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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练兵

    “陈木?”

    余宇澄和汤仁牧走近,看到眼前这一幕,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还是那群囚犯吗?

    这才一夜过去,怎么就从饿狼变成鸡仔了?

    陈木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他对着二人笑了笑,语气轻松:“余将军,汤将军,你们来了。”

    “嗯……”

    余宇澄走到他身边,目光扫过那些乖巧低着头的士兵,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

    陈木轻描淡写道,“就是看他们早上太散漫,过来训斥了几句,强调一下军纪。”

    训斥了几句?

    就这么简单?

    余宇澄和汤仁牧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惊奇。

    他们带兵多年,深知这些桀骜不驯的囚犯有多难管教。

    寻常的打骂,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甚至可能激起逆反心理。

    可陈木,似乎只是站在这里,说几句话,就能让这五千人服服帖帖。

    这份威望,简直匪夷所思!

    “两位将军都来了,我们商量下练兵事宜吧。”

    陈木将话题拉回正轨。

    三人走到一旁,开始商讨具体的训练计划。

    “既然这些人服管教,那还是可以试试练骑兵。当做后备的也好,免得将来落到无斥候可用的地步,变成聋子和瞎子。”

    汤仁牧首先开口,“肃马城府库中,能凑出来的闲置的战马,大约还有一百匹。”

    “好,那便先由汤将军挑出一百名通晓马术的士兵。”余宇澄点头,“剩下的就由我来吧。”

    “劳烦余将军了,论及步兵操练和阵法,整个南虞,恐怕无人能出余将军其右。”汤仁牧道。

    “确实。”

    陈木也对余宇澄曾经带领的银甲营印象深刻。

    当时在浑河边上,银甲营可是正面顶住了北莽骑兵的进攻。

    “分内之事。”余宇澄道。

    练兵是门技术活。

    陈木深知自己在这方面是个新手,没有瞎掺和指挥,只是说道:“具体的操练,就拜托两位将军了。不过,我也会全程参与,和士兵们一起训练。”

    “你也要训练?”汤仁牧有些意外。

    “当然。”

    陈木点头,“我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天色也已大亮。

    “开饭!”

    随着一声吆喝,伙夫们推着几辆大板车,将一桶桶热气腾腾的早饭送了过来。

    早饭很简单,就是能填饱肚子的粗粮粥,配上几个黑面馒头。

    量倒是管够。

    自解除了肃马城之围,渡河去往沧州的路畅通,粮草都从沧州运过来,不再存在缺粮的问题。

    士兵们闻到饭香,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但因为陈木还站在那里,竟没有一个人敢擅自离队上前。

    “按什队次序,依次上前领饭。”陈木下令道。

    士兵们这才在各自什长的带领下,有秩序地排队打饭。

    陈木也拿起一个碗,盛了一碗同样的粗粮粥,拿了两个馒头,就那么站在原地,和士兵们一起吃了起来。

    余宇澄和汤仁牧见状,微微一愣,随即也各自取了碗筷,加入了进来。

    这一幕,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这些囚犯,何曾被当官的如此平等对待过?

    以往在牢里,狱卒们吃的都比他们好上百倍。

    而现在,堂堂的将军,竟然和他们吃着一样的伙食!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涌起淡淡的暖流。

    ……

    吃过早饭,练兵正式开始。

    汤仁牧带着挑选出来的一百名骑兵,前往马场进行训练。

    而余宇澄,则开始练步兵。

    一上来没教什么高深的战技,而是从最基础、最枯燥的站桩和队列开始。

    “所有人,列方阵,站好!抬头,挺胸,收腹!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

    余宇澄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传遍了整个校场。

    陈木站在队列的最前方,和士兵们一起,如标枪般站得笔直。

    太阳逐渐从东边,移动到众人头顶。

    已是九月下旬,阳光不算毒辣,但也照得人浑身燥热。

    陆续有人支撑不住倒下。

    余宇澄挑了几个壮实的当监军,让他们把倒下的人重新拉起来。

    足足站了一个时辰。

    “原地休息一刻钟。”

    余宇澄这才下令休息。

    绝大部分人已是汗流浃背,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息不止。

    在他们休息的间隙,余宇澄开始传授队列的变换。

    方阵变圆阵。

    圆阵变雁形阵。

    诸如此类。

    “从最简单的开始,以鼓为令!一声鼓,向前一步!两声鼓,向后一步!”

    “咚!”

    余宇澄叫人搬来一面鼓,亲自擂鼓。

    沉闷的鼓声响起。

    “踏!”

    数千人同时迈出左脚。

    但立刻就乱了。

    有的人步子迈大了,有的人迈小了,有的人甚至迈错了脚。

    原本还算整齐的方阵,瞬间变得歪歪扭扭。

    “停!”

    余宇澄叫停了鼓声,目光如刀,扫视着队列。

    “出列的二十人,绕校场跑十圈!其他人,继续!”

    “咚!”

    “咚!咚!”

    鼓声再次响起。

    一遍,两遍,十遍,一百遍……

    整整一天,罪人营的士兵们,就在这种枯燥乏味的重复中度过。

    不断地犯错,不断地受罚。

    陈木一边融入阵型,一边认真地观察着余宇澄的每一个指令和动作。

    要让不同的人有条不紊地同步行动,是极其困难的一件事。

    这世上许多人,连组织家人出趟远门都会乱成一团,弄得鸡飞狗跳。

    更何况指挥数千人的大军?

    但余宇澄看似简单地站在那里擂鼓,发号施令,却能注意到每一个掉队的人。

    还能根据众人的体力消耗程度,来控制擂鼓的频率及发令的速度。

    既要让这支队伍得到充分的操练,又不至于完全超出他们能承受的极限。

    好比琴艺精绝的大师。

    将木琴的性能完全发挥出来,但不会把弦弹得断掉。

    弹出来的旋律,还格外和谐。

    这种能力,绝不是看兵书能学来的,而是通过无数次实践,自然而然形成的宝贵经验。

    陈木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学着,将余宇澄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他知道,这些,才是真正的为将之道。

    ……

    “那个人,他已成将军了?”

    北境,阳泉城。

    完颜洪抬起头来,看着桌子对面的耶律赫。桌子上陈列着整个南虞的地图。

    “是,和天阙城探子传来的情报一致,杀死三王子的人名叫陈木,出身民夫,现已是下将军,此次南虞援军的副将。”耶律赫道。

    完颜洪没急着说话,仔细想了想,才盯着耶律赫那仍有血痕的脸,缓缓开口:

    “他想激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