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昂了一声。
“你还没有成年。”
“不是就剩几个小时了么。”
在和他较真的这些年里,方知漓最不服气的,就是比他晚出生了一天。
在宴会上,方闻廷和郝淑雪都围绕在那群权贵之外,她百无聊赖地待在角落,仗着没人在意,她拿了一杯香槟。
最开始她只是想尝尝,却没想到不小心听见了别人的谈话。
“你看方知漓她爸妈又在献殷情了,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不可能变成凤凰。”
“他们这一家还真是不要脸,方知漓还总是缠着孟哥,幸好他毕业要去国外。”
她的的确确是别有目的接近他的,而孟嘉珩的某些发小也一直不喜欢她。
方知漓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更何况前段时间,她和孟嘉珩就已经说开了。
至于他要去国外.....她早该知道的。
孟家独子,本就前途无量,所有的以前都被人安排好了最合适的那条路。
她其实,根本没妄想过什么。
只是都这种时候了,她也懒得在他们面前装模作样的,直接走到几人面前,一个又一个地嘲讽过去。
惯来被宠着长大的公子哥大小姐,被她骂懵了,等反应过来时,方知漓已经走了。
等孟嘉珩出来找她,就是刚才那般情景。
他想说点什么,只见她脱掉高跟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盒子里,仿佛对待一个珍宝。
“一双鞋而已,至于么。”
“至于。”
方知漓低着头,这算是她的执拗吧。
并不是幻想变成优雅的公主,她只是觉得,穿上高跟鞋,就意味着她离长大更近一步了。
孟嘉珩将她拉了起来,“以后会买更多高跟鞋的。”
可能是喝了酒,她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孟嘉珩想扶她,却被她甩开了手。
“不一样。”
她慢半拍地回答道。
这份礼物,意味着她长大。
而高考结束,她应该会离开粤海湾。到那时,她和这里的一切,应当不会再有联系了。
“对了,你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她忽然倒走,向他伸出手。
孟嘉珩双手插着兜,冷漠无情地说,“没到你生日,哪来的礼物。”
方知漓轻哼了声,宝贝似的抱着怀里的东西,“唐律师就送我了,你不送就不送。”
她似乎是真的有点醉了,带着点孩子气,不高兴地转过头去,发尾差点甩到他脸上。
他就这么慢悠悠地踩着她的影子,“方知漓,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什么?”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却好似料定了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方知漓没有回头看他,默了半晌,才提声道,“是啊,我听到了。”
她看向他,掰着手指头像是在控诉,“你要出国了。”
“你,华科未来的接班人,未来的孟总,就要开始人生的大好前程了。”
“到了国外,还会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朋友.....嗯,可能不止,你长得这么招摇,说不定一周换一个。”
孟嘉珩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脑补,“.....你喝醉酒会变蠢是吗?在说什么鬼话造谣我?”
方知漓又一次和他吵了起来,“你就是这样的人!招蜂引蝶到处勾引人!还有一张又毒又贱的嘴!”
“我好心劝劝你啊,以后可别这么傲慢了,不然你会孤独终老的。”
孟嘉珩是真的气笑了,“长得帅还是我的错?我勾引谁了我?”
“勾引我了!”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空气陷入诡异的沉寂。
他罕见地愣了下,方知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舔了下干涩的唇,转过身去,没注意到他眼底掠起笑意。
方知漓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害羞的人,被风吹得清醒了许多,越想越觉得她没说错。
当初第一次见他,也是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她才忍气吞声的。
如果不是他勾引她,为什么她有时候看到他会止不住地心跳加速?
她清楚自己对他有了逾越的想法,但她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反正,他都要出国了。
本就是云泥之别,之后也见不到了,那不如现在,她自己主动要点什么——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方知漓丢下手中的高跟鞋礼盒,转身踮脚,没有一丝的迟钝犹豫,抱着他的脖子颇有点强势地让人低下头,直冲冲地堵上去,因为太莽撞,牙齿磕到了他的唇,孟嘉珩愣愣的,一时间竟忘了推开她。
他没有闭眼,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女孩子紧张颤抖的睫毛,眼皮有一点点红,她似乎是屏住了呼吸,搭在他颈后的手也不自觉地蜷缩,指尖掐进了皮肤里。
就这么僵硬贴了几秒,方知漓猛地往后一退,仰着下颌,一双眼亮莹莹的,依旧像只不肯低头的小孔雀,“你不送我礼物,那我自己要,没问题吧。”
他幽黑沉静的目光盯得她心里发怵,但也只是一瞬间,下意识地转身就走,猝不及防的被人攥住手腕拽了回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亲完就走胆子这么大怎么不把我睡了?”
他的力道很大,方知漓挣脱不开,条件反射地和他呛嘴,“你个死变态!我还未成年!”
孟嘉珩微微躬身,颇有些强势而危险地攫住她的双眼,逼她不得不看向他,“不是你自己说的只有几个小时了吗?怎么,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别不行就好!”
孟嘉珩是真没想到这人喝醉了会这样不着调,也是真的气笑了,“行啊。”
“那明天,谁不睡谁是狗,现在敢不敢再亲会儿?”
方知漓还没有醉到糊涂,知道他是在激她,可是盯着他的唇,她还是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反正,就这一次了,不亲白不亲,以后也不一定能亲到这么好看的了。
孟嘉珩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铁定气到肺炸。
她再一次撞了上来,他却没有如刚才那般怔愣,反客为主抬起她的脸,试探性地轻轻碾转,两个人的呼吸都有些乱,生涩至极,像是含着一颗刚熟的果子,甜而软,明明没有探进去,却令人如同失氧般,大脑一片空白。
断断续续地过了不知多久,夜晚的风都是燥热的。
孟嘉珩依旧揽着她的姿势,盯着女生微张的唇,像是缺水般,喉咙又燥又涩。
方知漓呆愣一瞬,显然没适应此时的近距离,猛地推开他,翻脸不认人地蹦出一句话,“你真不要脸,是不是只要有人主动亲你你就会接受!”
“我看你真是有病。”
孟嘉珩气得心堵,她似是终于清醒,意识到他们刚刚做了什么,忽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