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灯火通明。
朱元璋回到谨身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对郑和说道。
“你去把詹部堂叫来。”
郑和领命离开后,朱元璋便靠在太师椅上打起了盹。
没过多久,詹徽就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皇爷。”
朱元璋抬起眼皮看了看詹徽,说道。
“明日安排一下,咱要带朱小宝去火器局看看。”
詹徽立刻心领神会。
“臣遵旨!”
朱元璋挥了挥手,想了想,又把詹徽叫住。
“你今晚去一趟中山王府,徐允恭打算交出权柄,你去问问具体情况,看看好好的为什么要解甲归田。”
“要是实在劝不动,咱也不能忘了他们家的功劳,徐家为咱们老朱家打了一辈子江山,不能亏待了他们的后人。”
“不管怎样,爵位得给他们留下。”
詹徽听了,身子微微一颤,脸色复杂地点头道。
“臣……遵旨。”
他心里明白,皇爷这是要对中山王府有所行动了。
而徐允恭此时放权,看来徐家还真是有高人指点。
不管怎样,皇爷的意思很清楚,剥夺徐家兵权,但保留爵位,让他们做个太平公爷!
中山王府内。
深春的夜晚,依旧透着丝丝寒意。
徐家三兄弟和徐妙锦坐在中厅,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即便徐允恭信誓旦旦地说老爷子已经打消了杀心,可在圣旨下达之前,他们谁也不敢放松警惕。
夜越来越深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徐允恭神色一紧。
“老爷,詹部堂来了!”
徐允恭急忙起身,说道。
“快请!”
不一会儿,詹徽匆匆赶来。
詹徽看到中厅坐着的徐家众人,微微颔首示意。
“詹大人,请坐,看茶。”
詹徽摆了摆手。
“茶水就不用了,我是来转达皇爷的话的。”
“听说徐小公爷打算解甲归田?”
“咱们大明京城的防卫还离不开中山王府,你们都是大明的栋梁之才,好好的为什么要退下来呢?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这些场面话,詹徽还是得说,不然不好向百官交代。
徐允恭叹了口气,说道。
“最近我们三兄弟总感觉身体不适……咳咳……”
说着,他便咳嗽起来。
徐膺绪和徐增寿也跟着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咳!”
詹徽嘴角微微抽搐,心里虽然觉得这很敷衍,但还是强忍着没发作。
徐允恭接着说道:
“实在是没办法再承担京城防卫的重任了,还请詹大人告知皇爷一声。”
詹徽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皇爷也说了,身体是大事,但中山王的爵位,皇爷会一直给你们留着,也定不会亏待了你们的。”
徐允恭心中一喜。
“皇爷真是这么说的?不会收回爵位?!”
詹徽说道。
“这说的什么话?”
“你们只是身体不好,皇爷怎么会收回爵位呢?”
徐允恭连忙应道。
“是是。”
詹徽接着说道。
“那就这样,今日我就是来问问情况,还有其他事要忙,就先走了。”
“恭送詹大人。”
“不用送,告辞。”
待詹徽走后,徐允恭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了下来。
徐膺绪和徐增寿刚松了口气,心里却又满是不甘。
“大哥,五妹,咱们是不是太胆小怕事了?”
“说不定,老爷子压根没打算对咱们不利,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两人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咱们把权力交了出去,往后在大明可不就跟废人没区别了?”
他们心里都明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的道理。
没了权势的中山王府,往后谁还会给他们好脸色?
谁还会忌惮他们?
以前对他们毕恭毕敬的那些个官吏,日后见到徐家人时会是什么态度,他们稍微想想就能知道。
徐允恭斜睨了徐膺绪和徐增寿一眼,没好气地道。
“是啊,咱们确实还能威风好一阵子呢!”
徐膺绪和徐增寿一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赶忙问道。
“大哥,你这话啥意思啊?”
徐允恭说道。
“今日我跟老爷子说了咱们和北平通信的事儿,老爷子一声不吭,知道为啥吗?”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还不是锦衣卫在暗中查!”
徐允恭这番话一出口,徐膺绪和徐增寿顿时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老爷子让詹徽传的话是什么意思?还不是看在咱爹的面子上,才不跟咱们这些晚辈计较太多。”
“但话里话外都很明白,安稳做个太平公爷才是上策,你们还想着去攀附那些权贵官吏?有本事你们去试试!”
“今日若不是因为朱小宝,老爷子会不会放过徐家,谁又能说得清?”
“你们清楚我当时有多紧张吗?徐家的生死,就悬在老爷子一念之间!”
“你们要是觉得这事儿好玩儿,下次你们俩去跟老爷子打交道!”
徐膺绪和徐增寿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
“大哥,我们……我们错了。”
徐妙锦满脸疑惑地看着徐允恭,皱眉道。
“大哥,你为何说是因为朱小宝?这事儿跟朱小宝有啥关系?”
徐允恭神色有些不自然,含糊其辞道。
“朱小宝嘛……他帮了点忙。”
徐妙锦满脸狐疑,追问道。
“帮了什么忙?咋帮的?”
徐允恭不想再多谈,便道。
“那什么……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说完,他背着手走了,心里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妙锦拦住徐膺绪和徐增寿,说道。
“二哥,四哥,你们和大哥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朱小宝到底怎么了?”
“啊?”
徐膺绪和徐增寿结结巴巴地道。
“朱小宝怎么了?”
“我问你们话呢!”
徐妙锦说道。
“刚才大哥说朱小宝帮了忙,之前你们也跟我说过朱小宝有贵人相助,这到底是啥意思?”
徐膺绪和徐增寿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何时说过?”
“朱小宝他背后的淮西勋贵不就是贵人嘛!”
“额,五妹,你快别瞎琢磨了。”
徐增寿接着道。
“是啊,咱们眼下没权没势的,也不用掺和那些争斗了,五妹你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定是不会再拦你了。”
“当然,我们也不会再小瞧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