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集:撬开硬嘴(第1/2页)
市郊的废弃纺织厂改造区,是这片城市最安静的角落。生锈的铁栅栏围着一栋独栋小楼,栅栏上缠着带刺的铁丝网,门口站着两名穿黑色作训服的哨兵,肩章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腰间的对讲机偶尔传出短促的电流声。这里是市纪委的秘密办案点,连GPS地图上都只标注为“仓储用地”,内部的每一面墙都贴着三层隔音棉,连隔壁房间的说话声都传不过来。
审讯室在小楼的二层,面积不到二十平米。天花板上的LED灯是冷白色的,光线均匀地洒在金属审讯桌上,没有任何阴影——这种灯光能最大限度瓦解人的心理防线,让谎言无处遁形。王兵坐在桌后的固定椅上,椅子是螺栓固定在地面的,扶手两侧有隐形的约束带,此刻虽然没扣上,却像一双无形的手,牢牢锁住了他的动作。
他的状态已经糟到了极点。连续十六个小时的审讯,让他眼窝深陷,眼下的青黑像涂了墨;嘴唇干裂得起了皮,他时不时会用舌头舔一下,却越舔越干;身上的灰色衬衫早就被冷汗浸湿,后背贴在椅背上,带来一阵黏腻的冰凉。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扶手的塑料纹路,指甲缝里还沾着昨晚被抓时蹭到的墙灰,眼神始终躲闪着对面的吴天雷,不敢与之对视。
“王兵,我们再问一遍,2019年7月15日,李振国事故现场的刹车痕迹照片,为什么少了弯道处的关键角度?”吴天雷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王兵的神经。他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材料,最上面是当年的现场勘查记录,“技术员小张的笔录里说,他当时拍了完整的照片,是你让他删掉了三张,为什么?”
王兵的头垂得更低,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我记不清了,当时天黑,可能是小张漏拍了……我只是按程序审核,没注意……”
“按程序?”吴天雷拿起一支笔,轻轻敲了敲桌面,“程序规定,现场勘查照片必须由两人核对签字,你和小张都签了字,现在说漏拍?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王兵沉默了,手指抠得更用力,塑料扶手被他抠出了几道白痕。审讯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冷白色的灯光照在王兵的脸上,把他的慌乱照得一览无余。吴天雷没有再追问,他知道,硬逼是没用的——王兵在公安系统待了十几年,知道审讯的流程,也知道如何应对,必须找到他的软肋,才能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吴天雷翻开手边的另一本材料,是王兵的家庭情况调查记录,上面贴着他家人的照片:妻子穿着蓝色的厂服,站在纺织厂门口,笑容有些拘谨;儿子王浩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张“三好学生”奖状,眉眼间和王兵很像;父母坐在老房子的院子里,父亲手里拿着拐杖,母亲戴着老花镜,正在缝衣服。
“你儿子王浩,今年初三,在县实验中学读实验班,对吧?”吴天雷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不再是之前的严肃,反而带着一丝闲聊的随意,“我看材料里写,他上次模拟考是全县前五十,想考市一中的理科实验班?市一中的实验班不好进,去年录取线是685分,你儿子还差二十分,你是不是还托人找了市一中的老师,想让他去参加自主招生?”
王兵的身体猛地一震,头抬了起来,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不是恐惧,而是担忧。他的手指停住了,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你们……你们查我家人干什么?这跟案子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吴天雷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依旧平静,“你爱人在县纺织厂上班,一个月工资三千二,还要还两千五的房贷,你父母身体不好,父亲高血压,去年冬天住了半个月院,花了三万多,母亲有糖尿病,每天要打胰岛素,一个月药费一千多。你儿子的自主招生辅导费,一节课就要两百块,这些钱,靠你每个月六千块的工资,够花吗?”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王兵的心上。他的眼圈慢慢红了,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这些都是他的难处,也是他当年被马文斌拉下水的原因。他想给家人更好的生活,想让儿子上最好的高中,想让父母看病不用愁,所以才收了那五万块钱,才帮马文斌掩盖了李振国的案子。
“你以为你现在扛着,是在保护他们?”吴天雷的声音陡然转厉,眼神锐利如刀,“你背后的人,马文斌,赵天霸,他们现在在干什么?马文斌可能正在想怎么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赵天霸可能已经在打听你家人的住处,想让你永远闭嘴!你醒醒吧!你要是真为家人好,就把真相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你蹲大狱,你家人谁来照顾?你儿子还能上市一中吗?你父母的病还能治吗?”
