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却很孤独。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一刻敢让自己停下来,她总是努力工作,努力赚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敢想——
尤其是他。
许多次,她都觉得快熬不下去了,也在质问自己,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但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她现在的生活很好,曾经的一切,方闻廷、粗暴的殴打、粤海湾、那些嘲笑,都已经在她心里淡化了。
时间真的可以消磨过去,她也是真的在往前走。
“没有意义。”
她望向他,平静的嗓音沉入他的心里,“而且我们本就没有开始过,不是吗?”
没有开始过.....
孟嘉珩真担心,自己看再看一眼她冷漠的模样会失控到出车祸,他下颌紧绷,扶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紧绷,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不再说话,方知漓也沉默地望向窗外,夜晚风太大,吹得她鼻子和眼眶都有些发酸,重新关上了窗。
直至接到郝淑雪,车内气氛才好了许多。
她一直在感谢孟嘉珩,面对郝淑雪,男人倒没有冷着脸,态度还算温和。
“你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小珩,不介意的话,去阿姨家吃饭吧?”
方知漓下意识地想替他拒绝,谁料孟嘉珩压根没看她一眼,答应了郝淑雪。
这期间,方知漓欲言又止,他的脸色冷漠,像是根本没察觉到她的目光。
怕郝淑雪担心,她还是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
走进她们的小家,孟嘉珩下意识环视了一圈,目视可能还不到一百平。
郝淑雪拘谨地为他倒了一杯茶,孟嘉珩接了过来:“您不用这么客气。”
郝淑雪的手紧捏着衣袖:“那你和漓漓聊,我先去做饭。”
方知漓放下包,两人默契没谈在车上的事,只是她有些不悦:“你为什么要答应?”
“你在我妈会很不自在。”
孟嘉珩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双腿交叠坐在与他气质不符的鹅黄色的小沙发上:“阿姨主动邀请,我总不能这么没良心,这种时候还故作姿态。”
“......”
方知漓不是很想招待他,她走到阳台把白天晒的几盆花端了进来,忽地从头顶落下一道声音:“这什么花?”
“.....”
她不是很想理他,男人就这么双手插兜巡视领地似的打量着,方知漓关上阳台门的时候,往后差点踩到他。
她指责道:“你能不能别在这碍事!”
孟嘉珩凉凉盯着她,偏偏这时郝淑雪走出来了,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她开了句玩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吵架。”
“.....”
方知漓不想和他待在一起,走进厨房帮忙。
孟嘉珩扯了下唇,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定格在方知漓还没收起来的文件上,边上还堆着几本夹着书签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创业的。
厨房里,郝淑雪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眼。
“真的不出去陪他?让客人一个人待着也不太好。”
方知漓摘着菜,语气冷冷:“他多大一个人了,有什么好陪的。”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方知漓眼睫低垂,敛下了一小片阴影:“没有....”
郝淑雪曾经虽然糊涂,但有些事比他们两个当局者要看得清楚,她叹了声气,“你别怪妈妈今天自作主张邀请他。”
“他这孩子和他爸不一样,面冷心善,从前也很尊敬我,他妈妈还帮过我们,我其实是心存感激的。”
方知漓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她说,紧绷的情绪也软了下去。
“你们以前关系这么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爸,或许你们也不会分开。”
“妈。”方知漓的手指被刺了一下,却仿佛察觉不到疼:“这和你没关系。”
“你是我的女儿,你什么心思,我还会不知道吗?”郝淑雪望向她的眼里有心疼:“妈妈知道,有时候选择放手,才是最痛苦的。”
“漓漓,我们已经脱离了原来的日子了,一切都在变好。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停下来,好好为自己想想。”
“我知道,我和你爸爸失败的婚姻对你影响很大,可是宝贝,妈妈希望你能幸福。如果还放不下,还喜欢小珩,这一次,就别再错过了。”
在和孟嘉珩争执、吵架的时候,她会觉得生气,觉得心堵。
可郝淑雪这样温柔的话,却轻而易举看穿了她所有的防备与胆怯,像是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所有的矛盾与恐惧交错在一起,令她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她眼睫轻颤,摘菜的动作也顿住,竭力压下喉间的涩意:“可是妈妈,我曾经,用很难听的话伤害过他。”
“你知道吗?他这样高傲的人,竟然会求我别走。”
郝淑雪愣住了,双眼里是浓烈的心疼与错愕,还有懊悔。
酸意顿时涌了上来,方知漓避开她的视线,眨着眼敛下眸中的湿润,艰难的,说不清是在回答郝淑雪的话,还是在告诫自己:“而且喜欢他,要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我们不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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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开了80%的防盗,感谢支持~小红包掉落。
第24章第二十四页
孟嘉珩没有多打扰,用完餐就离开了,只是手里还拎着一袋方知漓让他扔的垃圾。
养尊处优的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明明没有碰到垃圾,但他此时洁癖劲儿犯了,急迫需要洗手消毒。
车内灯光昏暗,他面无表情而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来来回回很多遍,漆黑的瞳孔里是凉薄的冷意,脑海中却满是听到的那两句话——
“喜欢他,要耗尽我全部的力气。”
“我们不合适的。”
他似是轻嘲地扯了下唇,扶着方向盘的手收紧力道,过了许久,着力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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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海湾。
顾湘仪下楼时,孟嘉珩正在用早餐。
“听阿佩说,你昨晚又去方家了。”
孟嘉珩眼皮一动,锋锐的目光扫了眼佩姨,顾湘仪端起红茶:“我看你干脆改名叫方嘉珩算了。”
“守着一栋空宅,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个鳏夫。”
孟嘉珩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无奈:“妈,别咒她。”
母子二人的眉眼很是相似,顾湘仪优雅地斜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不要脸,鳏夫起码也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算个什么?”
孟嘉珩:“.......”
人家走后,就把方家大宅给买了下来。
当时他的钱不够,是向顾湘仪借的。
即便是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