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山巅,元道宫内。
随着那紫金玉如意彻底与道场气运融为一体,整座仙山的气机亦随之变得愈发地稳固与深沉。
马元负手立于宫前,感受着这焕然一新的骷髅山。
道场已成,门人已安。
接下来亦是时候该为自己未来的大道,做更深层次的谋划了。
他将道场内外的大小事务,尽数交予了门人童子打理。
交代完毕,马元不再有半分迟疑。
他一步踏出,身形便已消失在了元道宫外。
重新回到了那最为幽静的闭关静室之中。
石门在一阵“轰隆”的厚重声响中缓缓关闭,彻底隔绝了内外天机。
静室之内,马元盘膝而坐,心神彻底沉静下来。
此番外出游历,虽是机缘不断,收获巨大。
但同样也让他那刚刚构建不久的四象道基,留下了不小的隐患。
他内视己身,紫府识海之中,那枚太乙道果光华流转。
其上代表着水、火、金三行的道韵,皆是圆融无暇,生生不息。
唯有那代表着土行的玄黄之气,此刻却显得有几分黯淡与虚浮。
“终究是无根之萍。”马元轻叹一声。
他知道这数万载的修行、斗法,早已将当初从石矶那里借来的那点先天戊土之精消耗得七七八八。
若不及时补充,这好不容易才达成的四象平衡,便有再次崩溃的风险。
此事乃是关系到自身大道根基的头等大事,不容有半分的懈怠。
更何况此番游历所得,无论是那缕都天神煞之气,还是那诸多斗法、论道的感悟,皆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消化、去吸收。
一念至此,马元不再有半分犹豫。
当即便传音石矶,再次开始了那枯燥而又玄奥的双修论道。
……
当骷髅山在因果大阵的隔绝之下,再次进入了万古不变的宁静之时。
洪荒大陆,西南交界之处。
坐落着一座钟灵毓秀,仙气氤氲的巍峨仙山。
此乃万寿山。
此刻山巅的五庄观内。
一场关乎两位洪荒大能的争论,却已然进行到了尾声。
观内一株高达万丈,其状如虬龙,枝叶之上隐隐有婴儿虚影浮现的先天灵根之下。
两道身影,正相对而坐。
其中一位身着土黄色八卦道袍,头戴紫金冠,面容古朴,气质温和敦厚。
正是这五庄观的主人,与世同君,地仙之祖——镇元子。
而另一位则是一袭火红色的道袍,面容和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与人为善的温和笑容。
正是那自紫霄宫中,得了最后一道鸿蒙紫气的红云老祖。
自紫霄宫分宝结束,红云深知自己怀璧其罪,早已是成了那洪荒万千大能眼中的众矢之的。
他第一时间便躲入了自己这位至交好友的道场之中,寻求庇护。
而镇元子当即便引动了那由洪荒大地胎膜所化的无上至宝地书,布下了一方“地载坤元大阵”。
此阵引动洪荒地脉之力为根基,将整座万寿山都化作了一方坚不可摧的绝对领域。
此阵一出,整座万寿山便与洪荒大地连为一体。
地气流转,生生不息。
也正因如此,这数万载的光阴过去。
洪荒之中,虽有无数大能对那鸿蒙紫气觊觎不已,却也终究是无人敢轻易前来冒犯。
毕竟那红云与镇元子皆是能在紫霄宫中占据第一排席位的准圣大能,又岂是那般好拿捏之辈?
然而长久的和平,最是容易消磨人的警惕。
“道兄,你又何必如此劝我?”
红云看着眼前这位一脸忧色的至交好友,脸上露出了洒脱的笑容。
“我已在此地叨扰了你数万载,若再这般龟缩下去,与那笼中之鸟,又有何异?
我辈修士,所求者乃是证道混元,逍遥于天地之间,又岂能因些许风险,便裹足不前?”
镇元子闻言,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之中充满了担忧。
“道友啊道友!你当知当今洪荒杀机暗藏,皆为你那一道鸿蒙紫气,早已非是当初那般清净了!”
“那紫霄宫中你得了这最后一道鸿蒙紫气,看似是天大的机缘,实则是将自己置于了风口浪尖之上!
那妖师鲲鹏,因失位之恨,早已是对你恨之入骨。他岂会轻易放过你?”
然而面对镇元子的苦口婆心。
红云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知从何时起,他那颗原本谨慎避世的随和道心,竟是在这数万载看似平静的修行之中,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从最初的谨慎,逐渐转变为了一种莫名的自信。
他总觉得,自己只要能走出这五庄观,于这洪荒之中游历一番,便能寻到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成圣之机。
“道兄多虑了。”
红云摆了摆手,自信地说道:
“我红云一生,与人为善,交友遍天下。受过我恩惠的大能,亦是数不胜数。想来他们也不会真的对我下此死手。”
他顿了顿,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属于准圣大能的强大气息。
“更何况,这数万载的苦修,我已然是成功地斩出了一尸,放眼整个洪荒,能胜过我之人,亦是寥寥无几。”
他更是将手掌一翻,一团聚散不定的红云,便在他的掌心之中缓缓浮现。
“我之本体,乃是天地间第一朵红云,无形无相,聚散由心。我这‘红云遁光术’,在洪荒诸多保命神通之中,亦可名列前茅。”
“他们便是当真要对我出手,贫道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镇元子看着眼前这位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的挚友。
心中那股不安之感,愈发地浓郁。
他总觉得如今的红云,虽依旧是那副性情随和的模样。
但其道心却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尘埃。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
“道友,天机混沌,劫气弥漫,此事还需三思啊……”
然而红云却是摆了摆手,已然是从蒲团之上,长身而起。
“道友美意,贫道心领了。”
他对着镇元子,郑重地行了一个道礼,声音之中充满了真诚。
“这些年来,多谢道友庇护。只是数万载苦苦参悟道祖赐下那缕紫气,却终究一无所获,想来那成圣之机,非是枯坐便能得来的。
贫道总觉得需入世行走,于这红尘之中,方才能寻觅那一线天机。”
“今日,贫道便该告辞了。”
说罢,他不再有半分犹豫。
身形一晃,便已化作了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瞬间便穿过了那地载坤元大阵,消失在了天际。
只留下那充满了洒脱与自信的笑声,还在五庄观的上空,久久回荡。
“道友放心!待我寻得成圣之机,你我再于这人参果树下,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