王兵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审讯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想反驳,想说马文斌不会这么对他,想说赵天霸会帮他,但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自欺欺人——马文斌连李振国都敢杀,怎么会在乎他一个小小的车管所所长?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市纪委的技术人员小李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在吴天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吴天雷点点头,接过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然后将平板转向王兵,推到他面前。
“你自己看。”吴天雷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王兵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平板屏幕。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模糊的视频,画面因为磨损有些卡顿,但能清晰地看到:一辆银色的大众朗逸在盘山公路上行驶,时间显示是晚上十点十五分,正是李振国出事的时间。突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后面追上来,没有牌照,车灯亮得刺眼。越野车猛地加速,从右侧强行别向朗逸,朗逸的刹车灯瞬间亮起,方向盘猛地向左打,却还是没能躲开,车身擦着越野车的保险杠,冲出了路边的护栏,滚下了山崖。越野车停在路边,车灯对着山崖照了几秒,然后掉转车头,飞快地开走了。
这段视频,是技术人员从李振国车辆的行车记录仪残骸中恢复的——当年王兵以为记录仪已经被烧毁,却没想到存储卡的核心部分还能读取,技术人员花了三天三夜,才把这段关键视频恢复出来。
“这……这是……”王兵的瞳孔瞬间收缩,呼吸急促得像要窒息,他的身体猛地向前倾,手指指着屏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行车记录仪竟然还有残留的视频,这段视频,直接证明了李振国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这是李振国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吴天雷收起平板,语气冰冷,“你还敢说‘按程序办’?还敢说‘记不清’?你当年从现场拿走的行车记录仪,交给谁了?马文斌,对不对?”
王兵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死灰,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他知道,这段视频一出来,他所有的狡辩都没用了,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了。
吴天雷没有给王兵喘息的机会,他又从材料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王兵面前——这是一份泛黄的检测报告复印件,标题是《李振国胃内容物毒物检测备份报告》,编号为“辽公法毒字[2019]158号”,检测单位是“省公安厅法医中心”,检测人员签名是“陈明”,日期是2019年7月18日。
报告的正文里,清晰地写着:“送检胃内容物中,检测出***成分,含量为0.05mg/100ml,该剂量可导致人体出现嗜睡、反应迟缓、判断力下降等症状,非正常饮食摄入,不排除人为投毒可能。”报告的末尾,还有一行手写的备注:“此报告为备份,原件已交凌源县公安局,如有疑问,请联系024-8675XXXX。”
“这份报告,是我们在省厅档案库的‘废弃报告’里找到的,”吴天雷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当年负责检测的陈明法医说,他把这份报告交给了你,你却告诉马文斌‘检测结果正常’,然后把这份备份报告压了下来,为什么?是不是马文斌让你这么做的?”
王兵看着报告上的“***”三个字,眼泪掉得更凶了。他想起了当年的场景:陈明把报告交给自己时,还特意叮嘱“这个结果很重要,一定要放进正式档案里”,但他转身就给马文斌打了电话,马文斌在电话里说“把报告压下来,就说检测结果正常,出了事我担着”,他当时犹豫过,却还是照做了——因为马文斌答应他,事成之后把他调到车管所当所长,还给他儿子安排市一中的名额。
“我说……我全都说……”王兵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像断了线的珠子,“是马文斌……都是马文斌让我干的……”
吴天雷给小李递了个眼色,小李立刻拿起笔,准备记录。王兵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开始慢慢交代:
“2019年7月15日晚上,我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接到马文斌的电话,他当时还是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语气很严肃,说‘王兵,风岭镇盘山公路出了个事故,你赶紧去现场,赵总那边很重视,这事你要处理好,别出岔子’。我当时没明白‘处理好’是什么意思,就带着技术员小张去了现场。”
“到了现场,李振国的车已经滚下了山崖,烧得只剩框架。小张开始拍照片,我在旁边指挥。大概十一点,马文斌的司机来了,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五万块钱,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事情办好了,好处少不了你,行车记录仪要是找到了,直接给我’。我这才明白,马文斌是想让我把这事伪装成意外。”
“小张拍了很多照片,包括弯道处的刹车痕迹,他说‘王队,这痕迹不对劲,像是被别车了’。我当时就慌了,让他把那几张关键照片删掉,只留正常的痕迹照片。小张不愿意,说‘这是违规的’,我跟他说‘出了事我担着,以后我不会亏待你’,他才删了。”
“后来清理现场的时候,我在副驾驶的储物格里找到了行车记录仪,还没被烧坏,我偷偷装进自己的口袋,没告诉任何人。第二天,我把记录仪交给了马文斌,他当着我的面把存储卡掰断,扔进了垃圾桶,说‘你做得好,以后车管所所长的位置,我帮你争取’。”
“再后来,陈明法医把检测报告交给我,说李振国胃里有***,可能是被投毒了。我赶紧给马文斌打电话,他让我把报告压下来,说‘法医那边我来搞定’。过了几天,马文斌告诉我,他已经跟陈明打好招呼了,正式报告里不会提***的事,还让我在事故结论上签‘单方责任事故’,我……我就签了。”
