”

    “我没事,也到长白头发的年纪了。”那次吐血后长出来的白头发,就算一直喝着补品,头发也没有变回来。

    “我看姑爷一点都不心疼你,难得老爷子看的开,他倒是要把人都拢在一块,分家就分干净点,这分了家还在家里住着算怎么事,这不是给你添麻烦吗?”宋大哥不满。

    “成亲的时候你还夸他重情意呢。”宋时笑道,“重情意的人,就是什么情都重,他是希望兄弟和睦,自己吃亏都没关系的人。”

    “现在把家分了已经比我设想的好,要是让他来分,恨不得自己分三份,剩余七份两个弟弟平分才好。”

    “真平分了三弟心里不高兴,还要怪他呢,他又拿自己的贴补。”

    “要我说。”宋大哥看一眼四周,“你家这个姨太太最厉害的,就是当初对姑爷视若己出,面上疼他比疼自己儿子还多,养得姑爷承她的情,也真认这个弟弟。”

    “祖母在的时候也教他要孝顺姨娘,疼弟弟。”宋时摇头,“自小就听这话长大,能怎么改?改不了的。”

    “那你家老太太的私账应该就是两个人分了。”宋大哥道,“这要是平分,也是应该的,你别在意。”

    “大哥把我想成什么样?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比起嘉兰关,京城的秋天要暖和的多,晏安邦身体好了差不多后,就带着晏子归出去秋猎,近处没有大猎物,不过瘾。

    两人还往北走了些,出去玩了好几天才回来。

    这次回来是晏安邦猎了一头鹿,鹿血立即就买酒封了,急急忙忙回来,各处送一点,抓紧时间喝,晚一天功效就散一点。

    晏安邦给自己和江采女只留了两盅,一起喝了。

    晏辞过来找他,他还问鹿血酒喝了吗?别全送人了,自己喝一点,对身体有好处。

    “这个先放一边。”晏辞来是有要事,“高项人派人进京议和,如今已经在鸿胪寺了。”

    高项,就是在嘉兰关外纠缠不清的外族,亦是晏安邦军营生涯打击的主要对象。

    “议和就议和嘛,对边境百姓来说是好事。”晏安邦只迟疑了一阵后就说。

    “听闻来议和的人,是高项诸州首领之子,他的父兄可都是死在你手上。”晏辞皱眉,总觉得不安,“不然你还是带着母亲,先去江南避寒,等开春了再回来。”

    “我这个时候走,算什么?落荒而逃?”晏安邦皱眉,“他父兄我都不怕,难道怕他这个小兔崽子。”

    “议和就议和,我一个已经解甲归田的老将,谁要拿我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