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忌退出牢狱,随手把锁给挂上,钥匙隔着缝隙丢给了鬼魃。
他走过獓狠的牢房门口,顿住脚步隔着缝隙看它一眼,一个庞然巨物被束缚着,只露着一双碗大的眼睛。
褚忌收回视线,刚踏出一步。
獓狠嗤笑一声嘲讽。
这种就是典型的给脸给多了。
褚忌转身对它邪肆勾唇,“我懂你,皮痒了。”
下一秒牢门被他打开,拳头如雨点般往獓狠身上砸。
“邦邦邦...”的声音响彻整个十九层。
良久之后,褚忌撩了一下发丝从牢狱走了出来,他从口袋拿出镜子照了照,发型差点乱了。
鼻青脸肿的獓狠依旧不服气。
回到上面时,已经是后半夜。
张即知在他踏入卧室的那一秒就醒了,他轻轻开口,“事情都结束了?”
褚忌从后面抱住他,埋在他脖颈处吸了一口气。
“嗯,温煦和是自尽的,鬼魃已经被我带回地狱了。”
张即知明显没想过这样的结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安静静的陪着。
“怎么这么乖,你今晚背着我做坏事了?”褚忌嗅到了一股开坛做法的味儿。
虽然已经洗澡了,但还残留着烧纸味儿。
狗鼻子吧。
张即知抿嘴不说话。
“不说?”褚忌的手落在了他的大腿上轻捏了一下。
张即知皱眉,伸手去推他,“用了供奉你的香灰。”
褚忌低笑一声,“你也不怕把对方的保家仙玩死,到时候他们狗急跳墙,会找上门的。”
“真的?关少爷说,那可能是个上千年的蟒仙。”张即知转过身看他,“你究竟活了几千年?”
“自己查去,我要睡觉了。”
褚忌闭眼,他也要休息。
张即知凑近好奇的询问,“比蟒仙厉害,对吗?”
褚忌睁眼看到他靠这么近,噘下嘴就能亲到,他吧唧就是一口。
但就是不回话。
张即知蹙眉,这应该就是比蟒仙要厉害的意思吧。
褚忌嘴角微勾,心情平复了。
才一千年的蟒仙,一把香灰打过去,能蜕它一层皮。
身旁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褚忌睁眼,看着他的睡颜莫名安静了下来,甚至没想过计较张即知利用他香灰的事。
他的手指落在他侧脸上方悬着,没有触碰到皮肤,自己没有温度,会把他冰醒的。
其实聪明人也挺好的。
张即知故意在这多留一晚,就是为了给他时间去处理温煦和的后事。
真懂事。
可惜,有生死契在,双方真情假意难辨。
第二天一早,弛焱还真带回来一个泥娃娃,他说是个路上捡的,小娃娃也想回家。
俩娃娃挂在树上捉迷藏,褚忌以灵魂的姿态在树下逗它们玩。
张即知收拾好东西之后,避着褚忌和弛焱交谈了一会儿。
他把账户里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转交给弛焱:
“云渺寨前面的那座山里有个破庙,你可以帮我找人重建吗?钱不是问题。”
“建庙?那么偏的地方还修它做什么,就算修好也没人去供奉。”弛焱不理解。
“你说的对,还得帮我找村民按时去上香供奉。”
“啊?”弛焱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你还要出钱找人供奉?”
张即知点头,这是他在山里见过庙宇之后,就盘算好的事。
“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啊,你刚挣这么多就全砸进去?”弛焱又问他一次,“若是你离开后,或者哪天资金断掉,这庙迟早还是会荒废。”
再说,那是什么庙还不知道呢。
鬼知道张即知为什么非要砸钱。
“至少,我在世的时候,有人记得那座庙。”张即知望着窗外的那团炁。
至少有人记得,褚忌不仅是十九层地狱的管理者,还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弛焱没有多问,见他坚持要修庙,以为是遇到什么机缘了,就同意下来。
他们顺路把泥娃娃送回了行善堂,仙姑已经做好了泥塑。
她这段时间,因为房子周围有阵法保护,就没再丢过泥娃娃,她判断是鬼物作祟,加强了房子的风水。
小娃娃把脑袋埋进褚忌怀里哭唧唧,“大爹,再见。”
褚忌拎着它表情十分嫌弃,这小东西差点把鼻涕擦自己的西装上。
但他嘴上却道,“行了,等你投胎转世了我去看你。”
张即知诧异的看向身旁的鬼,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褚忌,他不是表面那么不近人情。
小娃娃又飘到张即知怀里,童言无忌道,“二爸,你要是女的就好了,你就能把我生出来了。”
仙姑:
张即知嘴角抽搐,“为什么你大爹不能是个女的?”
“是哦。”泥娃娃转着大眼睛看褚忌,但这话它不敢说。
褚忌摆手让泥娃娃回泥塑里待着。
泥娃娃磨磨唧唧的道别很多次,“大爹,二爸,再见。”
褚忌拽着张即知走出行善堂,还不让他回头。
“它哭了。”张即知出声。
“哭了也不能回头,它会更舍不得。”
他很有经验的样子。
走出没多久,泥娃娃就被伙伴吸引,玩的不亦乐乎了。
他们也顺利离开了云朔,在下午时回到周城。
周城这几天的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时不时就下雨。
留给戚老四的手机号也没被拨打过,只能去物外楼找常昭打听。
此时,物外楼内部正在拍卖一件大东西,几乎所有同行都聚集在了这里。
常昭听到消息后,让手下把张即知带进来。
物外楼内部是个圆形建筑,上面有六层,所有进来的客户都是验过资的。
他们甚至有固定座位,坐的越高,就代表在圈内的身份越高,或者身价越高。
张即知一路坐电梯上了六楼。
常昭穿着黑色大褂,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乐呵呵的让他先坐下,“看来云朔的事情你已经解决了。”
张即知却摇头:
“昭哥,你知道戚老四最近在哪儿吗?”
“戚老四?”
常昭一回想,其实那天在常家门口见过之后,就没再见过戚老四这个人,或许是伤心过度在家里待着。
他一想,“今天有拍卖会,按平时,他一定会过来掌掌眼,我给你查一下。”
褚忌在一旁偷吃他盘子里的新鲜葡萄。
常昭都没眼看它,这鬼都不躲着点人,让人看到半空中飘着个葡萄算怎么个事?
褚忌自己吃就算了,他还往张即知嘴边递。
递了两次,张即知才张嘴。
“戚老四,今儿竟然没到场。”常昭查完之后,迅速觉得事情不对。
他打了一通电话,跟对方问了几句。
挂断后,他对张即知道,“戚老四把在周城的别墅卖了,已经跑了。”