王兵说到这里,头抵在桌子上,哭得像个孩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那五万块钱,不该帮马文斌撒谎……我只是想让家人过得好一点,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马文斌和赵天霸,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勾结吗?”吴天雷继续追问,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知道,现在是获取更多线索的关键时候,不能把王兵逼得太紧。
王兵抬起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想了想,继续说:“有……马文斌的小舅子叫张伟,在天霸房地产当销售经理,每个月马文斌都会去张伟那里拿‘分红’,大概每个月两万块,说是‘项目提成’,其实就是赵天霸给马文斌的好处费。我还听说,马文斌在天霸房地产有一套房子,是赵天霸送的,写的是张伟的名字。”
“还有一次,天霸的货车超载被我们中队的民警查了,司机给马文斌打电话,马文斌让我去处理,说‘都是自己人,别太较真’。我去了之后,把超载改成了‘轻微违规’,只罚了两百块,那个民警还跟我吵了一架,说我‘徇私枉法’。”
“去年年底,马文斌请我们几个心腹吃饭,喝多了之后说‘你们跟着我放心,县里的周县长跟我关系好,市里也有人罩着我,就算出了事,也有人帮我摆平’。当时我们都没敢接话,现在想想,他说的‘市里有人’,可能就是赵天霸的保护伞。”
王兵一边说,小李一边快速记录,把每一个细节都记下来。吴天雷时不时会打断他,追问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确保口供的真实性。比如马文斌拿“分红”的时间是每个月的15号,地点在天霸房地产的二楼办公室;张伟的房子在县城的“锦绣花园”小区,门牌号是3栋2单元501;马文斌请吃饭的地方是“凌源大饭店”的包厢,当时还有交警大队的副大队长老张在场。
这些细节,虽然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但已经清晰地勾勒出了马文斌和赵天霸的利益链条——马文斌利用职权为赵天霸的企业提供便利,赵天霸则给马文斌送钱、送房,两人相互勾结,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保护伞”网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8集:撬开硬嘴(第2/2页)
审讯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王兵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交代了,包括一些他之前没敢说的细节,比如马文斌曾经让他帮忙查过李振国的通话记录,还有赵天霸的手下曾经威胁过李振国的妻子,让她“别多事”。吴天雷让小李把笔录整理好,打印出来,递给王兵核对。
王兵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然后在每一页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鲜红的手印。他的手还在发抖,但眼神里多了一丝释然——压在他心里五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王兵,你现在交代的这些,都是立功表现,”吴天雷收起笔录,语气严肃,“接下来,你要配合我们的调查,核实每一个细节,争取宽大处理。你的家人,我们会依法保护,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王兵抬起头,感激地看着吴天雷,点了点头:“谢谢……谢谢吴主任,我一定配合,绝不说谎。”
吴天雷让小李把王兵带去休息室——那是一个带卫生间的小房间,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虽然简陋,但比审讯室舒服多了。门口安排了两名看守人员,防止王兵自伤或串供。
走出审讯室,吴天雷立刻拿出加密手机,拨通了林雪的电话。此时的林雪,正在县委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消息,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她却一口没喝。
“林书记,王兵全招了。”吴天雷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很兴奋,“他交代了马文斌如何指使他修改现场记录、销毁行车记录仪、压下法医报告,还供出了马文斌和赵天霸的其他勾结,包括马文斌的小舅子张伟在天霸房地产工作,马文斌每月拿‘分红’,还有马文斌提到市里有保护伞。”
林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太好了!吴主任,你们辛苦了!这些证据太关键了,一定要尽快核实,特别是马文斌提到的‘市里有人’,要查清楚是谁。”
“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核实了,”吴天雷说,“技术组正在查张伟的银行流水和房产信息,办案组去了天霸房地产,找张伟问话。另外,我们还联系了省厅,调取马文斌近五年的通话记录和资金往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林雪叮嘱道,“马文斌在公安系统经营多年,肯定有不少心腹,防止他们铤而走险,干扰调查。有任何进展,随时跟我汇报。”
“放心吧,林书记。”
挂了电话,林雪的心情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她知道,王兵招供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马文斌的反扑,甚至可能是赵天霸和他背后更大保护伞的反击。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马文斌是在下午三点接到心腹老张的电话的。当时他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面前摊着一份“夏季治安整治方案”,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从早上开始就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马局,不好了!”老张的声音带着惊慌,压得很低,“王兵招了!市纪委的人去了天霸房地产,找张伟问话,还查了张伟的银行账户,把里面的钱都冻结了!”
