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宵寒最后还是给桑旎拿了个新的酒杯。
除了冰块外，他还给她加了一点苏打水，但就算这样，桑旎喝了一口后，眉头还是皱了起来，舌尖有些发麻甚至刺痛，让她很想伸手往上面摩擦几下。
但傅宵寒还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的反应，桑旎到底还是控制住了。
“不好喝。”
丢下这句话后，桑旎起身就要跑，但傅宵寒又将她抓住，“你就喝一口？”
“不好喝啊！”
桑旎回答。
傅宵寒笑，“你知道这一瓶酒上次拍出了多少钱么？”
桑旎不知道。
傅宵寒便告诉了她个数字。
桑旎从小的家境就不错，在一众同龄人中也算是见过世面了的。
可当听见傅宵寒说的数字时，她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瞪大，再猛地看向他，“骗子。”
“没骗你。”
“那你就是傻子。”
——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瓶酒的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她的评价十分直接甚至难听，但傅宵寒并不介意，只帮她再加了一点苏打水，“你要不再试试看呢？”
桑旎原本是想要拒绝的。
但大概是傅宵寒刚才说的数字太让她震撼，以至于她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于是，她就真的再尝了一口。
这次她放慢了速度，舌尖那个刺痛感依旧在，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仿佛神经被拉扯了一下的酸爽感。
于是，她又再喝了一口。
这次，她也尝到了酒液中一股独特的味道，像是果香，又像是某种深海的味道，有点甜，让人有些……沉沦。
在这样的感觉驱使下，桑旎喝了一口又一口。
傅宵寒当然不会拦着她。
他就坐在旁边冷静的看着，过程中还帮她添了好几次酒。
直到桑旎的眼神开始迷离，双颊更是通红的一片。
“好喝吗？”
傅宵寒又问她。
桑旎用力地点点头，“好喝。”
“还要？”
“嗯！”
“那你亲我一下。”
傅宵寒这句话让桑旎好像一下子醒过来了。
她慢慢站直了身体，眼睛看着他。
傅宵寒自然没有半分心虚，只坐在那里跟她对视着。
桑旎好像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再摇摇头，“那算了。”
“为什么？”
傅宵寒的唇角立即拉了下去。
“太快了……”桑旎低头喃喃着说道，“我们还不熟……”
“怎么不熟？我们都定亲二十年了。”
傅宵寒说着，桑旎却还是摇头，一副认真的样子。
傅宵寒只能将不耐烦和不悦压下，再问她，“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你的那些同学澄清？”
“澄清什么？”
桑旎歪头看着他。
“荀亦胡说八道的那些事情。”
当听见傅宵寒说起荀亦的名字时，桑旎的表情不由变了变。
然后，她慢慢垂下了眼睛。
傅宵寒看着她那样子，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声音沉了下来，“说话。”
“我只是想跟他好聚好散。”桑旎这才轻声说道，“我跟他在一起快两年了，我不想到最后，我们落到互相憎恨的地步。”
她的话说完，傅宵寒却是笑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笑意。
他直接伸出手来，捏着桑旎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你对他这么仁慈心软，那有没有想过他会用最极致的方式去诋毁你的声誉？”
“他对你可没有念任何的旧情，你又何必顾及他的感受？”
桑旎不说话了。
但大概是想到了这几天在学校的遭遇，以及荀亦做的那些事情，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
傅宵寒也不说话了。
直到桑旎的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再抬起手指帮她擦掉。
“你哭什么？出了事就知道哭，就算你不想自己解决，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心情烦躁，帮她擦眼泪的动作中也带了几分不耐烦和粗重。
桑旎被他的手弄疼了，忍不住嘶了一声，再将他的手拍掉。
傅宵寒倒是没有跟她计较这一点，只反手将她整个人搂入怀中。
桑旎一开始还想要挣扎的，但酒精上头让她手脚有些软绵，而此时的她对傅宵寒身上的气息已经有些熟悉。
是危险的，但在这一刻又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于是，她也没有再动，只慢慢放松了身体。
傅宵寒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松懈。
在低头看了看她后，他突然笑了。
然后，他抬手摸了摸她的眉毛。
“没事，你心软的话就算了，这笔账……我会跟你算的。”
桑旎原本都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听见他这句话后，她的眼睛倒是重新睁开了，看着他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迷茫和困惑。
傅宵寒笑盈盈地问她，“我弄死他，好不好？”
……
“傅总，荀先生来了。”
徐延通报的声音传来时，傅宵寒并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只嗯了一声。
徐延这才将人带了进来。
荀亦显然一个晚上没睡，此时他的眼睛都是一片血色，白色的衬衫皱巴巴的。
但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刚一进办公室，他便几个大跨步走到了傅宵寒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傅总这么大一个老板，居然出尔反尔吗！？”
傅宵寒挑了挑眉头。
“你之前不是承诺过会给我们投钱的吗？现在怎么又开始找茬！？现在资金就卡在银行那里，我们都问过了，银行那边说是你的吩咐，傅总不要跟我说你不知情！”
“嗯，我知道。”
傅宵寒的回答倒是十分淡定。
如此理直气壮的声音让荀亦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正准备再说什么时，傅宵寒却先做了打断，“但我不觉得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傅宵寒慢慢靠在了椅背上，说道，“我作为投资者，对你们的项目提出疑问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是提出疑问么？你是全盘否认了我的设计！就因为你的这句话，他们现在要将我踢出公司！”
“那这是你们内部的矛盾，跟我有什么关系？”傅宵寒微微一笑，“契约上写得很清楚，我投资的是公司，可不是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