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试衣(第1/2页)
楚云霜被推了个踉跄,好险没栽倒。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太后。
太后却根本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自顾自坐回软垫上。
楚云霜看向了刚才进门的那个女官。
只见那人无声无息地走到黄公公耳边说了什么。
接着,黄公公十分为难地走到太后跟前,对太后道:“尚衣局来报,说给寿宴那日给皇上准备的吉服好了。”
太后脸上喜色全散,一脸不耐烦:“做好便做好吧,巴巴地来告诉哀家作甚。”
黄公公:“说是已经送到寿康宫来了……”
太后脸上逐渐呈现出愠色,明显有什么话涌到了喉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忍了又忍,终于像是失去力气一般挥挥手:“罢了罢了,皇帝既然在此,那就试一试吧,试给哀家看。”
楚云霜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何太后突然态度急转,为何又突然要她在这里试衣服。
楚云霜再去看那个女官,人却是已经不见了。
她又去看侯公公和玉砂,两人都一脸严峻。
楚云霜不明所以,想着情况不对,要不还是先溜再说,便对太后行礼,道:“试衣服不急,孩儿还有要事……”
太后却不似刚才那般温情了,颇为强人所难地道:“哀家知道,宫中任何小事都比我这重要,你一个月都不来见哀家一次,哀家也说不得你什么。只是这次毕竟是哀家的寿诞,明日就要办了,你还一件吉服都没选出来。明天有那么多宾客,你就算不顾念着哀家,也该顾念一下琅玉的体面。”
楚云霜莫名其妙被扣上一顶大帽子,无奈辩驳:“不是……朕没有……”
太后:“既然不是,那便请吧,皇帝陛下。”
“……”楚云霜被赶鸭子上架,在一群宫男的簇拥下来到偏殿。
院中鱼贯而入十余名宫男。
各个手里都托着一盘吉服。
“这么多?都是朕要试的?”楚云霜杏目圆瞪。
黄公公示意她往外看:“还有那些。”
楚云霜看去,发现院门外又进来二三十名宫男,手里托着各种华服。
楚云霜感觉天旋地转,脚下不自觉地就想往外跑。
然而前有狼后有虎,几个宫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拥入屏风后,开始一件件给她试衣服。
屏风外,太后语气平淡地问:“皇帝知不知道,南辰国的安钦王还带了其他人来琅玉?”
楚云霜当然知道,玉砂说过,可按照她给自己制定的昏君人设,她应该是不知道也不关心的。
所以她“哦?”了一声,表示自己不知。
太后继续没什么情绪地说:“那你知不知道,云妃已经被放出来了?”
楚云霜这下子可真是惊了,她从屏风后探出头来,直直盯着太后:“何时的事?为何没人来告诉朕?”
太后自顾自品茶:“原来皇帝也不知?哀家还以为云妃对皇帝知无不言呢。”
楚云霜:“这事是云妃做的?他如何做到的?”
太后终于转过眼神来看她,并且足足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虽不知是不是他做的,可他和出云人受益了,该是和他有关。”
“他和出云人受益……”楚云霜眼睛一亮,“这便是说,牢里的出云人也都被放了出来?难道是案子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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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摇摇头:“跟命案无关。乃是和安钦王有关。听说安钦王带进来的,乃是扶余国和吐兹国的皇太女,这两位从前便对云妃情根深种,这次偷偷混入琅玉,本是想见见云妃,看他过得如何的。”
听到这里,楚云霜就明白了。
昨夜贺家母子去酒楼,见到两位皇储,得知她们要见萧煜白,便火急火燎告知卢远舟。
卢远舟敢对楚云霜这个傀儡皇帝不敬,却不能不把边境大事放在眼中,若因萧煜白而惹怒了两位皇储,恐怕四邻和睦、歌舞升平的好日子就倒头了。
“呵,看来卢相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楚云霜不冷不热道。
太后没再说话,默默品茶。
楚云霜也不说话了,安静地让宫人给她换衣服,思绪却飞回了昨日的掖庭狱、萧煜白案几的那块糕点上。
她现在终于明白上面的“妥”字是什么意思了。
萧煜白,果真同她很不一样。
她回想自己做云妃的时候,一心只想做个影子,对外界所有人事都回避,即便想在暗中调查不牵连任何人,可终究势单力薄。
所以当她被诬陷杀人、投入掖庭狱,又眼睁睁看着妖僧化为尸骨,盘问无门时,她除了躺平等死,没有任何办法。
来到此处,见到身份互换的萧煜白也陷入了同她一样的困境,楚云霜下意识认为萧煜白也会同自己一样的无助。
然而,他却不仅救了自己,还把被牵连的出云百姓也一同救了出来。
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也更有手段。
这是她曾经想要变成的样子。
自己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呢……?
一些久远的回忆涌上心头,楚云霜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张着嘴猛吸了几口。
“陛下恕罪,是束胸勒得太紧了吗?”一个宫男慌张道。
楚云霜摆摆手:“没事,继续。”
……
楚云霜一直试到午膳过后方才离开。
太后甚至没留她吃饭。
听着殿外皇帝仪仗远去的声音,太后有点出神地问:“哀家有几个月没见她了?”
站在旁边的黄公公:“快四个月了。”
太后:“总觉得和之前不太一样。”
黄公公:“兴许就是您说的,陛下长大了、懂得疼人了。”
身后传来女官的声音:“陛下已经选定吉服,若无它事,下官便告退了。”
太后理都没理她。
黄公公回身朝女官微微点头:“有劳。还望和卢相回禀今日陛下所言。”
女官:“自然。”
等人走了,太后似是终于卸下枷锁,对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发呆。
“她应该觉得哀家像得了失心疯吧?”太后喃喃。
黄公公给她递过一杯清茶:“陛下心中该懂的。左相权倾朝野,经营多年,各部官员几乎都是她提拔上来的,连陛下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不会怨怪您的。”
太后叹气:“卢远舟要我喜怒无常,就是让后宫无人敢亲我信我,好由着她拿捏,让我只能做她的傀儡。这种任人摆布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