马文斌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猛地站起来,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知道的?消息可靠吗?”
“是天霸房地产的保安队长告诉我的,”老张说,“他看到市纪委的人进去了,赶紧给我打电话。还有,我听说王兵交代了您让他修改李振国案现场记录的事,市纪委的人已经去交警大队调当年的档案了!”
马文斌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王兵的招供,像一把尖刀,直接刺穿了他的防线。他知道,再等下去,自己就会被彻底拖下水。
“老张,你现在立刻去交警大队,把当年李振国案的档案藏起来,特别是现场照片和勘查记录,不能让市纪委的人拿走!”马文斌对着电话吼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变调,“还有,你让事故科的小李盯着,市纪委的人要是来问话,就说‘记不清了’,别多嘴!”
“好,我现在就去!”老张挂了电话。
马文斌放下手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大口地喘着气。他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茅台,打开盖子,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去,却一点也没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让他更慌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马文斌自言自语道。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周大海的号码。他知道,现在只有周大海能帮他——周大海是县长,和他一样,都跟赵天霸有牵连,一旦他倒了,周大海也跑不了。
“周县长,我是马文斌。”马文斌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出大事了,王兵招了,市纪委的人在查我和赵天霸的事,还冻结了张伟的账户。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跟林书记说说,让她别再查了?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倒了,对您也没好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大海的声音带着犹豫:“文斌,你怎么搞的?不是让你把事情处理干净吗?怎么还会被市纪委盯上?”
“我也没想到王兵这么不禁审,才一天就招了!”马文斌急道,“周县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赶紧想想办法,不然咱们都完了!”
周大海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跟林书记说说,看看能不能缓一缓。但你也知道,林书记的脾气,她要是铁了心要查,我也没办法。你自己也要小心,别再留下什么把柄。”
“谢谢周县长!谢谢!”马文斌连忙道谢,挂了电话。他知道,周大海虽然答应了,但未必会真的帮忙——周大海是个老狐狸,只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一旦情况不对,肯定会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马文斌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看着外面的街道。他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对面的路边,车里坐着两个人,正盯着他的办公室。他心里咯噔一下——那是市纪委的监控人员!
“必须尽快转移证据!”马文斌心里想着。他走到书柜前,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黑色的U盘,里面存着他和赵天霸的所有交易记录,包括转账凭证、通话录音,还有他帮赵天霸办事的记录。他把U盘放进自己的口袋,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这是他之前找好的“后路”,一个专门帮人转移资产的地下钱庄。
“喂,是我,”马文斌的声音压得很低,“我要转移一笔钱,五十万,转到国外的账户,越快越好。”
“马先生,现在风声紧,转账要加钱,而且需要时间,”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沙哑,“最少要三天,费用是10%。”
“可以,钱不是问题,”马文斌说,“我现在就把钱转到你给的账户里,你一定要尽快!”
挂了电话,马文斌拿起手机银行,准备转账。却发现自己的账户已经被冻结了——市纪委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快!
