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午四点,阿奶给林斐来电话,说是准备了晚餐,让她今晚记得回来吃饭。
林斐特意只吃了七分饱,比起外面的店,还是阿奶做的本地菜正宗,如果能吃上小姨做的酿蘑菇,那就再好
不过了。
这顿是钟书汶结的账,不可能让林斐结账,不然他阿爷知道肯定骂死他。
三人出了店门,钟书汶要去一趟卫生间,走出去几步还特地返回,盯着两人看了又看,一句话没说,这才急匆匆地迈步子走了。
梁延泽疑惑:“他是有话要说吗?”
“对啊,他怕我俩发展点什么。”林斐坦荡地说,“刚才外公给他打电话,想让他给我俩做媒相亲。”
梁延泽的笑变得几分无奈。
几年过去了,林斐还是老样子,我行我素,说话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我说真的,要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冒出那句含含糊糊,下一句肯定是暧……”林斐适可而止,耸肩,“当我没说。”
梁延泽接话:“暧昧不清?”
林斐笑了。
没一会儿,他同她一块儿笑了,眸中有温柔的流光。
两人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是商店玻璃前,他们隔着半米,友好的社交距离,装修华贵的商场放着舒缓的音乐,空调冷气十足,成了热腾城市里的避暑胜地,晚餐时间临近,客流量多了起来,人来人往,时而模糊他俩的影子,只能隐约看清他两相视一笑的画面。
他们的过去,含糊,暧昧皆有。
没有人划过界限,也没有人跨过,但放纵荷尔蒙做怪,心照不宣地沉迷风月之中。
漫长又短暂的两个月,她和他住在一起。
他带她看过维多港的烟花,牵着她走过暗橘色悬日的街头,并肩坐过落日飞车。
有朋友问过她是谁,他只笑说别开小朋友的玩笑。
便以为他把她当成好友的妹妹照顾,没有其他意思。
可当江都暴雪,她出宿舍大门看到他的那刻,她有些动摇。
他是来兑现承诺的——陪她过一次生日。
也正式和她告别,天亮便会奔赴国外,远离家庭,在异国他乡做一名无国界医生。
走前,留下了带着他体温的怀表。
他们的过往在此画上句号。
那段时光她藏在心底最深处,从不敢擦拭,任由它蒙上厚厚的灰尘。
那块怀表也压在箱底,不再启封。
好似无所谓地提及和玩笑,才能显示他俩对过去的释怀。
“笑什么。”回来的钟书汶冷脸打断,扯过林斐,“我先送你回老街,梁生你在楼下咖啡厅等我。”
林斐收回手:“绕一圈太麻烦了吧,一起呗。”
钟书汶迟迟不松口。
梁延泽雅笑说:“你们去吧,我直接打车回医院,病人情况比较紧急,我得去看看。”
“好的,走了。”钟书汶没有多余的客套话,拉着林斐离开。
-
林斐从街口走到家,打了一路招呼,口渴得不行。
进到家门扯着嗓子喊一声阿奶,直冲到冰箱前,拿出小姑做的酸梅汁,喝了一大杯。
“大姐,给我留点……”
身后一道弱弱的男声提醒林斐。
林斐喝完最后一口才转身,含糊地打招呼:“阿垚你放学了啊。”
池垚看到冰箱里已经空的水壶,扁着嘴:“是啊,不止是我,二姐也从学校回来了。”
话音刚落,天井里回荡池鑫的怒吼。
“林斐,你故意的吧,这是和照相馆借的衣服,我才干洗好,你穿了我要怎么还回去,明天不还算我逾期!一天一百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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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几声,池鑫从二楼卧室百米冲刺跑下来。
林斐推卸责任:“阿奶让我穿的,不信你问她。”
阿奶从织房走出来,扫了眼三人,说:“等会儿我给你洗,明天一定干。”
“阿婆!”池鑫不满叫唤。
林斐上前接过衣服,说:“好了,这件事我不道德,等会儿我拿去干洗,明天领到给你还了。”
池鑫一把扯过衣服,瞪她一眼:“我自己也行!”
池鑫又咚咚地回了房间。
池垚这才敢发言,凑近林斐:“大姐,你哪惹二姐了?”
一件衣服而已,哪至于扯着嗓子对喊,二姐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一般这个情况,绝对是两人有矛盾。
林斐耸肩:“不知道啊。”
她要是知道也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席间池鑫也没给林斐好脸色,沉默地扒饭。林斐无所谓,只要不惹到她面前就把对方当屁放了,不过吃到他们妈妈,也是她小姑做的酿蘑菇,大方地不计较,还在晚饭结束开电驴送她去地铁口。
池鑫是江都大学工商管理专业大三学生,晚上宿舍有门禁,刚开学查得严,不能留宿在家。
池鑫和池垚是小姑的孩子,离婚后都被小姑带回了娘家。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嘛,和许多兄弟姐妹一样,小吵不断但感情一直很好。
路过街口的小卖部,林斐进门买了一根棒冰,阿伯没收她的钱,说是今天一个男人买完单,临走前另一个男人买了一包烟,没让找零,算作她这周的零食钱。
林斐一猜便知是梁延泽。
一块儿住那会儿,她身上没钱,外家觉得她吃住都是家里开支,也就没给,梁延泽在楼下便利店定期放一笔钱,她可以随时下楼买需要的物品。
林斐道了谢,回到电驴旁,打开包装袋,将冰棒分成两截,递给池鑫。
池鑫臭着脸扫一眼,抱紧怀中装着从照相馆借来的瑶族服饰,不大不小地哼了声。
“我不要。”
她俩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分一根棒冰吃。
林斐啧了声:“我做了什么事,你对我意见这么大?”
池鑫瞪过去一眼:“你回来干嘛?”
“哦!原来是不满意我回来啊。”林斐说,“怎么办,要待好久的呢。”
池鑫眼中的火苗窜高:“你该不会是要回江都发展吧?你发疯了么?海市发展前景这么好,你回来干什么。”
“你怎么比阿奶还咋呼。”林斐还是不理解池鑫对她回江都抵触的情绪为何如此强烈。
池鑫扯开林斐的衣摆,防止融化的水滴湿:“你上个月和我说辞职不是开玩笑的啊!回家过假期可以,你可千万别回江都,你是忘了阿奶催你去港都定居的事了么?”
“我自个儿有数,你好好读书,别瞎操心我。”林斐耐心有限,也不充当知心姐姐了,将棒冰塞池鑫手里,跨坐上电驴,朝五百米外的地铁站驶去。
到了后,池鑫终于给了林斐回家到现在的第一个好脸色。
“懒得说你了,我才不爱多管闲事。”池鑫碎碎念,“赶紧找公司入职吧,不然就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