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轻舟皱着眉,呆呆看着手中纸笔,有种重回高三的悲怆。
熟悉的考卷,不熟悉的考题。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语文全国卷”一行大字,字字惊心动魄。
任轻舟的第一感觉,就是庆幸。
幸亏是语文,多少还有点基础,要是换其他任何一门课,那可真要当睁眼瞎了。
蔡小逵揉揉眼睛,惊愕地扭头问任轻舟:“哥们,这是我歌节目组吗?”
任轻舟抬头看了看只对着自己的摄像机,迟疑了片刻:“应该,是吧……”
表情严肃的老师,轻咳一声,提醒两位考生:“不要交头接耳,不要试图作弊,抓紧时间考试!”说完,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还在左右张望的蔡小逵,直到他不敢抬头为止。
此刻的蔡小逵脸色苍白,早知道就不参加这个奇怪的综艺了。
不是说运动竞技类吗,害我还天天窝在健身房,顿顿吃难吃的要死的营养餐……
该死的助理们呢,拿行李拿到哪里去了,还不快来救驾?
任轻舟也好不到哪里,无奈拿起笔,姓名差点都写错,都手机时代了,谁不是提笔忘字的。
老子下学期都大三了,竟然还要做高考模拟卷,不知道我是高考分数很低的艺术生吗?
“时间有限,作文就不用写了,一小时后交卷,老师麻烦您了。”许然宣布完毕立刻闪人。
嗯,这声音有点耳熟,任轻舟望着许然背影,几天没上网换导演了吗,不会这么巧吧?
老师板着脸,继续盯住两个倒霉的学生。
现场实在太逗,若不是顾及自己光辉的导演形象,许然只怕会扑哧笑出声。
“全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许然打通粱全的电话。
按事先安排,许然在机场,高铁站是粱全驻守,那边抵达的人数是两个。
“哈哈,都在做题呢,不过看他们好像会的不多,一直在发呆。”粱全大笑,“整个组除了请来的老师,大家都在憋笑。”
许然惬意地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下一批艺人航班即将抵达。
一小时平常不觉得,只有身处考场考题基本靠猜时,才有度日如年的煎熬感。
任轻舟抓耳挠腮地做着题,不会的先跳过,跳啊跳,很快跳到了最后一题。
“阅读下面的材料,根据要求写作。
《红楼梦》写到“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有一个情节……
要求:……不少于800字。”
基础材料都看得晕乎乎的,一遍扫过完全不懂什么意思。再看到要求写800字,任轻舟眼前一黑,让他唱还凑合,写那么多字简直要他命。
“同学,作文题不用做,不要浪费时间。”一旁看不过眼的老师小声提醒道。
任轻舟愣了愣,心中狂喜,死里逃生啊,可吓死我了。
蔡小逵忽然举手,问道:“老师,我可以提前离场吗?”
老师皱了皱眉:“你做完了?”
蔡小逵讪讪一笑:“没,有些题不会……”
“嗯,过了十五分钟了,可以提前离场!”老师看了看表。
蔡小逵如释重负站起身。
“但你本场考试成绩将是零分,你自己考虑下。”老师继续说。
蔡小逵瞪圆了眼睛,泄气地重新坐下,刚落地就被扣了十分,考试再没分的话,肯定是倒数了,那接下来还参加个屁。
半小时后,任轻舟和蔡小逵两人已经完全放弃了,能填的都填上了,不会的始终不会。两人无聊地坐在极不舒服的学生椅上,和对面的老师大眼瞪小眼。
一直跟拍的摄影师早就放弃守在考场,把镜头对准各自负责的艺人,躲外头聊天去了。
门外一阵哄乱,紧接着两名高瘦的油头粉面男子从门前经过。
蔡小逵眯了眯眼,最后一位的身影有点眼熟,但不是很确定,好家伙,那厮不是说要出国做专辑后期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忽然,隔壁传来一声响亮的卧槽,随即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考场禁止喧哗!
无聊的两人顿时兴奋了,这是又来新的受害者了,听起来也是个学渣,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个试卷……
时间像蚂蚁一样慢慢爬着,一小时坐监般的体验终于在情绪崩溃边缘结束了。
“出考场不要大声议论考题,你们可以出去了。”老师摇着头收起了试卷,坐下开始批卷。
两个学渣欢呼一声飞快溜出门,欢愉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秒钟,面对跟随的镜头,还有外人好奇的眼神,两人立刻恢复了端庄得体的顶流男范。
任轻舟顺利找到已焦躁不安的小助理,却绝口不提之前的考试。
小助理欲言又止,她明明听到几个闲得无聊的摄影师在说什么考试之类的,可身为助理,她又不能对任轻舟的工作内容指手画脚。
蔡小逵的小助理们就没那么走运了,被他一通斥责。
一肚子火全发在无辜的助理身上,可怜的,眼中含泪还要强颜欢笑……
别人的家事,许然懒得过问,走进刚才的考场,听见老师不停叹气。
“怎么样,这两艺人考得怎样?”许然笑问。
老师重重哼了一声,骂道:“这种学渣都可以当明星,你们这个行业真是烂透了。”
许然点头称是:“没错,所以我才要狠狠打击一下这种畸形的现象。”
“要不是你们愿意给贫困生捐款,我是绝对不会浪费一小时的。”老师叹了口气,扬起其中一张试卷,“除去作文60分,满分是90分,你看看都不及格,任轻舟53分,另一个更垃圾,只有49分。”
许然笑呵呵地接过试卷,安慰道:“老师您别生气,希望捐款能帮助更多的好学生。”
老师默默点了点头:“你父亲是好人,希望你以后别被这个圈子带坏了。”
许然愕然,他从来不知道便宜父亲还有这样的名声。
又半个小时后,艺人们考试全部结束。
为了不影响其他客人,给这些偶像们留点脸面,许然脸色铁青地将他们召到考场。
“你们自己看看,身为大众偶像,你们好意思考出这种成绩?最高53分,最低25分,没有一个达到及格分,你们没上过高中吗?”
许然高举写满数字的纸,心中狂喜却还得佯怒。
四名艺人面红耳赤无言以对,谁也没胆子跳出来跟这个年轻轻的导演叫板,一是有镜头对着,二是实在觉得丢人。
尤其任轻舟,被曾经更学渣的许然硬怼还无力反击,一腔怒火都快憋炸了。
房间里陷入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这段不会播出吧?”蔡小逵小心翼翼地问。
许然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回道:“如果你们后续表现出色,素材足够的话……”
“必须的,我们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兄弟们是不是!”
考场响起一片慷慨激昂的加油声。
许然笑而不语,你们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