“该死!”马文斌狠狠地把手机摔在桌上,手机屏幕碎了一地。他知道,自己的后路也被断了。
就在这时,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是他的秘书小李:“马局,县电视台的台长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马文斌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让他进来。”
县电视台的台长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马局,您交代的事,我办好了。《凌源晚报》那边已经发了稿子,标题是‘市纪委办案程序存疑,市民呼吁依法执法’,我们台今晚的新闻也会播相关的内容,还找了几个‘市民’接受采访,说‘担心公安系统不稳定’。”
马文斌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好,做得好。再找几个水军,在网上发帖,就说‘林书记联合市纪委搞政治斗争,想排除异己’,把事情闹大,让市纪委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明白,马局。”台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马文斌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监控车,心里充满了绝望和疯狂。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孤注一掷,用舆论压力逼市纪委停止调查,同时寻找机会逃跑。他拿出口袋里的U盘,紧紧攥在手里——这是他最后的筹码,如果真的被抓了,他可以用这个U盘换取宽大处理,把周大海和市里的保护伞都拉下水。
傍晚六点,凌源县的街头巷尾已经开始流传各种谣言。有人说“市纪委办案不合法,没出示手续就抓了王兵”,有人说“林书记想把马局赶走,自己安排人当公安局长”,还有人说“李振国的案子是冤案,市纪委是在故意找茬”。县电视台的新闻里,果然出现了“市民”采访,一个戴口罩的男人对着镜头说“希望有关部门能依法办事,不要影响公安系统的正常工作”,《凌源晚报》的头版也刊登了相关的文章,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办案程序有问题”。
网上的帖子更是满天飞,几个本地论坛的热度榜第一都是“凌源市纪委办案存疑”,下面有很多“水军”在评论,说“林书记刚来就搞事,不安心发展经济”,还有人说“马局是好官,不能被冤枉”。
林雪很快就收到了消息,是县委办的同志告诉她的。她打开县电视台的官网,看完新闻后,冷笑一声:“马文斌还真是会搞小动作,想用舆论逼我们停手?没那么容易。”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市纪委书记的号码:“书记,马文斌开始搞舆论反扑了,县里的媒体和网上都在传谣言,说我们办案不合法。您看能不能让市纪委发个声明,澄清一下,同时让网安部门介入,删除谣言帖子,抓几个水军头目?”
“我已经知道了,”市纪委书记的声音很严肃,“我已经让宣传部准备声明,今晚就会发布,说明王兵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市纪委是依法办案,程序合法。网安部门也已经介入,正在追查谣言的源头,应该很快就能查到马文斌头上。另外,我已经跟省纪委汇报了情况,省纪委同意我们对马文斌立案审查,明天一早就会派专人下来,协助你们办案。”
“太好了!谢谢书记!”林雪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林雪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远处的天霸大厦亮着灯,像一头蛰伏的怪兽,在夜色里窥视着这座城市。她知道,马文斌的反扑只是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激烈的斗争。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遇到多大的阻力,她都会坚持下去,直到把马文斌、赵天霸,还有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全部绳之以法。
她拿起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拨通了雷杰的号码:“雷杰,马文斌开始搞舆论反扑了,你那边要注意,防止天霸的人趁机在风岭镇搞事,加强矿区和镇政府的安保,保护好自己和老百姓的安全。”
“放心吧,林书记,”雷杰的声音很坚定,“我已经让老张加派了巡逻警力,小陈和李锐也在盯着风岭镇的几个出入口,一旦发现天霸的人,立刻控制。另外,我已经跟老百姓解释了,说市纪委是依法办案,谣言都是假的,老百姓都很支持我们。”
“好,做得好。”林雪笑着说,“明天省纪委的人会下来,我们可能会对马文斌采取措施,你那边也要做好准备,配合调查,特别是富民矿和李振国案的关联,要尽快梳理清楚。”
“收到,林书记!”
挂了电话,林雪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文件,心里充满了信心。她知道,虽然前路艰难,但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凌源的天空,一定会变得晴朗。
夜色渐深,凌源县的街头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灯光,划破黑暗。一场决定凌源命运的正邪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而林雪和雷杰,已经站在了战斗的最前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本集完)
下集内容提示:风暴前夕
王兵的倒戈让马文斌及其背后势力惊慌失措。马文斌利用最后的时间疯狂销毁证据、串供堵口,并准备潜逃。赵天霸团伙也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暴力本性显露,可能对关键证人(如柳燕、李振国家属)甚至雷杰、林雪本人采取极端行动。林雪和雷杰一方面要加紧布控,防止马文斌逃跑和赵天霸狗急跳墙;另一方面要加速整合证据,准备对马文斌乃至更高层级保护伞的最终收网。全市乃至省里的力量开始秘密向凌源集结,一场席卷一切的风暴即将降临,胜负在此一举,气氛紧张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