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宝点了点头。
“爷爷,我想明白了。”
朱元璋笑了笑。
“嗯,想明白了就好,你可得快点成长起来咯。”
笑完后,朱元璋的脸色又恢复了冷峻,他拿起纸笔递给朱小宝。
“这人究竟怎么杀,你来写!”
朱小宝愣了一下,但没有太过犹豫,接过笔,稍作思考,便迅速写下了处理方案。
朱元璋收好朱小宝写好的文书,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显然,这是要把信交给蒋瓛。
朱小宝望向窗外,不知不觉,天就已经黑了下来。
朱小宝起身点灯。
这时,厨房的人端着两盘小菜和米饭走了进来。
没过多久,朱元璋去而复返。
朱小宝赶忙搀扶着老爷子过来吃饭。
朱小宝一边给老爷子盛饭,一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对了,爷爷,您听说过皇长孙复活这件事吗?”
朱元璋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笑呵呵地看着朱小宝。
“咋突然问起这个了?”
朱小宝答道。
“昨天婉儿跟我说了皇长孙复活的事儿,还问了人死后有没有可能复生什么的。”
朱元璋笑看着朱小宝。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朱小宝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后来我还问了凉国公。”
“凉国公怎么说的?”
朱元璋笑问道。
朱小宝应道。
“他含糊其辞的,感觉说了跟没说一样。”
“爷爷,您跟皇帝关系亲近,这皇长孙复活是怎么回事?皇长孙不是朱允炆吗?”
对于宫廷里的这些秘闻,若不是身处这个时代,朱小宝平时很少会去研究。
正史记载中,朱雄英八岁就去世了,所以朱小宝一直以为朱允炆就是皇长孙。
可事实并非如此!
朱元璋似笑非笑地看着朱小宝,说道。
“呵呵,其实在朱允炆上面,还有一个孩子。”
朱小宝大吃一惊,急切地问道。
“那孩子是谁?”
朱元璋一字一顿地说道。
“追封虞王,名讳是朱,雄,英。”
应天城入夏后,一直晴空万里。
而此时的嘉兴县衙内,却弥漫着紧张且压抑的肃杀气息。
坐在中厅的官吏们,个个面色如土,神情十分难看。
外面的小雨越下越大,雨滴敲打在地面、屋檐上的声音,不但没有给人带来一丝清爽,反而让众人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钱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都察院的人已经查到海盐了,海盐县衙的所有人都被抓走,送去按察使司了。”
“听说海盐县秦家的人也都被抓了,上头的意思是,秦家的主犯都要被处以凌迟之刑!”
嘉兴县衙里,一名主簿战战兢兢地说道。
都察院左都御史来到浙江之初,他们并未觉得事情会有多严重。
然而,不过六天,海盐县衙就被彻底端掉了。
知县、典吏、狱卒,全被押送到了浙江按察使司。
朝廷更是雷厉风行,直接调派翰林院编修去接替海盐县衙的职位,照这架势,显然是要将此事彻查到底!
嘉兴县知县钱有书神态自若,他轻轻端起茶盏,吹了吹,说道。
“慌什么慌?”
“海盐县的事情,怎么可能牵扯到我们?”
“伪装倭夷洗劫村落的事儿,又不是我们干的。”
“他们为了钱财不顾一切,咱们可没这么糊涂!”
主簿方同文却依旧心神不宁。
按理说,初夏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可这场雨一下,江南的气温又仿佛降了下来。
不知道是天气转凉的缘故,还是内心的恐惧,方主簿只感觉手脚冰凉。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说道。
“钱大人,咱们虽没参与洗劫海盐村落,但……”
“但咱们和秦家可是有走私往来啊!”
“要是秦家把咱们给供了出去,那可就麻烦大了!”
钱县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说道。
“走私?”
“相关账目早就清理得干干净净了,他们空口无凭,说咱们走私,难道咱们就要认吗?”
“更何况那些走私得来的钱,早就分散到你们手中了,就算都察院真的要查,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查不出什么名堂。”
“本官可不相信都察院会那么耐得住性子。”
“大家都别慌,上面向来就只是声势大,遇到了事儿,要沉得住气才是。”
“皇爷这次顶多也就是严惩一下海盐县,事情不会闹得太大,除非皇爷想让东南官场发生大震动!”
钱有书在嘉兴为官五年,对官场错综复杂的关系了如指掌。
他心里清楚,这些事,不是派个都察院御史就能轻易查明白的。
所以,此刻他倒也不太担忧。
方主簿还是心有余悸,一脸凝重地说道。
“钱大人,各位同僚,你们难道就没察觉到,这一年来朝廷办的事,似乎都不是皇爷在掌控?”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愣住了。
“你此话何意?”
方主簿说道。
“我也说不太清楚,只是总感觉皇爷这一年下达的政令都很怪异。”
“在农政方面,更改了曲辕犁的耕种方式。”
“在海防上,又大力建造船只,还进行了海禁试点开放。”
“皇爷以前,可不会做这些冒险的决策啊……”
方主簿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仔细琢磨一番,还真是这么回事,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愈发凝重了。
方主簿接着说道。
“本官听应天的同窗提起过,眼下应天到处都在传言皇长孙复活的事儿。”
“真不晓得朝廷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钱县令听完,缓缓喝了一口茶,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很快,他便舒展开眉头,说道。
“不管怎样,这和咱们也无甚相关。”
“就算朝廷有变动,咱们这儿的官场盘根错节,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撼动的!”
方主簿可不像钱县令这么淡定,他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今天似乎会有大事发生。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皇爷今年都六十多了,谁晓得他老人家心里在谋划些什么?
要是真有新君即位,皇爷肯定会为新君铺路。
他们浙江的官场虽然关系复杂,但对新君来说,清理浙江官场不失为立威的好方法!
钱县令看了看众人,神情淡漠地说道。
“好了,大家别再忧心忡忡的了,都各自回去办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